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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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粵在周乃言眼裡就是一張白紙,她自以為自己有棱有角,神秘兮兮,實際一板一眼,稍一用力就留下折痕。

她不好惹,但周乃言又忍不住想惹,惹完了趕緊撫平,回頭發現,她居然把折痕一一記成了仇。

溫清粵瘋狂輸出的那一通,就是她要的婚姻嗎?依照周乃言的了解,如果她渴望的是那些,那她完全可以找淩浩這類乖仔,或者其他匍匐於她腳跟、向她老爹低頭哈月要的女婿,多了去了。完全沒必要走進他的世界。

淩浩問他,出差很久會想太太嗎?

周乃言答,不會。出差的時候都很忙,每天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如果回家,他會選最近的航班,不會多作逗留,不會在旅遊或是香艷事上浪費時間。這算想她嗎?

淩浩說算,又趁機問他,那你婚內有出軌嗎?這裡坦誠告訴我,我會保密。

周乃言牽起唇角,「你可以問清粵。反正她的答案肯定和我相反。」

*

秋風吹上頁腳,掀去九月的月歷。周乃言飛回第一件事是陪溫清粵回趟家。

狂轟濫炸的電波訊號裡,他們默契粉飾太平,堅稱一切都好。

周乃言不露風聲,周石簷的電話直接掛了,視頻會議上他也不好提家事,隻能按住不動。反正他從來也管不住周乃言。

溫清粵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周乃言選擇性接,但不蹦出超過三個字以外的發音。

如是半月,勸和或是問詢的人開始自我懷疑,戰火漸歇。

他們在門口碰頭,搭上同一輛車,駛往長巷盡頭的溫宅。溫清粵依稀能聞見他衣料上的維多利亞海風,以及一股陌生的香味。

沒有久別寒暄,他們隻是簡單對視一眼,下車自然地牽手,戒圈若有若無地摩擦。別扭又曖昧。

兩周溫家聚會他們都逃了,聽清緲說,清粵的離婚事件是最近飯桌三句不離的話題。

一進門,清粵呼吸吐納,強打精神,準備接受問訊。大伯打趣還喝酒嗎,她沒有自辯,把臉埋進周乃言肩頭,用行動恩愛。

她的後腦勺被熟悉的掌心撫過,周乃言反問,「嗯?還喝酒嗎?」不知道是回應大伯的還是問她的。

家裡人好多,他拖著步子往客廳去。

溫清粵見他眼皮耷拉,明顯精神不濟,懷疑他會打盹。

周乃言第一次在這種嚴肅的對話裡打盹,把遠遠觀望的溫清粵嚇了一跳。溫鬆柏氣吞山河的牛逼才吹到一半,聽見輕鼾,也拿他沒辦法。這廝邊睡邊把靠枕墊在頸上,調整舒服睡姿。事後溫清粵問他是不是故意睡覺,膈應她爸,他扮作茫然,我像演的嗎?

溫清粵被武逐月單獨拎去房間,問題一直圍繞婚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上次怎麼回事?溫清粵一一馬虎眼,三兩句後話題折返,武逐月又開始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溫清粵搖頭,堅稱沒有。不一會,好事的大伯母和溫澤的孕妻入內,又對她進行了盤問。溫清粵說沒有。姑姑來了,小朋友來了,問題被按下復讀鍵。

是具體得不能再具體的關心,卻沒有一個「淩浩」會認真聽背後繁瑣迂曲的成因。

她眼皮一耷,往轉椅上閉目。聲音起起落落,終於消停。武逐月溫熱的手罩上片陰影,捂上她的額頭,「怎麼了?不舒服?」

溫清粵哪裡能睡著。闔目中,她不斷懷疑周乃言是否也能睡著。

「我不想說話。」她掀開眼皮,母親白花花的頭發近在眼前。像一片歲月哀愁的雪。她出生的時候,武逐月就是半白頭。現在年近七十的她,發絲四季如冬,不焗也不燙,那片顏色是溫清粵最喜歡的一個地方。

「怎麼回事,是不是乃言他還是要有個孩子」她眉宇有座山,常年堆著。

溫清粵再次解釋,「沒有,什麼孩子不孩子的。」

武逐月哪裡聽她的,睇她一眼,說過幾天帶她去號脈開方子。這麼多年沒孩子,她愁。她就怕溫清粵也隨了她的難孕體質,受白眼被冷落,生下來還要怪她大齡藥罐子,害孩子也病懨懨的。不過還好,周乃言沒媽。當初同意清粵跟這個有錢混子,也是看中他沒媽。

溫清粵打消她的疑慮,「周乃言這種人才不管我懷不懷呢。」她慪母親,「實在生不出來就領一個好了。」

武逐月一愣,厲聲道,「胡說!你不要張口閉口說生不出來。」她聲音低下去,「這麼多人聽著,你才幾歲啊,張口閉口生不出來,像什麼樣子!」

她懷疑清粵被奶奶帶壞了,老太太生前就愛拿生育說事,死前還在嘆氣,遺憾沒看到清粵生孩子,別是生不出,也不知道是不是隨她媽

清緲來叫吃飯時,目光在清粵的臉上稍作停頓,走到並排,她附在清粵耳邊說,「人都靚了,果然單身養人。」

溫清粵取出小鏡子,左右照照,還真是,眉眼的水分都高了。

清緲最近一直在宅子裡進出,雖然這十幾年來很少踏足,但畢竟是她長大的地方。她一點也不陌生。清粵鬆了口氣,她怕清緲不舒服來著。

清粵問:「媽這兩天帶你去見人了嗎?」

見人就是相親,清緲不喜歡這個詞,所以清粵每次都說見人。清緲搖搖頭,「她有事在忙,沒空管我。」她頓了頓,又在清粵臉上落了一眼,沒說什麼事兒。反正一會兒就知道了。

用餐前,眾人難得清醒齊聚,男人們都被老婆壓製住,沒有飲酒。溫鬆柏磨墨蘸筆,正楷小書,鄭重其事寫下溫清緲三個字後,掌聲零落響起,有說好的,有說不容易的,也有嘆氣的。

溫清粵看到武逐月花白著頭發眼含熱淚,復雜重重湧上。她想到了奶奶,舊時光景吵鬧片段,尖酸的聲音,小孩聽不懂的話中話,來來去去與眼前畫麵交錯,又是高興又是眼酸,又是甘甜又是腥苦。

局外人的眼光看,這份儀式感讓人迷惑,比如周乃言。他發現自己的名字在溫清粵下麵,沒想到古老的東西也有自己的印跡。

「嗯,」溫清粵背過清緲,與他相偎,「我以後要是二婚了,會把你用朱紅筆劃掉,當你死了。」早夭和離異在族譜上是一個待遇。

周乃言擱下本子,打了個哈欠,不以為意。

溫清粵問他,「你就不怕我和淩浩好了?」最近她一周見淩浩兩到三次,都快聊出感情來了。她從沒在這世界上與任何一個人有過這樣深入徹底的溝通。

周乃言直言:「溫清粵,他可以走進你的心,早走進去了。」溫清粵就是塊倔強的磁鐵,不喜歡適合她的磁極,喜歡「倒貼」。

溫清粵冷嗤:「你倒是自信啊。」

「沒辦法,老婆給的。」他咦了一聲,表示嫌惡。

溫清粵躍躍欲試,「那我呢?」在你心裡嗎?她抬眼,與他對視,誓要刨出點什麼。

他朝她眨眨眼,壓低聲音:「你一直在我心裡。」

她不知所措,舔舔唇,還未及欣喜,耳邊傳來一聲得意嘲弄的響舌,還夾雜著溫熱的呼吸。

溫清粵拳頭一捏。哼,婚姻谘詢對周乃言一點都沒有用,她要向淩浩打小報告。

席間話題避開了溫清粵和周乃言,當麵問離婚到底不妥,而且兩人現在好好的,能假裝恩愛對長輩來說已經足夠,誰關心你們愛不愛。於是催婚隊伍瞄向清緲。

清緲三十五了,仍美得動人。

清粵看了這麼多年,也不膩,乍一抬眼,依然會被她的美貌驚動。

但清緲對別人感情感興趣,對自己的事一點也不上心。這不,大家提起,她明顯嗯嗯啊啊在打馬虎眼。

溫清粵問過周乃言,清緲是不是很美。他說,他不適合回答這個問題。美不美管他什麼事嗎?又不是古代,可以一道納了。

清粵又問,那我美嗎?周乃言看了她一眼,定格約三秒。就是那一眼,讓她對他吐出的「美」字充滿了不信任。

清粵低頭擺弄筷子,沉默吃飯,同時隔檔了外界的訊號。

她發散想起了診室裡的對話,淩浩說,如果可以勇敢掙脫家庭桎梏,大多中國孩子都會比現在幸福很多。我們困在以家為名的籠子裡,看起來籠子不高,但人的彈跳力到底有限,我們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不懂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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