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邊有朵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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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要寫哪首詩了。

不是唐詩,也不是隋詩。

而是距離這個記憶時代並不遙遠的十多年後,南朝劉宋詩人鮑照寫下的一首雜言詩。

當下這個時點,鮑照大概還是個蹣跚學步的小屁孩,每日嘻笑打鬧,不知今後人生路的艱難。

等到壯年以後,他終於嘗遍愁苦的滋味,於是在某日,自覺心中鬱憤難舒,開啟了一組以《擬行路難》為題的係列詩篇。

而當中的一首,便是楊遇安,或者說石蒼此刻心境的最佳寫照。

詩句一經腦海浮現,楊遇安便決定,就它了。

也隻能是它了。

於是他再次來到石板書案前,凜然麵對全場不懷好意的目光,提筆揮毫——

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

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嘆復坐愁?

酌酒以自寬,舉杯斷絕歌路難。

心非木石豈無感,吞聲躑躅不敢言。

滴。

酒水入溝。

時間結束。

楊遇安擱筆,轉身,信步離場而去。

全場鴉雀無聲。

有此一詩,今夜過後,覆杯成詩的石蒼,注定聲名鵲起。

有人驚艷,愕然過後,立即取出紙筆抄錄,打算回去細細品鑒;

有人共鳴,默念到最後一字,已經潸然淚下,舉袖覆麵;

更有人氣得直跺腳。

「謝靈運是你的恩主,你竟還寫詩暗諷他絕你的路?」

「諸位快看啊,這裡有個白眼狼!」

挑事者眼見自己成了小醜,試圖轉移仇恨,

但很快就被另一道聲音劈頭蓋臉地喝住:「夠了!石郎有此詠絮才,某便是被他暗諷幾句,又有何妨?」

正是宴會主人謝靈運。

不管他是真的贊賞石蒼此詩,還是為了展現自己有容人之量,總之他發聲以後,沒人再敢開口質疑。

於是挑事著當場尷尬得無地自容。

但這一切,對於已經遠去的石蒼,或者說楊遇安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他走到河邊,駐足負手眺望,心中忽有所感。

河水自西而來,繞過群山曲折迂回而行,不就像一個大號的杯子打翻在地傾瀉出來的酒水?

人生之路,如水瀉平地,東南西北,不由自主。

命該如此,行嘆、坐愁,都隻是徒增傷感,沒有意義。

可,命就該如此嗎?

對於石蒼來說,對於鮑信來說,甚至對於楊謬兒,以及曾經同路的東陽流民,這個問題都是無解的。

所以隻能酌酒自寬,舉杯狂歌,以頭搶地。

敢怒,卻不敢言。

「本次遺願評價:甲……上。」

瓊花仙子略帶遲疑的聲音響起,眼前山水景色略有變換,回到了隋朝年代。

楊遇安依然保持負手眺望姿態,一動不動,也沒有立即去查看已經完美解鎖的幽魂記憶。

大概是察覺到他心緒難平,瓊花仙子忍不住主動開聲:「怎麼了?」

楊遇安這才回過神來,吶聲道:「有一點感觸,也有一點……不甘。」

「不甘?」

「總感覺鮑照此詩,最後兩句太壓抑了。」

「喲,已經不滿足於抄詩裝逼,還想改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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