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化第二十六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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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知知扌莫了扌莫臉頰,莫名覺得有些火辣辣的,好像被自己打了臉。

但若要為了麵子,眼睜睜看著線索溜走,那也是決計不可能的。

鶴知知將信紙妥帖收起,對侍女囑咐了幾聲,安排明日出宮。

雖然穀映雨的信來得突然,讓人忍不住起疑,但在大泗城中,又有暗衛隨護,鶴知知倒不怕會遇到什麼危險。

更何況,穀映雨在清平鄉拚著得罪她也不願答應她的條件,這回反而在京城主動找上門來,應當是誠心合作,不大可能要加害於她。

於是鶴知知猶豫了過後,還是沒有去和母後稟報。

先看看穀映雨手裡到底有什麼信息再說吧。

到傍晚時分,晚霞爛漫從容,如一桶油彩潑遍了整片宮城的天空。

風也又輕又暖,這樣的日子裡,好像理所應當有好事發生。

鶴知知在廊下站著賞景,手臂微微張開朝後舒展。

簷下風鈴輕靈作響,助人摒除一切雜念,正是一日當中最放鬆的時候。

外院的婢女進來報信,屈膝道:「殿下,將龍塔的侍人到了,說有信要交給殿下。」

鶴知知咻地一下鑽進了屋中,不見人影。

剩下報信的婢女和被留在廊下的綠枝大眼瞪小眼,兩兩相望。

少傾,綠枝笑了起來,伸手道:「殿下大約有事要忙,先把信留下吧,殿下等會兒會看的。」

婢女雙手把信呈給綠枝,也笑了笑:「是呢,將龍塔的事情殿下從來都是放在心尖上,看來今日真的很忙。」

說罷行了一禮,退回外院去了。

綠枝拿著信去書房。

書房之中高窗亮燭,鶴知知坐在桌邊,正在裝忙。

她把一本海邊的地圖冊拿在手裡擦了又擦,好像上麵有什麼礙眼的汙痕。

又把另一堆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卷軸重新規整一番,仿佛隻有這樣才足夠順眼。

看見綠枝進來,鶴知知立刻正襟危坐,對著一本史誌抄抄寫寫,裝作仔細研讀上麵的精妙字句。

綠枝手腳最是輕柔,見殿下忙碌,便輕輕把信封留在桌角,悄無聲息地離開。

鶴知知抄書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忍不住,目光時不時就瞟到桌角的信封上去。

看一眼,便趕緊搖搖頭,警告自己,強行收回眼神,繼續埋頭抄寫。

但寫著寫著,眼睛像是有自主意識,腦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又看了過去。

鶴知知捏起拳頭敲自己的腦門。

可是她真的很晝在信裡寫了什麼啊。

說不定是罵她的呢?

她要是能被罵兩句,或許能舒坦些。

鶴知知終於緩緩伸手,扌莫向那信封。

快要碰到的時候,又懸空停住

鶴知知深深吸進一口氣,屏在月匈口,半天沒有吐出來。

還是先做完事情再看吧!

不然她真的怕自己看完之後,受刺激太大,腦袋裡又開始炸爆竹。

如此來回煎熬忍耐十數次,鶴知知總算在入夜時,把書桌上囤積的事務處理完了。

又洗漱停當,鶴知知再也沒了逃避的借口,隻得用盡全力拿起那薄薄的信封。

在拆開之前,鶴知知又猶豫了一回。

盡管房裡沒有其他人,鶴知知還是躺到了床上去,放下床帳,背向朝外,才偷偷地打開。

她並不是優柔寡斷的性子,長這麼大,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都幾乎沒有遲疑過。

但這回不過是要拿出裡麵的信紙,都叫她的手不自覺地發抖。

但最終還是拿了出來,看見了信紙的全貌。

裡麵卻沒有別的字句,隻是一封請帖。

鶴知知今天已看過一模一樣的另一封,就是穀映雨送來的那一封。

大約是穀映雨為了防止她收不到信,所以做了兩手準備。

鶴知知提在喉嚨的那口氣慢慢落下,卻又帶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她鬆手把信封扔到一旁,望著床帳發呆。

她都已經對他做了那等罪惡滔天之事,難道他就不想哭一哭,鬧一鬧,哪怕寫幾十卷竹簡來痛罵她,也是她罪有應得。

但他怎麼就不聲不響呢……

鶴知知卷到了被子裡麵,想著想著,都快要睡著了。

突然一個念頭,激靈一下躥進了她的腦海。

穀映雨的請帖由睢晝發來。

那是不是意味著,明天她和穀映雨見麵的時候,睢晝也會來!?

鶴知知倏地攥緊被沿,雙眼在黑暗中瞪如銅鈴。

她倏地坐起身,朝門外喊了一聲。

綠枝很快走進來,隔著床簾道:「殿下?」

一隻手從簾子裡伸出來,拽住綠枝的手腕,一下子把她拉著倒進床榻內。

綠枝捂著嚇得亂跳的月匈口,仰頭對上公主一臉的嚴肅。

「……殿下,發生什麼事了嗎。」

鶴知知貼著她的耳邊小聲道:「綠枝,我記得你說過,小時候你是你小姨帶大的。」

綠枝點點頭。

她不像公主身邊其他的人,她出身很差,要不是姨夫後來在官場上有了際遇,她也沒機會被送進宮來給公主當侍女。

鶴知知又啟了幾次唇,才終於出聲道:「我還聽說,你對男女間的事,比較了解。」

綠枝懵然道:「男女間?」

「就是。」鶴知知隻慶幸自己沒讓人留燭火,否則現在一定會暴露她燒得通紅的臉和脖子,「怎麼樣,才算真的成婚?男女成婚之後,要做什麼?怎麼才能算,嗯,真的成了夫妻呢。」

綠枝眨了幾回眼,用手背捂住嘴忍住笑意。

原來殿下是好奇這個。

要說這個的話,金露殿中,殿下大概也隻能跟她聊了,其他人哪裡來的經驗呢。

未出閣的女子都不會被傳授這方麵的知識,哪怕是貴為公主也不例外。

綠枝卻是意外,以前窮得家徒四壁,小姨和姨夫成婚後也隻能帶著她住在同一間屋子裡,入夜之後屋裡靜悄悄的,總會聽到姨夫問一句孩子還有沒有醒著。

有那麼幾回,綠枝沒有回答,小姨和姨夫大約以為她睡著了,便在被窩裡動起來。綠枝一開始驚訝懵懂,後來漸漸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那事兒的詳細過程,全都明白了。

綠枝也咳了兩聲,也附到公主耳邊,同她小聲描述起來。

鶴知知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翌日鶴知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眼底還是有一圈淡淡的烏青。

沒辦法,她昨晚幾乎一整夜睡不著覺,直到清晨天微微有了光亮時,才眯了過去。

這樣算起來,哪怕是天光大亮時才起身,也不過才睡著一兩個時辰而已。

原本應該要困倦得緊,但隻要一想到「睢晝」兩個字,心中就一陣急跳,心髒砰咚砰咚的,再無困倦之意,反而有些莫名其妙的精神高昂。

好在穀映雨與她約的本就是午飯時分,此時起來也並不怕遲。

鶴知知讓瞳瞳替她梳妝,把眼下青黑遮住,帶著瞳瞳去了盛華樓。

盛華樓是東肆有名的膳樓,最擅長做西北的羊肉,剛走到門口便能聞到一陣烤羊肉獨有的濃香,混著辛辣香料氣息撲麵而來。

鶴知知提步走入,順著店小二的指引進了二樓的天字房,穀映雨正坐在裡麵等她。

鶴知知站在門口,朝四處打量了一圈。

穀映雨端起酒杯朝她遠遠敬了敬:「公主放心,在下沒帶一兵一刃。」

也沒帶睢晝。

鶴知知找了一圈沒找到國師的身影,心又緩緩落回月匈腔裡,大方地走到桌邊落座。

「穀少俠說笑了。上回在清平鄉,是我失禮了。」

難道她猜錯了,睢晝今日沒有來。

穀映雨扯扯唇:「不敢當,都是誤會罷了。殿下既然是國師的朋友,在下定然要以禮相待的。」

鶴知知咽了咽口水,沒接這話。

如今她與睢晝,怕隻能算是仇人了。

但為了和穀映雨合作,她就先厚著麵皮,再充作一回國師的朋友吧。

「映雨冒昧請殿下過來,也不知道這兒的吃食殿下是否習慣。」

正說著,門邊吱呀輕響,端著餐盤的侍女魚貫而入,將一疊疊食物擺放在桌上。

烤得濃香的羊肉片,剁碎濃煮的羊肉丸子,個個皮薄肉豐的羊肉餃子,翻著濃白的羊肉蘿卜鍋子,還有一個酸辣羊雜冷泡鍋。

其餘是一應小菜,翠綠清爽,襯得這一桌肉看起來也沒那麼油膩。

鶴知知點點頭笑道:「穀少俠不愧是大賈之家,招待客人如此豪爽。多謝穀少俠美意,這些辛辣之物很合我的口味。」

等侍女都退了出去,鶴知知才對穀映雨道:「穀少俠特意選了此處,想必是能說話的地方。」

穀映雨一抬眉,道:「自然,殿下想說什麼,盡可暢所欲言,不必恭維,哪怕當場翻臉,說這裡的菜品實則極難吃,也不用擔心被掌櫃以外的人聽見。」

鶴知知這回略有些驚訝:「原來這裡也是穀少俠的產業。」

原先為何並沒聽說過大泗城還有個穀家。

「先慈故去前不久,才剛剛購下這些酒樓。」穀映雨摩挲著杯口,眼神暗沉,「原本我們一家人,是打算搬到都城來生活的。」

鶴知知抿了抿唇,留出片刻沉默的時間給他,停頓了一會兒才道:「我可否問一句,穀少俠是為何回心轉意?」

「殿下命人捉拿譚經武時,我還沒有離開清平鄉。」穀映雨坦然道,「當我看見殿下挖出三十箱金磚時,我便知道,是我錯怪了殿下。」

「原本我以為,譚經武是朝廷的官,朝廷哪怕嘴上說要狠狠處置,最後也不過是輕拿輕放,所以並不願意信任殿下。」

「但殿下有勇有謀,和我查到了一處去,我終歸是要同殿下走到一條道上的。」

鶴知知思索了一會兒,明白過來。

「那日睢……國師大人能準確在山林中找到我,大約也有穀少俠的功勞。」

穀映雨擺手道:「功勞不敢當,隻是心知國師會來,便提前等在必經之路上,替國師引了路而已。」

鶴知知彎唇笑笑,舉起酒杯對穀映雨敬道:「多謝。」

穀映雨但笑不語,等到鶴知知疑惑地放下酒杯,才解釋道:「殿下杯裡的是清水。國師囑咐過了,殿下噬辣,不善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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