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化第二十七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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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微風穿柳,拂麵輕柔。

鶴知知把瞳瞳留在了岸邊,獨自跟睢晝走到僻靜無人處。

她與睢晝之間,終究是要好好聊一聊的。

靠躲,是躲不過的。

鶴知知低頭咳了兩聲,組織著語言。

睢晝停下腳步,關切地看著她。

鶴知知一扭頭對上睢晝的眼神,便是一驚,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個半死,這回是真的猛咳不止。

「你,你別看我。」鶴知知背過身,好不容易順過氣來,要求道。

睢晝頗為無辜,但也隻好按她說的轉過身去。

兩人背對著,睢晝顯然不大適應,仍想扭過頭看她:「為何要如此?」

鶴知知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穩穩地站在那沒有逃跑,虛弱答道:「你若是看著我,有些話,我不知如何開口。」

聞言,睢晝唇角微微揚起。

他明白。

公主是害羞了。

這倒也正常,畢竟都是第一回種情根。按理來說,他也應當害羞一下,但心中歡喜蓋過了羞澀,他倒忘了這一茬。

睢晝便束手立著,安靜地等著鶴知知接下來的話。

鶴知知深吸氣幾回,總算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從最開始說起。

「睢晝,我要先向你道歉。我做了……幾件對不起你的事。」

睢晝疑惑地微微蹙眉。

「我冒用你的名義聯係了穀映雨,他是你的朋友,我卻用這種手段對待他。這事兒我做之前沒告訴過你,做之後也沒向你道歉,是我不對。」

聞言,睢晝蹙起的眉又緩緩放鬆,聲音溫潤如河底玉石,仔細道:「這不要緊。也請公主不要計較穀映雨的無禮,他是江湖中人,習慣了自由自在,又與譚家結仇,才會對朝廷多加防備,並非是針對公主。」

「那你是原諒我了?」

睢晝沉默了一會兒,說:「沒有。」

鶴知知呼吸微滯。

睢晝又咧開唇角,笑道:「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何談原諒。」

睢晝這是在跟她開玩笑?

難道他今天心情還不錯。

鶴知知心中卻很復雜,也很沉重。

她捏緊掌心,盡量平緩地說:「那麼,接下來輪到那一件事了。」

「那件事?」

鶴知知咬緊牙關,眼一閉,心一橫,低聲喊道:「我不該那天在月鳴殿內唐突你!」

雖是河邊,但瞳瞳早已帶著侍衛清了場,方圓幾裡,視線看得到的範圍內,都沒有其他人。

離得最近的是瞳瞳,她站在一棵柳樹後,隱隱約約聽見公主喊的這句話,驚喜地捂住了嘴。

什麼?唐突,怎麼唐突的。

再多說點。

睢晝眨眨眼,似乎是有些微的疑惑。

他輕聲呢喃著,像是在反問一般重復道:「唐突?」

「對,那……那種事,你一定覺得很惡心。」

預知夢裡的那本書中,那一生清高聖潔的國師,被公主困在臥房之中充作禁臠,每一時每一刻都恨不得剮下自己身上的皮,卸下自己身上的肉,覺得自己骯髒不已。

若不是教義不允許人自戕,他恐怕早已經因為守不住自己的貞潔愧悔而死。

鶴知知越想臉色越蒼白,咬緊唇瓣。

她到底,犯了多大的罪孽。

睢晝下意識否認道:「不,我沒有這樣覺得……」

鶴知知虛弱地說:「我知道,你現在,心中一定彷徨不安,反應不過來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畢竟,你如此純潔無辜,從未見過那等骯髒之事。」

「你畢生的信仰都不允許你接近女子,更何況是同女子那般親密。你不用欺瞞我,其實我知道,要你去與女子卿卿我我,不管她長得多美,你都一定像踩到狗屎一樣難受。」

睢晝抿了抿唇。

知知怎麼又這樣說?

他絕不會去觸碰別的女子,但聽著鶴知知的話,睢晝不由得想象出他與其他女子在一塊兒的畫麵,然後立刻緊緊蹙起了眉。

若是其他女子,哪怕是稍微靠近,他也會覺得難受。更別提那種事……他完全想象不了,想一下便要作嘔。

「沒錯,教義的確是如此教導的。」睢晝平了平氣息,將那惱人的畫麵從腦海中趕出去。

鶴知知是如何熟悉睢晝,隻聽他的語氣,便能察覺到他的不悅。

她嘆了一口氣。

她就知道,在那種環境中成長起來的睢晝,比家教最嚴的深閨大院中的未出閣女子還要貞潔,當然是極度反感這種話題。

鶴知知體貼地不再逼他回想,轉移話題道:「總之,我在這裡,向你鄭重地道歉。或許,你一時之間不會原諒我,但請你相信,那是我的無心之失,我也絕對不希望你恨我。」

「……恨你?」

睢晝越聽越迷糊了。

他漸漸感覺到事情似乎不像他以為的那樣子。

睢晝衣袂微動,想要轉過身來麵對鶴知知,卻立刻被鶴知知察覺,低聲阻撓道:「別,別轉過來!」

睢晝隻好忍耐著站在原地,疑問道:「知知,你在想什麼?我不明白。」

鶴知知嘆了口氣。

其實別說睢晝,如今的情形,她自己又能明白幾分呢?她自問上輩子也沒招惹過誰,這輩子十七年來也是一腔正氣行事,怎麼就能想得到,自己會是穿進了一本書裡,還是一個惡毒女配。

鶴知知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專注解決眼下的問題要緊。

「好在,現在錯得還不算太過。其實我們那日也並未真的成事……」鶴知知咬咬唇,「我,我已經問過了。」

「不過,睢晝,我還是要誠心實意地向你道歉,征得你的原諒。」鶴知知鄭重道,「我心中還是跟從前一樣將你當作摯友,隻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原諒我。」

睢晝驚訝地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他雖然一向不理人間俗事,但並不是傻子。

已經做了那種事,知知怎能還將他隻當做友人?

睢晝難受不已,不大願意相信,知知是真的說出了這樣不負責任的話。

他吞咽了好幾回喉結,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知知,你,是不是很討厭那天我和你……」

鶴知知一聽他提起那天,就牙根發癢,用力地咬了咬,斬釘截鐵道:「對,很討厭。就和你一樣討厭。」

她盡力表示自己同睢晝是一樣的立場。

「我……」睢晝喉結又滾了滾,想要說些什麼,但猶豫過後,還是隻低聲說,「嗯。」

現在想起來,其實這幾天知知是有些奇怪的。

以前,知知總是很期望見到他,但凡在人群中發現他的時候,那雙眼睛總會唰的亮起來,讓被她看著的人也不自覺地心生歡喜,更有一種被珍重的情意。

可是那日以後,知知再也沒有來找過他,今日就算見了麵,她的話也很少。

此時兩個人雖然單獨聊著,卻也是背對著背。睢晝正是心頭火熱的時候,盼了幾天終於有機會再見她,卻這樣被冷待,難免覺得有些失落。

不過,他還不至於懷疑,知知這樣做,是因為不願意看到自己。

以知知的秉性來說,絕不會變心這樣快的。

那便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那天所發生的事讓知知不開心,所以發生了一連串的變化,導致她不斷找借口避開自己,現在又說這些奇怪的話。

這、這倒也能理解。

睢晝自己的確是禁欲多年,但他飽讀各種書籍,自然明白,對於那種親密纏綿之事,有的人鍾情不可自抑,有的人卻厭惡且避之不及。

知知可能是屬於後者,討厭與人親昵。

所以才會在那之後,對他這樣冷淡。

睢晝想明白了這一層,便順著鶴知知附和。知知不喜歡的,他絕不會反駁,總不能讓知知因為這個對他有了不好的印象。

不過,教義終究不允許他說違心話,於是睢晝隻低低「嗯」了一聲。

鶴知知長出了一口氣,嘆息道:「要是那天的事情不存在就好了。睢晝,我們當作沒發生過吧。」

這下,睢晝的臉色徹底變了。

之前找了再多的理由,再多的借口,也不足以抵擋這一瞬間聽到鶴知知這句話時的心痛。

當作沒發生過?怎麼可能。

知知究竟在想什麼。

「你後悔了?」睢晝低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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