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1 / 2)
敏感至極的傷痕被蠻橫地揉捏著。
陶言蹊渾身顫抖。
他想要掙紮。
卻被人死死摁在原地。
「費了這麼大功夫,居然整來個不乾淨的,待會咱們怎麼跟那些大人交差啊?」
男子沒好氣地抱怨道。
他又仔細瞧了瞧少年後頸處的咬痕:
「謔,好像隻是個臨時標記的牙印……趁著沒人發現,得趕緊處理了。」
時間緊張,他也顧不上陶言蹊是否承受得住。
直接將強力遮蓋液倒在了傷口上。
「嗚!!」
劇烈的疼痛讓oga眼前一黑。
如果不是被人狠狠捂住了嘴。
他肯定會忍不住痛苦地尖叫。
遮蓋液會腐蝕掉表層的皮膚。
並在被洗掉之前,轉變成和附近肌膚同樣的膚色。
肉眼看根本看不出差別,疼痛隻有自己知道。
陶言蹊的眼淚幾乎瞬間就決了堤。
不止是身體上的痛楚。
更讓他難過的,其實是屬於曇燃的痕跡被抹去。
臨時標記對於他們任何一個人來說。
都是極為私密的烙印。
陶言蹊從來沒有哪怕一刻。
像眼前這樣痛恨自己的軟弱無力。
好在看守他的人是個beta。
剛才的接觸沒有引發觸敏熱。
除了鐐銬的束縛和傷口的刺痛。
他的意識還算清醒。
強忍著疼痛,陶言蹊沒有掙紮,而是悄悄觀察起周圍。
包括他自己在內,這間房裡關押著六個人。
從氣味辨認,都是oga。
等到眼睛逐漸適應了光線,他發現蘇茸就躺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茸茸,你醒醒!」
陶言蹊努力挪動到蘇茸身邊。
但蘇茸當時擋在他身前。
吸收的致幻結晶遠比他多得多,此時依然昏迷著。
而且他的發熱症狀已經十分嚴重。
甚至不用觸碰,就能感受到驚人的體溫和灼熱的呼吸。
陶言蹊怎麼也叫不醒他。
身下的地板忽然微微晃動,險些讓他栽在蘇茸身上。
「艸,風浪可真大。」
beta看守忍不住啐了一口,
「船艙裡悶死老子了,出去透透氣得了。」
低微的話音傳入陶言蹊耳中。
從昏迷到清醒,他感覺似乎沒有過去太長時間。
因此也不可能離開了多遠。
結合看守的說法,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艘船上。
現在的位置隻可能是厄爾蘭多東部的萊納河。
作為流經帝國首都的唯一一條河流,萊納河連通著廣袤的帝國南部地區和海域。
所以這些人是要將他們送往南方麼?
「唔……」
嘶啞的悶哼打斷了他的思緒。
蘇茸艱難地睜開眼:
「言……言蹊,我們……在哪裡……」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陶言蹊用額頭貼上他的前額,
「我們應該是被那些人帶走,現在在一艘船上,可能正在往南行。」
「對不起……連累了你,咳咳……」
蘇茸沒說幾個字,就痛苦地咳嗽起來。
殷紅的血絲從他嘴角滲出。
發熱期體溫過高,已經傷到了內髒。
再這樣耽誤下去,他或許會有生命危險。
「我們的晶環都被收走了,沒辦法給你注射抑製劑……」
陶言蹊急得快要哭了出來,
「茸茸,你一定要堅持住!」
「咳咳咳……是我……自討苦吃,你別……難過……」
蘇茸咬著牙,神情痛苦,眼底卻冷靜得可怕。
趁著看守不在,他突然偏過頭。
吐出指甲蓋大小的一團黑色物體。
接觸到空氣,黑色的表膜立刻化開。
露出了銀白色的內裡。
竟然是一把極其袖珍的機甲槍。
「這是我提前藏在嘴裡的機甲槍……咳咳,裡麵藏了一發鉛核彈,或許到關鍵時刻……能救你一命。」
蘇茸唇角淌血。
語氣卻很平靜。
陶言蹊從來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此事因自己而起,就算犧牲,也不能牽連到他。
而且……
「記得……藏好它……」
你要是出了事,燃哥也會難過的。
蘇茸明知不該,卻還是在心裡默默想到。
「那,那你怎麼辦?」
陶言蹊連嘴唇都變得蒼白。
蘇茸卻已經沒有力氣繼續說話了。
五髒六腑絞痛不堪,他蜷縮起身體,被冷汗浸濕的中長發淩亂地貼在臉上。
或許是因為看守不在。
船艙裡開始斷斷續續地傳來微弱的啜泣聲。
「被丟在這裡,就沒有逃走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