第63章 第六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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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穗方才心中也隱約冒出過這個念頭來,但沒敢確定。現在聽馬夫人也這樣說,她倒能確定不是自己多想了。

高家是當地望族,能看上哥哥做女婿,也算是瞧得起他們餘家。隻不過,已有同梁家的承諾在前,秋穗這會兒自然不會為這事兒高興。

何況,高家子息繁盛,後輩子孫中品性也良莠不齊,其中不乏嗜賭好嫖的敗家紈絝子。若真同這樣的人家聯了姻,日後哥哥、甚至是他們整個餘家,怕也是被連累的多。

秋穗在京中為傅家奴時,看過太多富貴人家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衰敗的了。不求子孫多有出息,但求別是被寵壞的混不吝就好。

都不必回去同父母兄長說,就隻秋穗這一關,那高家就過不了。

馬夫人此番直言,也有她自己的用意在。她也不想高家同餘家聯姻,所以想看看,餘家對此事的反應如何。

見秋穗聽後也並無欣喜之意,馬夫人就說:「高家如今看著還算興旺,但其實內裡早就不行了。高家有四位老爺,老爺下頭還有十幾二十個郎君。但最最出息的一個,還是近而立之齡才中的秀才。他們家同旁人家不一樣,他們家祖上是書香之家,又有錢,又有臉麵,想請什麼好先生請不來?可如此的培養子孫後代們,最出息的也不過如此,可想而知日後的境況。」

「如今起這個心思,怕也是看我們家同你兄弟結了親的緣故。但今日看他們既有這個意思,又遲疑著不說破,估計也還在猶豫。但若你兄長來年童試過了,得了秀才的身份,他們家怕是會雷霆出擊。」

馬夫人倒也不諱言,她直笑著道:「其實依我的私心呢,我是不希望蘭娘日後同高家娘子做妯娌的。但畢竟這也是你們家的一樁大事,還是得以你們的考量為準。」

秋穗能明白馬夫人為自己女兒考慮的這個慈母之心,所以,她也並不會暗怪她手伸得長,插手自家的事兒。她也是在大戶人家呆過的,知道裡頭的骯髒事兒。家裡姐妹兄弟姨娘多,還能好好活下來的,想必有些心機和手段。而馬娘子自小被保護得極好,心思單純。若日後一個屋簷下過日子,誰吃虧,這是可想而知的事。

秋穗細想了想,斟酌著道:「此事不過是你我的猜測,或許人家並無這個意思呢?」

馬夫人嘆息一聲說:「高家猶豫,不過是見你哥哥如今還沒有功名傍身。可一旦中了秀才,怕就不會猶豫了。」

秋穗笑著試探:「若我哥哥在此之前有了別家的婚約呢?」

馬夫人一時沒作聲,隻是上下打量著秋穗。過了一會兒,才實話說道:「那得看你哥哥是同誰家定的婚約,若是他們家惹不起,或者不想惹的,估計也就此作罷了。但……你……他們家還有好幾個適齡的郎君,我怕他們之後會把主意打到你的頭上來。」

秋穗笑容立即僵在臉上,不可謂不心驚肉跳。

馬夫人見秋穗被嚇著了,她也跟著惶恐擔憂起來。想著之後幾日秋穗還得常去高府,她也怕深宅大戶的人家真就什麼醃髒事都能做出來,於是提建議說:「這樣,咱們以靜製動。既然高家沒明說,咱們就當沒看出來。之後但凡你去高家,我也尋個借口跟著你一道過去。左不過就是幾天時間,熬一熬就過去了。之後直接斷了來往,不再進他們家的門,想來他們家縱是在葉台權勢再大,也攪不出什麼風浪來。」

秋穗聽後,輕輕點了點頭。

*

因這也不是什麼好事兒,且高家那邊也沒明說,所以秋穗回家後還如往常一樣,並未透露出絲毫破綻來。

之後的幾日,她雖常登高家的門,但因每每都有馬夫人相伴,倒也沒什麼事發生。

比起高家大房嫡女的及笄宴來,或許如今高家闔府更關心的還是子孫們的聯姻之事。所以,不論秋穗怎麼出主意,怎麼忙,高夫人都說好,沒一處的挑剔。隻說信得過她,叫她隻管放開了手去做就好。

好不易捱到高家嫡女的及笄宴結束,秋穗完美交了差事,高家也大方支付了酬金,正待要鬆口氣時,高夫人又拉了秋穗去一旁僻靜處說私密話。

「聽說……當年你爹爹身子還很好時,你哥哥在私塾裡念書,是比一般同齡的孩子要聰穎許多的?之後你家出了事兒,他便再沒能進過書塾念書,如今又突然辭了衙門裡的職務要備考,可是月匈有成竹,心中有十足的把握定能高中?」

秋穗既知高家的意圖,便虛以委蛇道:「這哪能,夫人您太高看兄長了。不過是對當年沒能讀成書有些不甘心,如今家中日子好不易有些起色,他想試一試而已。若能中,固然好。若不能,他也可死心。沒什麼遺憾後,還是得回衙門當仵作的。」

「哦。」高夫人淡淡應一聲,明顯是對這個答案不滿意的。

但又很不甘心的樣子,高夫人繼續追問:「但我瞧你哥哥溫文儒雅,一身的書卷氣,該不會不中吧?他行事也穩妥,性情也溫和寬厚,幼時又是那樣的聰慧……我倒信得過他的才學。」

謙遜是一回事,刻意對自家人的貶低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聽高夫人如此誇贊兄長,秋穗也不好再出言相貶,隻能笑著朝她蹲身敬謝。

「多謝夫人吉言。」

秋穗知道,憑高夫人的機警和敏銳,若她再一再貶低兄長,怕是高夫人要起疑心。屆時,怕反而會適得其反。

所以,不如先虛應著,之後再見機行事。

秋穗這邊被高夫人攔住了去路,馬夫人那邊呢,也被高家老夫人留下了。高家經過一番思慮和商量後,還是決定提前看好那餘家大郎,想在他身上賭一把。左右他們家女郎多,舍出一個去餘家,是怎麼都不虧的買賣。就算日後那餘大郎不能得中,於仕途上沒什麼出息……可不是還有他兄弟嗎?

那餘歲安可是讀書的好苗子,隻要他日後能仕途順暢,那麼高家身為餘家的姻親,總也會得到些好處。

而若是再遲疑著,下手遲了,連餘大郎也叫旁人家給先定下了,怕就錯失了這門有前程的好親了。

所以這般打定主意後,高老夫人索性就直接托了馬夫人說媒。

馬夫人僵笑了兩聲後,尋了個借口推脫了。

「老夫人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哪裡會說媒啊。而且,論身份我也不夠,您若也真看中了那餘家郎君,合該托個德高望重之人去說媒,這方能顯得你們兩家的情意。」又說,「何況,如今我家蘭娘同餘二郎定了親,我也就算是餘家的半個親家。這樣的身份,再去做媒,也著實不太好。日後,若是他們過得好,我或還能討幾句好話,若萬一小兩口間吵個架拌個嘴什麼的,我就裡外不是人了。所以,還望您老人家海涵。」

高老夫人認真想了想,倒也點頭同意。

「你說的也對。」又問馬夫人,「那你家蘭娘當時說給餘家二郎時,請的誰給保的媒?」

馬夫人這兒也略留了份心思,沒直接說出口。她想著,傅提刑同餘家一家交情不淺,若餘家不願同高家攀親的話,傅提刑想來也不會為難餘家,反而去幫這高家。

叫這高家再請傅提刑出麵也沒什麼不好,總好過他們家另請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媒人去餘家談的強吧?

高家雖說落魄了,但在葉台畢竟還是很有些根基。而餘家如今還什麼都不是,若真因此得罪了高家,高家想以什麼醃髒手段對付餘家,想餘家根本不是對手。

若能把傅提刑牽扯進來,叫他在其中周旋,於餘家來說,百利無一害。

這樣想著,馬夫人便直接說了,道:「我們請的傅提刑保的媒。」

「傅提刑……」高老夫人嘴裡默默念了一句,才突然反應過來是誰,「就是最近剛到咱們葉台的那位提刑官大人?京中侯府裡的郎主?」

「正是。」馬夫人自然也因能請得動這樣的人物保媒而自豪,見高老夫人麵有羨慕之意,她也神色得意,「他自來了後,同我家老爺打交道的多。或許是看在老爺的麵子上,這才勉為其難應了這差事。」又安撫高老夫人,「高家在咱們葉台可是名門望族,您老人家親自出麵,想他沒有不應的道理。」

高老夫人對此卻並不樂觀,之前得知京裡的提刑官大人來了葉台後,他們高家不是沒有設宴宴請過。隻是這位提刑官大人一再以公務繁忙為借口,都一一推脫了,並不曾登過高家的門。

既已如此,若再貿貿然登門去求他幫忙,怕人家不能給這個麵子。

馬夫人看出了高老夫人的心思,便也鼓舞她說:「若傅提刑之前沒保過媒,貿貿然去找,自然不妥當。但在人家那兒,既做過這種事了,想來就是不排斥的。您這時候再去,人家就算不願,也不會拒絕得太明顯。而若是答應了您,豈不是正中了您的意?」

馬夫人句句說在了高老夫人心坎兒上,老太太隻在心中躊躇一會兒後,便心下做了決定。

待送走了馬夫人和秋穗後,高老夫人立即差人去打探到了傅灼如今的住處。傅灼從趙家搬出來後,便住去了離縣衙不遠的一處兩進的院子內。高老夫人親自登門時,傅灼才從衙門回來。聽常拓來稟說高家的老夫人前來拜見時,他還愣了下,想著哪個高家?

但反應過來是哪家後,傅灼神色淡淡。倒也沒將人拒於門外,隻說:「去請高老夫人進來。」

傅灼從京中隻帶了個常拓來,如今既在這臨時置辦了宅院,自然也是要有人看家護院的。所以,臨時在葉台雇了幾個家奴長隨,充當打雜用。

這會兒既請了人進來,自然也要吩咐下人去燒水備茶,以免失了禮數。

傅灼在正廳接見的高老夫人,見老夫人被常拓請著進了院子,他這才略略起身相迎,以示禮數。

「老身見過提刑大人。」見到傅灼,高老夫人擺足了低姿態。

傅灼覺得她奇怪,但也沒受,隻親自過去虛扶了一把,然後又請她老人家坐。

高老夫人寒暄:「得知提刑大人來了葉台後,一直都想略備薄酒宴請大人,隻是大人一直忙,老身未能尋得這個機會。」

自來了葉台後,想邀他登門吃飯的很多。傅灼並不喜這些沒必要的應酬,所以都讓常拓一一謝絕了。

如今這高老夫人又當他麵提起,傅灼也隻能笑著道:「是因公務而來的葉台,身上帶著陛下交代的差事,故絲毫不敢怠慢了公事。老人家的心意,晚輩心裡領了,隻是吃飯就不必了。」

高老夫人說:「知道大人您忙,所以一直都未敢登門打攪。如今是有一事相求,這才……」府上小廝適時奉了茶上來,打斷了高老夫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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