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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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的微粼撫上眼皮,落下似夢似幻的光圈,忽大忽小,忽左忽右。鼻尖是熟悉的洗衣凝珠的味道,香甜好聞。氣味留下記憶,仿佛他在身後。

昨晚,溫清粵這個武林低手招數盡使,奈何對手內功深厚,又是深諳她死穴的師傅,以不變應萬變,這場架打得不怎麼精彩,陣勢卻一點不小。

事發之後,客廳像十幾隻野貓群架一夜的事故現場。

阿姨自清粵結婚第二年就跟著做活,活精手快嘴巴嚴,向來悄無聲息。今天一進門被滿地落花落葉驚著,發出道不低的「哎呀」

溫清粵頭埋進棉質纖維,開始裝死。

昨晚她洗澡,被熱水蟄得左右縮肩,齜牙咧嘴,周乃言這個做肉墊的,肯定好不到哪裡去。家裡的藥箱被她帶了來,他那兒估計連個傷口貼都沒有。

她發去消息,問候傷勢,發出後,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的痛感比她還要弱。這點小傷,要沒她左右,估計還落個輕鬆,少了上藥步驟。

溫清粵自幼生病,進出醫院挨針挨慣了,吃痛上限很高,也對受傷上藥很當心。

周乃言麼,就不得而知了。這廝身上有不少傷口。就算不是自小養尊處優的少爺,作為現代人,理論上也不該有如此血腥的傷痕。

他的下腹有一道3乘以3厘米的不規則疤痕。那處傷口瘢痕深重,表麵不平整,一看就是當時沒處理好。背上有數道雨絲一樣的刀痕,瘢痕纖細透明,隻有借月光伏動才能看清。她婚前被腹部刀傷嚇到,婚後一年多,又被他背上的傷嚇到。

這是嫁了個土匪嗎?還是白天商業巨子,晚上飛簷走壁的蝙蝠俠?

溫清粵關切怎麼弄的,周乃言並不想答,當時回了句,說了你也不懂。

他傷她的冷語真是罄竹難書!

憶及此處正要來氣,周乃言的消息來了:「嗯。」

沒等溫清粵在這個字裡醞釀出情緒,界麵咻來條語音:「我愛你嗯」

聲音像沒放氣的高壓蒸汽鍋,語氣懶洋洋的,顯然剛醒。

溫清粵看了眼時間:「你不是有會嗎?」這都十一點了。

「洗澡洗過了錯過時間又補了個覺」

「你有那麼髒嗎,至於洗過時間。」

「弄了一次」言及此處,語音陷入漫長的停頓。溫清粵真就聽完了58秒的窸嗦。半個多小時後,周乃言聲音恢復冷靜清明,問她要不要共進晚餐。

溫清粵問,是和情夫還是和丈夫?他問,你喜歡哪個?

終於輪到溫清粵捅刀子了:「我哪個都不喜歡,因為他們都是周乃言。」總是占上風,總是壓製她的周乃言。

淩浩在診室中問過她,「開始婚姻時沒想到周乃言是這種人嗎?」不至於啊,周乃言好歹是個「名聲在外」的名人。

這就是自作自受的地方。這個丈夫不是別人塞給她的,是她中意了,主動發出的飛蛾撲火。

溫清粵無奈,「我知道他是這種人,但不知道自己是那種人。」看清別人容易,管住自己好難。誰會想到對婚姻死心的自己,會在死灰裡點燃一段失控的感情。

淩浩引導她往婚姻好的地方想,讓她敘述一些周乃言的好。

溫清粵沒法與異性麵對麵描述短暫的「愛情」,於是說了露營那次。

這段敘述對淩浩頗有殺傷力,畢竟他也在場,但他很專業地沒有就自己進行討論,而是說:「你們都提到好感在露營那次發生,但說的是完全不同的事。感性的你說了理性的畫麵,而理性的他說了感性的畫麵。」

溫清粵猜到了。周乃言心動的肯定是螢火蟲。好直男。被女生在螢火蟲飛舞的田野裡求婚,一定滿足了他的虛榮。

而把溫清粵推向婚姻沖動的,不全是對一個模糊遙遠形象的憧憬。

露營次日,車胎在人煙稀少的半道公路爆了,一幫成年男女不知所措。

有人建議找車拉,有人建議報警,也有為意外留念拍照的。周乃言下車查看狀況,拉緊駐車製動器,從後備箱取出千斤頂,卸下備胎,顛來滾去,檢查完好度。比對後軸線後,他默默開始換輪胎。汙油泥巴斑駁地垢在白皙的手指上,但他毫不在意。

周遭亂成團的七嘴八舌裡,他一言不發,蹙眉凝神,一點點捏過輪胎皮,檢查問題,冷靜的表情和緊繃的薄唇特別蠱惑。溫清粵捏著紙巾想要上前搭把手,又怕打擾了他的工作。

溫澤看見了,問他,你會嗎?

周乃言一邊擰螺母,一邊惜字如金,弄過,先試試看。

溫清粵看著他的背影,想起那個因為車拋錨而打電話給爸媽的天之驕子,心情無比復雜。

在他一鼓一鼓的清晰的肌肉線條裡,清粵心跳的波紋發出了異常波動。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擇偶方麵,門當戶對固然重要,可婚後誰負責拍蟑螂的重要性一點不亞於此。

夫妻既要麵對避無可避的階級參差,也要做好充足分工,對抗生活搬弄夫妻關係的惡趣味。

清粵怕做家庭的夾心餅乾,一開始就沒想嫁窮小子,在這幫優質男裡兜兜轉轉,她最後還是決定找個一聲不吭拍幫她拍掉蟑螂的人。

講完露營那段,溫清粵撥開了情緒迷霧。

她在敘述裡捋清了,沖淩浩玩笑道:「如果可以回到二十四歲,我想,我應該還是會跟他求婚,還是會飛蛾撲火。」即便到現在,她還是會為那一幕心動。

氣也是真氣,愛也是真愛。

蠻好玩的。

*

晚餐周乃言遲到了。

溫清粵看了幾回表,都準備撤了,終於等到四十八公裡外趕來的周乃言。她把桌下的一大袋中藥扔給他,賭氣地說:「治不孕不育的,生不出孩子有你一半功勞,你也一起補補。」武逐月對她的身體關注向來高於心理關注,她說心裡不舒服,沒人理睬,她說身體不舒服,手邊次日便搭來號脈的手。

熬好的中藥裝在塑封包裝裡,狀態與泥土摻水高速打渾無差。周乃言拎起一袋子,門齒一橫,咬破了包裝大灌一口,「正好餓了。」

溫清粵趕緊攔下,「這是女人喝的。」方子不對,別喝萎了。

「真苦。」他擰眉作嘔,將那袋子拎到她麵前,「溫清粵你喝得下去?」

「我從小喝,習慣了。」她的嘴巴早苦得辨不出味道,但心裡的苦還是能嘗出來的,「哼哼,再苦?再苦能有愛情苦啊。」

她接過他手上的半袋藥,擱在桌角,不許他喝了。

對麵一直沒有回音,那破句子的尷尬就這麼暴露在空氣裡。

她憋了口氣抬眼,對麵曖昧的波光流動,溫清粵沒扛住,臉往一側偏閃,臊紅的那邊臉迎上周乃言的一聲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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