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15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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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馬太守內心劇震!

他一生驕傲、半生叛逆——以目前十多年的人生來說——的兒子!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卑微到了這樣的地步!

「你、你你,」馬太守瞠目結舌,「你竟然為了一個男人,願意做到這樣的地步……」

「嗤,」馬文才發出一聲冷嘲,「這算什麼?今天七夕,那家夥收到了不下二十個的荷包,差不多有一半,都是男人送的。

哦,對了,包括但不僅限於書院的學子們。」還有書院的夫子們。

「你兒子做得還算隱秘的了,七夕非但有學子分明正大地給他送荷包,還當著眾人的麵表示自己願意……呢。」

中間那幾個字,馬文才說得有些含糊,但是結合他們剛剛的話題,馬太守可以說是秒懂。

他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自己說不出來的震撼的狀態中,「一、一個男人,被、被那麼多男人喜歡……你們書院的夫子,他就不打算管管?」

馬太守不僅說話語無倫次,甚至完全失去了邏輯。

馬文才愣是聽不出,他前麵那句話和後邊那句話之間,到底有什麼因果關係。

從來都是被他爹的阿諛圓滑和固執己見氣到的馬文才新奇地眨了眨眼睛,就這麼一晃神的功夫,他就看見了不遠處的梁山伯和祝英台的身影。

你說巧不巧?這裡分明不是什麼大眾化的地方,跟他們寢室更是截然相反的方向。可是那兩個人,一臉優哉遊哉、好似閒逛的模樣,卻正好就這麼巧地逛到這附近來了?

不管他們倆是不是故意的,馬文才都決定當他們是故意的。

隻見他狀似純良地開口道,「夫子管天管地,難道還還管門下學子們心裡喜歡誰?」

馬文才當然知道他爹的意思,事實上,書院要是真的出了什麼風氣不好的事情,哪怕隻有個苗頭,陳夫子也會把它摁死在搖籃裡。

可那學子告白的那一天,不是正好趕上七夕了麼?邱玉嬋就毫不猶豫、不給人家留下一絲餘地地把人給拒絕了。

簡直是可憐得讓人傳起他的八卦來,都覺得心上分外不忍。

所以這件事情,除了他們這些當場撞見的,其他人知不知道都還是兩說呢。

就算知道了,這種沒有結果的事情,陳夫子也不一定會去跟那名學子計較。

剛剛馬文才的話裡模糊了重點,他爹八成以為,邱玉嬋是在書院裡外都有眾多的相好。而且不知收斂,尋常有人跟他告個白,都會鬧出極大的陣仗。

馬文才有心不讓他爹好過,又不希望心上人背上這樣的名聲,這個時候,梁山伯和祝英台不就來得正好了嗎?

於是內心驚呆的馬太守隻聽到他兒子的口口勿平淡、語氣平靜,「爹,您該不會還不知道吧?這種事情在如今早就不是什麼稀罕事了,別說隻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示愛,男子和男子之間,就是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別人也不會置喙什麼。

會介意這些的爹您,看來是真的老了啊。」

馬文才發誓,自己說得這些話裡全是真心,沒有技巧!

男子和男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走在一起而已,大家都是同窗,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誰對因此而置喙些什麼呢?

他爹要是想歪了,那隻能證明,這是他內心的想法過於齷鹺了!

齷鹺的馬太守隻覺得自己被連環暴擊!男男相戀怎麼可能是這麼簡單、這麼尋常的事情?

這怕不是這個逆子為了得到他的同意,所以故意編瞎話來騙他吧?

還有!他怎麼就老了?

如今他不過四十出點頭的年紀,這個逆子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男人四十一枝花啊?他竟然敢這麼嘲諷他!

要說馬太守的承受能力也算是夠強的了,但是他先是被這個逆子輪番刺激,然後有氣也沒有地方發,隻能暫時憋在心裡麵,然後好聲好氣地勸他。

結果這個逆子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繼續出言嗆他,讓他氣上加氣!

馬太守氣啊!馬太守怒啊!馬太守隻覺得一股子急火竄上了自己的心間,他鬱悶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準備好好緩緩,然後再繼續跟這個逆子戰鬥!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捂上心口的那一瞬間,他身側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馬大人!馬大人,您沒事吧?」

——什麼情況?

馬太守循聲望去,其實他對這個時候有人打斷他們父子二人的交流這件事情,可以說是非常不滿了,但是這裡是萬鬆書院,誰知道這裡走出去的學子,日後會不會變成官場上的哪位大官?

馬太守也就勉強保持住了風度,準備敷衍來人兩句,然後把人給打發走。

誰知道他的反應太快,來人的反應卻太慢。

大抵是梁山伯也想不到,自己跟祝英台剛到,眼前就恰好出現了一個這麼恰當的、適合他插話進去的時機吧。

所以當時,他的胳膊還被祝英台挽在手裡。

他和祝英台在書院親密慣了,這次又是借著隨便走走的借口出來的,要是分得太開,反而顯得他居心不良。是以梁山伯很是縱容地讓人挽著自己。

剛剛發現馬家父子就在這附近的時候,梁山伯還先跟祝英台打了個底,「咦,是文才兄和馬大人?」

「晦氣,」祝英台不開心地揪著梁山伯的衣袖,「怎麼隨便走走也能碰到他們兩個?」

「英台,你怎麼還是那麼看不慣文才兄?」梁山伯笑得寵溺。

「哼,跟邱玉嬋玩在一處的,能是什麼好人?」

按理來說,她和邱玉嬋經歷了一次身份險些被拆穿、「姊妹」二人聯手共渡難關的戲碼以後,關係怎麼也應該變得更好才對。

可惜二人性格不合,甚至還沒出事情解決的當天,她們就因為馬文才和盧鴻遠二人吵了起來。

祝英台覺得自己是好心提醒,好女孩不應該跟這樣的壞家夥混在一起。

邱玉嬋覺得她多管閒事,並且毫不猶豫地警告她,別以為一起處理過一次二人共同的難題以後,二人就是朋友了。

現在事情解決了,以後她倆就可以更好地橋歸橋、路歸路了。

兩個都是極其自我,被周圍人寵得要星星不給月亮的主兒,邱玉嬋一明確態度,祝英台也跟著即刻翻臉。甚至因為翻臉落後一步,心裡有氣,所以變得比以前更加厭惡她了。

梁山伯「勸」過她幾回,在險些因此被她遷怒上以後,就再也不試圖讓她和邱玉嬋恢復關係了。

眼下他聽了她的宣言,也隻是用了一句,「你還真是小孩子脾氣。」一筆帶過。

然後便針對眼前的場景發言道,「說起來文才兄和他爹應該也好久沒見了吧?我們還是不要再繼續往前走,就把這地方留給他們倆敘舊好了。」

祝英台本來確實是想要轉過身去、一走了之的,可她一聽梁山伯這話,心裡瞬間就覺得有哪裡變得不對味兒了。

祝英台皺眉道,「這裡是書院,又不是他們馬家的後花園!憑什麼他們兩個待在這裡,我們就連路都不能走了?他們不想讓我過去,我還就偏要過去了!」

「英台……」梁山伯「無奈」了,「罷了,你要是實在是想繼續逛下去,那我們經過他們的時候就繞得遠一些、動靜小一些,這樣總行了吧?」

這決定大體符合她的心意,卻又沒有完全順著她;同時又鞏固了他在祝英台心裡老好人的印象;更是給了祝英台一個隻需要「嗯」的一聲,就能顯得她也不是一些看不慣她的人的口中那樣「小性兒、無理取鬧、不知體貼」的形象的台階。

無怪乎祝英台總是離不開他,跟他的關係更是愈發親密。

可是兩人相處時,最後的決定和結果,卻總是「無奈妥協」的梁山伯心裡想要的。

就比如說是這一次,從道路的這邊到那邊,中間不管怎麼繞,都要從馬文才和馬太守待著的那個小亭子處路過。

就算是他們兩個繞了遠路,隻肖那二人隨便一個的眼角餘光的掃過,明禮懂事的梁祝兩位學子能不停下來給他們倆打聲招呼?

招呼都打了,按照馬太守的性格,能不留下他們兩個寒暄幾句?

就算他們不知道他們父子二人有矛盾,可是祝英台和馬文才總歸是相互看不順眼吧?

一會兒他們倆萬一要是吵起來了,馬太守要是個愛子心切的,他就可以幫祝英台誠懇致歉;馬太守要是一個慣愛做表麵功夫的,隻要能給他一個接觸的機會,他也可以盡快扌莫索出最好的跟他交流的方法。

這一來二去的,馬太守對他的印象不就深了嗎?而且不出預料的話,大概率還會是好印象!

——如果不出預料的話。

原本梁山伯還在心裡感慨自己的幸運,一來就撞上了馬太守痛苦地捂住心口的一幕。

不管他是身體不舒服,還是被兒子氣得不舒服,這都是一個極好的切入點!

為了不顯得刻意,梁山伯並沒有刻意地掙脫出祝英台的手。

隻是在「情不自禁」地關心和吶喊之後,才自己也沒注意到地把祝英台的手掙開,然後焦急地感到馬太守的身邊。

甭管他是真的不舒服還是假的不舒服,他總不能對一個古道熱腸的年輕人抱有壞印象吧?

——馬太守還真能!

原本他是不討厭這樣「積極進取」的年輕人的,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拿他來教育一下自己的兒子。

可是他剛剛才從兒子嘴裡聽到了那些匪夷所思的話——萬鬆書院,他們杭州的第一書院!竟然會有男子和男子光明正大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親親我我、摟摟抱抱?

這可能嗎?這肯定是這個逆子說出來氣他的話啊!

馬太守承認,自己被這個逆子深深地給氣到了!他當他這個太守是白當的,一點兒屬地的民風都不了解嗎?

就在他這麼想著、並且被這事兒氣到捂著心口不說話的時候,就在他的麵前!突然就出現了兩個攜手走來的學子!

說是攜手走來,那都是他的美化!

這兩個學子,一個壯得像頭熊,一個秀氣得堪比青樓裡當家的花魁娘子!

馬太守可不是在誇祝英台長得漂亮,主要是那股子講究勁兒,這身上的味道,怕不是玫瑰香露?

這乍一眼看過去香嫩白皙的雙手,怕不是從小嬌養成的?

這一搖一擺的姿態、這喊著「山伯」二字的嬌嗔勁兒,說他們兩個不是那種關係,馬太守他老人家都不帶信的啊!

如果說剛剛捂上心口的時候,馬太守還帶著點誇張的成分。那這會兒,他的惶恐可就是真心實意的了,「你們兩個!」

梁山伯在奔赴趕來的路上,祝英台在嬌嬌怯怯地追著梁山伯跑來的路上。

感謝他們剛剛升起的想要繞遠路的想法,讓梁山伯沒辦法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馬太守的身上。

馬太守幾乎用了他放上太守以後最驚慌、最失措地語調,對著這兩個人怒吼道,「不要過來啊!」

「噗——」哈哈哈哈哈!

場上,隻有馬文才一個人,是真心實意地、忍不住地笑出了聲來。

那一天,馬太守到了最後——所謂的最後,其實也就是在原地堅持著說了幾句寒暄的話,免得把可能的青年才俊給得罪死了罷了——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沒辦法,他對自己還是挺自信的。

在風月場上,也是有不少男子是想要傍上他的,可惜他對此道是真的沒有興趣。那些個人精,不需要他把話說出來,自然就能看出這一點。看出來以後,不需要他多說什麼,人家也自然不會糾纏了。

可是這裡不一樣啊!大家都是年輕氣盛的年輕學子!

萬一哪個就行差踏錯、看上他這個權勢不低、年紀不也算太大、長相——能有馬文才這個兒子,怎麼也算不上太差的長輩了呢?

不是他自戀,實在是梁山伯那日的神情,是真的叫他膽戰心驚啊!

他們又沒有什麼旁的關係,他不過是他們的考察官罷了,要是他眼神裡的情緒是阿諛奉承,那當時的他隻會覺得心中欣慰、心裡放鬆。

但是他不是啊!眼神裡滿滿的情真意切!

可是他又沒有發生什麼事!隻不過是捂了捂心口而已啊!他的臉色沒有發白、他的人也沒有昏過去!

怎麼了?難道是他捂心口的情境讓他聯想到了西子捧心、讓他獸性大發、讓他難以自拔地愛上了他?

馬太守心裡怕啊!

尤其是他都表明自己沒事了,可是那名學子還是環繞在他的周圍,見縫插針地對他表示關心。

馬太守在心裡安慰自己吧——年輕人,可能隻是耽於他的財富權勢和他此次書院考察官的身份,所以在這裡放下身段來討好他呢?

可是沒等他留下來確認這番情況,緩解一下自己心裡的恐懼,那個秀氣得好似一個女人的小子卻忍不住了。

他就差沒有明著嘲諷他,說他把黑臉學子的十分真心當歹意,真以為這世上人人都想討好呢?

那名黑臉學子一邊製止白臉學子,讓他別再說了,一邊難以抑製地流露出了受傷的表情。

馬太守——他!更加!害怕了啊!

原本是想在書院裡多留幾天的,最好還能搞點小動作,拆穿兒子和他下定決心要在一起的未來情人。

現在——就還是算了吧。

年輕人可以行差踏錯!當他已經老了啊!他可不能晚節不保啊!

不就是拆散一對有情人嗎?何況現在他們還沒有在一起呢,目前就隻是他兒子一個人的單相思——媽噠,聽著還有點心酸是怎麼回事?

反正這種小事,完全不需要他親自出手嘛!你且等他回去想想辦法!

馬太守在心裡跟亡妻說了一聲抱歉——對不起,清兒,現在我管不了這個逆子了!

然後火速改變心意,決定盡快結束這一次的考察。

不快點不行啊,那個年輕人他又雙叒叕「真誠」地前來道歉,想要解開他們之間的誤會了哇!

簡直是玷汙他老人家的清白!他和他之間能有什麼誤會!

這一次的考核,馬太守沒有動一點兒手腳,大家該是多少分,就是多少分,包括他的兒子!包括他兒子的心上人——畢竟人家不止是他兒子的心上人,還是書院山長看好的人呢。

唯有這個梁山伯,馬太守在沉思過後,給他打了合理區間裡邊的最低分。

——看清楚了,年輕人!

我對你沒有半點想法,我們之間是沒有好結果的!

然後他就火速騎著馬下山了,連陳夫子的挽留都沒有將人留下。

望著馬太守遠去的背影,陳夫子不由感嘆道,「馬太守可真是貴人事忙啊!」

「是啊。」親眼目睹了他爹在梁山伯幾天的圍追堵截下差點崩潰失控的馬文才忍不住贊同道。

可不是忙嗎?尋常人至少七天的工作量,愣是讓他爹壓縮到了下一個休沐日到達之前。

多少年了?他沒見他爹頂著烈日工作了?

書院當然不可能為考察官特意改課表,所以這文課在室內,考察官當然可以不分上午下午地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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