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2 / 2)
與其說是夢,倒不如說都是些最真實的記憶。
辻本悠真其實知道藥劑的真實作用。
實際上那支藥劑原本就是給辻本涉人使用的,除了失去記憶的能力外,當使用者原本就處於失憶狀態時,就會產生完全相反的效果。
忘記現在的記憶,但是會回想起之前的記憶。
boss的目的就是這樣。他需要的是回想起過去記憶的辻本涉人,而不是現在的辻本涉人。
而他們原本所在的世界,也就是所謂的[另外一個世界],才是真正的辻本涉人所記得的世界。
醫生則表示辻本涉人隻是太累了,他並沒有什麼顯著的外傷,甚至可以說身體機能都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唯一受到傷害的大概就是他的精神方麵了。
回憶起的東西越多,需要緩過來的時間也就越多。和辻本悠真不一樣,辻本涉人想起來的東西恐怕比他還要多上一倍不止。更何況在他恢復現在的記憶之前就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了,也正因為考慮到這一點,辻本悠真才一直沒有出現在辻本涉人的眼前。
一旦他提前出現,並且觸發記憶盒子,那麼辻本涉人肯定會瞬間崩潰。如果恰好撞上洛倫或者琴酒,那就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畫麵了。
於是黑羽快鬥就成了必要選項。
以他的能力獲取辻本涉人的信任並不難,並且他的逃跑能力確實也在線。再加上換讓他順手順走寶石,簡直可以說是最強工具人了。
考慮到黑羽快鬥的能力,辻本悠真也毫不猶豫地直接跑到了對方家裡進行友好交流,結果也和他想象的一樣極為順利。
唯一的意外還是琴酒。
看得出來涉人還是沒辦法放下和琴酒的事情。
反正辻本悠真對琴酒肯定是沒什麼好感的,在琴酒離開了地下拍賣會後,辻本悠真直接雇傭了fbi去抓捕琴酒,怎麼都不能讓他離開洛杉磯。
辻本涉人和辻本悠真不一樣,他對很多事情都很豁達。曾經背叛過他一次的卡門,辻本涉人也依舊重新接納了他。
然而他就被第二次背叛了。
可辻本悠真不一樣。
無論是從最開始的世界,還是在x組織的那段時間,亦或是黑衣組織的生活過程中,甚至是現在。他也沒有一次背叛過辻本涉人。
這也是辻本涉人一直將他當做親人看待的原因。
「你打算站在門口多久,卡門?」
辻本悠真放下了手中的水杯,看向了門口,
「一直這樣躲躲藏藏可不好,還是說……你更希望我親自請你進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門外?」
男人沉悶的聲音響起。
「我勸你還是少動一點歪心思,這附近潛伏的人員可不少,你要是想動手,他們會在你抬起槍之前解決掉你。」辻本悠真放下了手中的水杯,
「還是說,你特地趕過來,是想對你的前任boss說些什麼嗎?」
「你果然什麼都知道。」卡門捏緊了手指。
「你一直說要復仇,我很好奇,你到底想要復什麼仇?」辻本悠真困惑道,
「我不認為涉人對你們有什麼欠缺。」
「他丟下x組織和我們走了。」卡門咬牙切齒道,
「是他先背叛了我們!!!」
「我不認為他背叛了你們,那是最好的選擇。」辻本悠真很平靜。
「可是你為什麼沒有失憶?」卡門依舊不解,
「我記得那個時候的你明明也……」
「那個時候的我隻是假裝失憶了而已,所以你們漏掉了我也很正常。」辻本悠真笑道,
「曾經為x組織的首領辻本涉人,在遭遇了朋友和下屬的背叛後失去了一切。最終隻能維持著殘缺的記憶活下去,你們還不願意放過他麼?」
辻本悠真徹底陰沉下臉,笑容中帶著絲毫不隱瞞的怒意,
「卡門,你認為真正該死的人到底是誰?」
……
一時間,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了。
卡門和辻本悠真相顧無言,沒有人想要繼續就這這個話題。
「所以你才打算留下來?」
不久後,卡門的聲音才乾澀地響起。
「你無權關心我的選擇。」辻本悠真眯起眼睛。
「我依舊沒有打算放棄。但是不是現在。」卡門低聲道,
「我不在乎塔米爾之心。你知道我的性格。」
「從頭到尾,我在意的隻有x組織。」
「既然如此,你現在過來的目的又是什麼?」辻本悠真嗤笑一聲,
「你是來找涉人的吧?可惜他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我直說吧,我認為你沒有資格見他。背叛者從背叛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擁有任何信任度了。」
「我要和辻本涉人談談!!」卡門的臉都快扭曲了,
「我知道你想辦法恢復了他的記憶!我一定要和他談談!!」
「抱歉,我再說一次,你無權接近他。」辻本悠真沉下了臉,
「現在立刻,給我滾。」
在說這個字的時候辻本悠真的怒意也確實是真的,而感受到背後受敵的卡門也咬牙切齒地盯著他,最終還是不甘心地轉身準備離去。
可就在他準備離開的那一刻,一個人的聲音叫住了他。
「你想談什麼?」
那聲音很輕,似乎是在疲憊之餘的輕嘆。
不過很正常,在經歷過無數記憶的折磨之後,辻本涉人恐怕是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像一條被拍在沙灘上的軟骨魚,想要挪動一下都難。
「涉人?你醒了??」
辻本悠真的心一下子提了上來,而卡門則站在不遠處,也不知道是上前好還是離開好。
「早就醒了。」
辻本涉人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表情像是吃了一百斤秋葵,
「我隻是頭疼……你知道,需要整理龐大的記憶量對我而言不是簡單的事情。」
「你……」
卡門望著辻本涉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想問什麼?」辻本涉人問道。
「當初你為什麼要丟下x組織離開?」卡門直接了當地問道,
「如果不是因為背叛!你怎麼可能會拋棄x組織置之不理!?你不知道因為你的離開死了多少人!!x組織也因此而覆滅!!」
「你難道以為這一切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嗎!!憑什麼露出那麼理所當然的表情啊!!!」
……
房間裡頓時一片寂靜。
辻本悠真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看得出來他很快就要物理性讓對方滾蛋。
隻是辻本涉人輕鬆的態度卻打斷了辻本悠真接下來要說的話。
「所以呢?我確實這麼做了。」辻本涉人安靜地望著他,
「這隻是出自於我的想法而已,我向來隻做對我而言正確且問心無愧的事情。」
「我可以說我自己問心無愧,卡門,你能夠和我一樣問心無愧麼?」
「你……」
「x組織私下到底在做什麼勾當?你以為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辻本涉人笑了笑,隻是笑容無比冰冷,
「我已經不想再說其他的事情了,既然做錯了事情,就要學會去承擔責罰。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卡門。」
「……」
卡門死死盯著對方,他的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之中,卻依舊說不出什麼話。
「你看,這不是無話可說了嗎?」辻本涉人眯起眼睛,
「我能理解你的憤怒,但是重來一遍,我還是會選擇這麼做。」
「所以抱歉了,卡門。可以選擇出門左拐離開這裡。fbi的人不會對你動手——不是因為我們不想殺死你,而是因為我知道殺不死你。」
「要恨我的話就恨我吧,我無所謂。反正想要利用我,恨我的人也不止你一個。」
平靜地表述完自己的意見後,那位和自己長相頗為相近的青年最後看了他一眼,還是滿心復雜地轉身離開了。
安靜的房間裡再一次陷入了平靜。
「你都想起來了?」辻本悠真輕輕問道。
「當然啊,我腦袋都要炸了!!」辻本涉人痛苦麵具,
「一時間突然覺得還是失憶了更好……啊我隻是打個比方。畢竟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麻煩的事情……」
「麻煩的事情交給我就好。」辻本悠真低聲道。
「那怎麼行呢。」辻本涉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悠真,你有時候也不要把太多的事情都壓在自己的身上,好歹我也是兄長,要是一點擔當力都沒有,那未免也太丟人了。」
「你還是沒能下狠手殺死卡門,是嗎?」
「……呃。」
被辻本悠真一下子戳穿了心事,辻本涉人多多少少有些尷尬。
「倒也不是下不了狠手,如果他真的是帶著想要徹底殺死我的想法來找我,那麼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給他一槍。」
「可他是來好好說話的,就沒有必要態度這麼惡劣了。」
「涉人。」
辻本悠真閉上了眼睛,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無奈,
「你還是太心軟了。」
「是啊。」
兩人之間又是一陣相顧無言。
「我想回家了。」
辻本涉人喃喃道,
「說起來我都快忘記在那邊的世界生活的歷程了,時間過去了太久,也是會洗刷掉記憶的啊……」
「回去之後就會想起來了。」
「也對。那麼悠真,琴酒去哪裡了?」
辻本涉人的話鋒猛地一轉,險些沒讓辻本悠真直接愣住了。
果然,話題最終還是繞不開琴酒。
「你殺了他?」
辻本涉人追問了一句。
雖然這句問話的語氣簡直和[你今晚吃了沒]一樣自然。
「我本來想殺了他。但是他活下來了。」辻本悠真別開了目光,
「真遺憾。」
「噗,對於悠真來說估計確實是遺憾的事情吧。」辻本涉人笑道,
「安心好了,我不會讓他對我產生威脅的。畢竟我遲早得帶琴酒跑路嘛。」
「……你想拐跑琴酒??」辻本悠真愣了一下,
「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吧??那家夥能被拐跑??」
「換做其他人可能是天方夜譚,但是我對此很有信心。」辻本涉人笑道,
「我相信他會和我走的。」
就和最開始相信那個孩子會跟上自己一樣。
「我懶得管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辻本悠真別開了視線看,表情明顯不是很好看。
「別生氣啊悠真,就算我拐跑琴酒我心中最重要的家人肯定還是你啦——」
「我沒有生氣。」
「好嘛。」辻本涉人笑了笑,
「我們之間相處的時間可不多啊,悠真。」
「你要回去找琴酒?」辻本悠真皺起眉頭。
「為了不引起黑衣組織的注意,我不能留在這裡太久。」辻本涉人拿起了房子啊椅子附近的外衣,
「我最開始計劃失憶,不就是為了讓boss徹底信任我嗎?現在好不容易達到了這樣的目的,那就更不能不回去了。」
「倒也是。」
不過考慮到有自己作為後盾,辻本悠真倒也不擔心辻本涉人會出什麼事情。
可能他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大腦中的情報,不過身體方麵早就沒什麼問題了。
至於卡門,辻本悠真覺得對方一時半會應該是不會回來了。所以也派出在擔心之外。
「……說起來,涉人,你的耳疾似乎好了?」辻本悠真冷不丁道。
「啊……好像是好了?」
辻本涉人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需要助聽器了。
不僅如此,之前在行動的過程中受到的一些擦傷好像也都消失的差不多了。
說起來在不久前他就發覺自己的身體恢復力比一般人要強很多。看來兩者之間確實有一定的聯係吧。
「大概是恢復了吧。」辻本涉人聳聳肩,
「誰知道呢,反正總歸不會是壞事。」
還得好好整理一下腦海裡的一些信息……
關於過去,黑衣組織,x組織,以及他和黑衣組織boss之間的聯係……
相關的信息交雜在一起,未免有些過於混亂了。
那個人說的話果然沒有錯。
有時候知道太多不一定是好事,一無所知的人往往才是最為幸福的啊。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知道琴酒現在跑到哪裡去了……
·
當夜色籠罩了最後一絲光線,整個巷道終於徹底黑下來了。
完全脫離危險花費了一段時間,fbi的鼻子比狗還要靈敏,想要逃脫他們的追捕並不算簡單的事情。
好在琴酒對於這種事情向來很有經驗。
他渾身上下都是傷,爆炸產生的餘波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但是好歹還是沒有受到致命傷。
這種事情遇到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任務失手確實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比起任務失手,辻本涉人的失蹤也是更加麻煩的事情。
通訊器在那場爆炸之中被破壞了,原本還能連上線,現在連最基本的信號都無法接收到。
他倒不是擔心辻本涉人會不會出事,那家夥想到的東西總是很多……如果確認他對組織的忠誠,琴酒甚至會毫不懷疑對方能夠逃離那群fbi的手掌心。
問題在於,辻本涉人已經明確和他表明過自己對組織的厭惡。
如果他想要離開,辻本涉人就不可能會回來了。
琴酒有些狼狽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因為爆炸產生的各式各樣的傷害確實讓人難以忍受,不過考慮到自己也不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事情了,琴酒對此還是很熟練的。
緊急處理傷口之後還得和組織匯報這次任務的情況。這一次的任務情況稍微有些復雜。
甚至連寶石都被人順走了。可以說是相當糟糕了。
琴酒依靠在暗巷的角落裡,夜色將他的身形徹底隱藏在黑暗之中,沒有人會注意到這裡休憩著一隻受傷的孤狼。
直到腳步聲在空曠的走道中響起。
似乎是察覺到了對方的身份,銀發的殺手稍微擠出了一點力氣,稍稍睜開了雙眼。
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依舊是那張看似溫和實際上卻從不留情的雙眼,在月色的籠罩下,宛若幽藍色的寶石,給人一股強勢的神秘感和壓迫感。
「你活下來了,做的不錯。琴酒。」
男人稍稍彎下月要,對他伸出了手,;臉上露出了贊許的表情,
「站得起來嗎?"
「哼……」
琴酒輕笑了一下,一時間居然有些說不清自己的心情。
「不需要,任務完成了麼?
他果然活下來了。
正如同自己記憶中的辻本涉人一樣,隻要他想離開,就不會有什麼東西能夠抓住他。
「你是說災厄?」辻本涉人抬手,讓對方看了看藏在自己口袋裡的那枚藍寶石,
「拿到手了。我當然不可能是故意被fbi抓走的,寶石在他們身上,這些是無奈之舉。」
「琴酒,會被fbi那群家夥偷襲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少廢話。」
嘴上是這麼說,但是琴酒最終還是緊緊抓住了辻本涉人的手,借著對方的力氣站了起來。
「你受傷了?要去醫院嗎?這種傷勢可不能拖太久啊。」注意到琴酒身上的傷,辻本涉人好心提示道。
「去安全屋,我自己解決。」
「你自己怎麼可能行啊,我幫你好了。」
「……隨便你。」
兩人的身影就這樣一點點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