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黑化第四十一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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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噠」一聲輕響,銅鎖打開,石門得以被緩緩推開。

一室積水傾瀉而出,鶴知知被水流沖得往前踉蹌了幾步,正撞進睢晝懷裡。睢晝將她打橫抱起走出屋外,撞上匆匆而來的暗衛。

暗衛一身黑衣,與睢晝迎麵相撞,僵立不動。

睢晝看著他。

他看著睢晝懷中的公主。

睢晝寒著臉,直直盯視著他,接著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門外有馬車在等著,整座神祠已經被包圍了起來,睢晝用鬥篷罩住鶴知知,把她抱進馬車。

馬車碌碌趕回景家宅院,睢晝把鶴知知送進房中,叫福安立刻請隨行的太醫過來。

福安雖然驚慌失措,但也沒有出亂子,一邊安排著人手去請太醫,一邊叫曈曈綠枝進來給殿下更衣。

綠枝瞥了屋外的國師一眼,把門掩上。

屋外,睢晝靜立在園中,神色看不出喜怒,似乎在遙遙想著心事。

方才在馬車中,知知並沒有回應他。

但是他既然話已出口,就決不允許知知再裝作沒聽見。

他會一直重復,一直重復,直到知知給他回應為止。

否則,他這一次,一定會讓知知付出代價。

一個閃身,暗衛出現在睢晝麵前。

麵容用有著暗紋的織錦麵罩蒙住,隻露出高聳的鼻梁,和銳利的雙眼。

他緊緊盯著睢晝,目光似是打量,也似是試探。

睢晝呼吸放緩,亦沉默地回視著他。

這支暗衛,是最接近知知的人。

無數次在他沒有機會站在知知身旁時,他們卻有充足的立場貼身保護。

睢晝不自覺地展開月匈膛,將肩背挺得更直。

兩人站在一塊,身形相仿,還真說不清誰更高大一點。

大約是見睢晝久久不動,暗衛忍不住出聲,提示了他一下。

「蘋果。」

什麼?

睢晝蹙眉,眼中的防備和敵意並未消減。

他聽清楚了暗衛的話,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桌上的果盤。

見他會意,暗衛更加激動。

背在身後的手,手指悄悄點在了一起。

暗衛親眼看到,眼前這人將殿下抱了出來,將殿下帶上馬車,將殿下據為己有。

在暗衛的眼中,殿下沒有阻止這一切,那麼也就意味著,眼前這人已經成了殿下以外的,他們的第二個主人。

殿下不在,他們就來跟第二個主人論功行賞。

這是很理所應當的事。

睢晝試探著伸手,從果盤中拿起一個紅彤彤的蘋果。

暗衛雙眼晶亮,直勾勾地看著。

睢晝輕輕地拋過去,暗衛立刻接住,然後扭捏了一下,羞怯地伸出兩根手指。

他們這次出動了兩個人。

一人得要一個。

睢晝抿抿唇,又給了一個。

暗衛唰地消失,如電閃雷鳴。

睢晝站在原地,搖搖頭失笑出聲。

-

屋內,鶴知知泡過熱水澡,喝過薑湯,由太醫懸脈診治著。

她坐在桌前,伸著手腕,愣愣地出神。

這種恍惚的狀態,已經保持很久了。

從睢晝在她耳邊說出那句話開始。

鶴知知眼前好似雲山霧繞,一片暈乎乎。

她本來想著,睢晝對她隻是出於多種原因而產生的錯覺。時間一長,自然而然就會好了。

但睢晝語氣如此認真,她反倒成了搖擺不定的那一個。

她該對睢晝說什麼?

她對睢晝,又是如何想的。

如果她不是公主,睢晝不是國師,他們的關係會怎樣……

「殿下是受了驚嚇,又連日勞累,再加上泡了太久的冷水受了寒涼,導致身子發虛,接下來要好好臥床休養。」

太醫收好醫箱站起來。

鶴知知縹緲的神思被打斷,眸光轉到太醫身上,同他道謝。

「這是微臣的本分。」太醫道,「殿下可能這兩日會發一場燒,請福安公公多多關注,隨時知會微臣。」

福安連聲道:「一定,一定。」

鶴知知叫住太醫:「睢……國師大人,也同樣受了寒,還要勞煩太醫,給國師看看。」

太醫點點頭,背起醫箱去了隔壁。

鶴知知倒在枕上,半天沒有說話。

身子一陣陣地發虛,但是這樣貼著枕頭,在安穩的地方休息著,心裡並不慌張,反而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踏實感。

福安湊上前來,心疼得直問鶴知知,究竟是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麼。

鶴知知便將這幾日的事情串在一起,給福安講了講。

從迷霧中發現鷹巢軍的麵具,到發現神祠在高價販賣免罪券,以及那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將她和睢晝關在水房。

好像他們查得越深,受到的阻力就越大。

這個背後之人,不僅不懼怕皇廷,也不懼怕月鳴教。

他甚至三番兩次想把鶴知知玩弄在股掌之間。

福安拍了拍心口,嘆道:「怎麼會這麼凶險,奴才倒希望殿下能像從前一般無憂無慮的就好了。」

鶴知知笑了笑,撒嬌地在枕上蹭蹭。

「這話,也就隻有福安你敢說。」鶴知知嗔他一句,「所有人,包括母後,都在盼著我長大,擔更多的職責。我自己也是這麼想的,隻是,這條路真的不好走。」

福安嘆息一聲,替鶴知知掖好被角,說:「殿下先睡一會兒,別再想這些事情了。」

鶴知知點點頭,閉目假寐。

但終究是睡不安穩的,沒多久鶴知知又睜開眼,掙紮著想坐起來。

正在繼續硬躺和冒著被福安訓的風險下床走走之間掙紮時,曈曈在門外稟報,說太醫求見。

鶴知知披衣下床,將人召了進來。

一見太醫,鶴知知便問:「怎麼,是國師病得很重嗎?」

太醫搖搖頭,猶豫了一會兒,道:「國師大人身子骨強壯,並無大礙。但,微臣在替大人查看時,發現了一點異樣,不得不來向殿下回稟。」

鶴知知凝眉,讓他繼續說。

-

微風吹過院子,鶴知知身披鬥篷,凝望著睢晝房門的方向。

過了會兒,一個小太監垂著腦袋走出來,到了鶴知知麵前,低聲道:「回殿下的話,小的沒見著國師大人。」

「他不在?」

「不,大人在房中,但是不肯見小的。大人說,殿下若是要關心他,就要親自去。」小太監瑟縮著把話傳完。

鶴知知抿抿唇。

她想著方才太醫告訴她的話。

睢晝身上雖然沒有生病,但卻有著傷疤。

零星分布在手臂上,看上去像是銳器所傷。

而且痕跡很新,應該就是這幾天的傷口。

傷口的位置,一般磕碰不到,而就算是不小心傷到了,按照常理來說,也應當經過護理。

但是那些傷口看上去像是被放任不管,已經結疤,沒有一兩年恐怕消不去。

太醫覺得有些蹊蹺,所以將這事稟告了鶴知知,鶴知知也百思不得其解。

睢晝從不與人打鬥,究竟是從哪裡受的傷?

鶴知知很但她不方便去問,於是差遣一個小太監進去問詢。

結果,卻被睢晝趕了出來。

非要她親自去……

鶴知知抿抿唇,終究還是提步上前,敲響了睢晝的房門。

點星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誰呀?大人今天沒空。」

鶴知知道:「點星。」

門立刻從裡麵被拉開。

點星探頭探腦地看著她,邀請道:「殿下,快進來。」

鶴知知邁過門檻,穿過屏風,慢慢朝裡間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沉重。

終於,還是見到了睢晝本人。

他坐在桌前喝茶,已經換了一身雪白新衣,半濕的長發散落肩頭,如春雪中的翩翩貴公子。

看見鶴知知進來,睢晝一揚手,點星便趕緊退了出去。

門「吱呀」一聲被帶上。

鶴知知咽了咽口水,道:「不必關門的。」

「哦,原來殿下想讓別人看見你我在一處?」

「……」鶴知知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知知,你究竟在害怕什麼。」睢晝站起身,朝鶴知知走過來,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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