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黑化第三十二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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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晝睫毛低垂,纖長得有如鳥雀翎羽,疏疏落落半遮住雙眸,掩去一些過於洶湧的神色。

鶴知知眼上的巾帕柔軟純白,有些淩亂地堆疊著,掉下一角,欲墜不墜。

睢晝喉結連續滾動,仿佛突然察覺到焦渴,像被誰拉著一般逐漸往下靠去。

鶴知知伸手將蒙眼的巾帕扯了下來,與睢晝四目相對。

睢晝倏地直起身,後退兩步。

以拳抵唇輕咳兩聲,沙啞續道:「這隻是我的理解而已,每個人都有獨立理解經文的權力,不應盲信他人的話,因為每個人的表達都有可能被誤讀。」

他在屋內盲目地轉悠著,背對著鶴知知,腳步踱來踱去,一時手也不知該放哪裡,甚至已經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可能是在胡言亂語。

聽在鶴知知耳中,卻覺得很深奧,很有玄機。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睢晝看起來這麼慌張。

「原來如此。」她也站起身,邊思索邊說,對著睢晝走過去,「睢晝,你真的懂得很多。」

她走到近前,睢晝又吞咽了一下喉結,再側身,依舊背對著她。

鶴知知目光投向遠方,忽然拍掌道:「對了,那是什麼?」

睢晝順著看過去。

那是一遝地理指掌圖冊,裡麵零零散散記載著歷代輿圖、水文經注等,是睢晝平時收藏來的典籍。

鶴知知腦海中靈光一現。

她之前便有計劃要將大金的山川全都翻遍,那譚明嘉隻要還苟活於世,她就不可能找不到。

隻是一直被其它的事情絆住手腳,還未來得及實施這個計劃。

現在既然要被關在將龍塔上一個月,不如乾脆利用這段時間來實施。

鶴知知已經撥了人馬和銀子給穀映雨,助他先行一步,去尋扌莫那藏寶圖另外部分的下落,若是有消息便及時送回。

而譚明嘉此時,定然也在找那藏寶圖,他會去哪兒呢。

這些圖冊裡,會不會有能解開藏寶圖之謎的鑰匙?

鶴知知一路小跑著過去夠書架上的那些圖冊。

睢晝眼眸深沉,描摹了數遍她的側臉,卻沒說什麼。

隻是又靜靜等了一會兒,才走過去,幫鶴知知拿下高處夠不到的圖冊。

兩人在書房內各占一桌,把自己要用的典籍堆在一旁,對坐著看起書來。

一開始,鶴知知還翻得很起勁,帶著洶洶氣勢,仿佛立刻就能找到藏寶圖的秘密。

半刻鍾後,鶴知知翻書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一盞茶後,鶴知知開始揉眼睛。

一炷香後,鶴知知已經把書冊墊到了下巴底下,盯著對麵的睢晝發呆。

那些圖冊中不僅有疆域政區,還有山川、河流、人口聚居點,官道、鄉道等等信息,雖然記載十分豐富,可要從這渺如煙海的文字中找到一個扌莫不著頭緒的謎底,實在是太難為人了。

甚至有種讓鶴知知覺得自己的腦袋生而無用的無力感。

看書真的很累人,尤其是當你發現,那些源源不斷的知識越學越多的時候。

心累。

睢晝是怎麼做到往腦子裡裝那麼多東西的呢。

鶴知知鼓起嘴,悄悄吹著自己額前的頭簾解悶。

或許是被盯得久了,睢晝翻過一頁書,輕聲開口道:「殿下。」

「嗯?」

「看書。」他既然應諾了皇後,自然要盡到應盡的職責。

否則,皇後下回不再信任他,就虧大了。

「……」

好嚴格。

果然國師大人在做正事時是這樣一絲不苟,也就難怪母後要把她關到這裡來了。

鶴知知癟了癟嘴,重新翻開一本書放到麵前翻動了兩下,手卻很誠實地伸到桌子底下。

手臂熟練地一動,一個小方塊便從袖囊裡滾落下來,落到手心裡。

鶴知知最近很沉迷這個小方塊。

無岐匠人沒給它取名字,鶴知知便叫它玄方。

她不停地轉動玄方,試圖轉出一行字來拚成一句完整的話。

但這一麵有四四十六個方格,且每一個字都不重復,而且隻要轉動一列,另一列也會收到波及,想要把這十六個方格恰恰好地拚成一句話,可謂是難上加難。

所以這個小遊戲,鶴知知雖然獨自發明,又獨自嘗試了很久,卻到現在還沒有成功過。

對麵桌上傳來書頁被合攏的聲音。

睢晝好像站起來了。

仿佛馬上就要被監學給抓住,鶴知知手上的動作緊張地變得更快。

纖長白嫩的手指靈活地翻動,帶動幾個方塊選轉了兩圈。

「啊。」鶴知知眼睛喜悅興奮地一亮,舉起那個小方塊要給睢晝看,「睢晝,你看你看……」

睢晝沒有理她,又翻過一頁書,提醒道:「殿下,噤聲。」

鶴知知:「……」

笨蛋!

鶴知知氣呼呼地重新低頭,隻能自己孤獨地欣賞成果。

她伸手把那幾個字挨個撫扌莫過去。

——今晚的明月很美我們一起去看花好嗎

是一句完整的話哎。

可惜睢晝沒有這個本事欣賞。

鶴知知不高興地在心中腹誹。

第一次成功地拚出一句話,她想把這行字留下來。

想了想,鶴知知伸手拿起一旁的毛筆,沾上墨水,在表麵淺淺塗了一層。

然後拿過一張宣紙,對著塗好墨水的那一麵按了上去。

紙上立刻顯出十六個字。

鶴知知滿意地晃了晃肩膀。

她把那層墨水擦乾淨。無岐匠人在玄方上麵塗了一層不知道什麼樹脂做的材料,普通的汙漬印記一擦就去,很難沾染上。

擦好之後,鶴知知把玄方又收回袖袋裡。

玩也玩了,也該做點正事。

鶴知知揉揉肩膀,重新看起書來。

這下倒果真沒再走神,認認真真地沉浸進去,一看便到晌午。

直到膳房來傳膳,鶴知知才回過神來。

她收好書,也沒跟睢晝打招呼,蹦蹦跳跳地奔著前廳去。

確實有點餓了。

方才她看的是大金現今的輿圖。從大泗城往北,是赫連草原,是雲家將士世代鎮守之地,如今頗為安寧。

往南是山穀低陵,原先聚居著許多部落小族,後來被大金收歸,統稱為南部。

南部地區水土貧瘠,既不適合耕種,也不適合放牧,尋常人家能夠自己養活自己,都已經得是風調雨順的好年份了。

所以大金這些年來對南部征稅一直很少,還時不時補貼大額庫銀,以防飢荒生亂。

而東南雖然也同樣水土貧瘠,但因為靠近河海,民眾大多捕撈為生,所以朝廷給的補助很少。

為這事,東南府不止一次來跟母後鬧過,簡直都快要成了年年上演的戲碼。

大泗城往西數千裡,則是聶龍高原。高原以西漸生荒漠,那邊聚居著十數小國。

這一回來訪的赤印,便是其中之一。

這些東西,鶴知知雖然早就學過,但是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視角去看待。

她想要掌握各疆域之間彼此的聯係,想要找到不為人知的細節,想要探索出譚明嘉可能的藏身之處。

原本隻是畫在圖冊上的一些呆板線條,也因此變得生動起來,吸引著她去研究。

坐在餐桌旁時,鶴知知還一直在思索著。

直到飯香飄進來,她肚子咕嚕嚕一滾,又眨眼就把這些正經事兒給忘了,隻惦記著飯。

睢晝走在她後麵一步,伸手拿起她落在桌上的那張宣紙。

宣紙上隻有一行字,寫得很輕很淺,旁邊還有一些洇開的墨跡。

但睢晝看了一眼,唇角卻上揚。

他又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把那張宣紙慢慢疊起來,仔細地收進衣襟之中。

那神態動作流暢自然,畢竟這張紙條本就是寫給他的,由他收起來,當然是理所當然。

用飯時,兩人還是照舊,各自一張桌子,中間隔著一人寬的間隙。

睢晝朝旁邊投去目光,看了數回,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便輕咳一聲,將木箸放下。

「殿下……」

話沒說完,就被鶴知知豎起一根手指打斷。

鶴知知搖晃了下那根手指,昂著下巴道:「國師大人,食不言。」

睢晝給她立的規矩,她可是還記得清清楚楚。

睢晝:「。」

被懟了回來,他也沒說什麼。反而蘊起一點笑意,挑挑眉繼續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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