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記得是新婚頭一年,奶奶剛去世沒多久。家庭例行聚餐中,武逐月稱要整理老人房間,把不要用的都丟了,一一細數五鬥櫥、老床、搖桌以及舊窗簾等。
溫清粵急得駁了幾句,稱此事不急。武逐月語氣疏離,對叔伯姑嬸笑說,清粵到底是奶奶帶大的,舍不得了呢。
別人聽來可能隻是母親的玩笑,清粵卻憋得連呼吸都不正常了。
那是奶奶的房間,少時的回憶,就這麼被冷靜的成年人掀篇了。
她一口一口白飯往下咽,忘了咀嚼,等吃完飯,堵得心口發慌,臉色發青。以前奶奶會給她紮針,畢竟她經常吃撐,但奶奶現在已經不在了如此想著,又打起沒完沒了的呃逆。
事情的開端就是這樣,收尾很相似——
車水馬龍,霓虹閃爍,周乃言沿鬧市街一邊快走一邊大喊她的名字,一遍一遍,手攏成喇叭狀,放聲大喊。
清粵當時很天真,也沒那麼了解丈夫,沒想起扭頭跑,一路較真追著他,讓他住嘴,又是跺腳,又是擰裙擺,又要捂住嘴防止打嗝聲跑出,忙活死了。
直到她狂打的嗝響被嚇到落跑,直到她擁堵的胃腸被氣到通暢,直到她羞惱得忘了生媽媽悶氣,直到周乃言捧住她的臉在商場門口用力親口勿,這一瘋狂的傻b喊名字行為才停止。
溫清粵不會享受大庭廣眾下的感情,嘴巴挨上那刻,她隻想殺夫。一點都不好玩,他就是個瘋子。
她回家與他大吵一架,不許他當眾戲弄她,這幾年是好一些了,他也懶得理她,結果
溫清粵掀起眼簾,看向多年後故技重施依然能氣死自己的低齡丈夫。
周乃言就喜歡她氣呼呼的樣子,眸子波光粼粼,眼神生動可愛,卷毛炸得更厲害了。他斜靠木椅扶手,沖兩步之外的清緲點點頭,對清粵說:「周太太,開心嗎?」
開心個屁。她撫著心口,給自己降溫。
清緲鬆了口氣,「我聽到清粵名字嚇了一跳。這麼大聲,以為出了什麼事。」看到周乃言又沒那麼奇怪,多半是在逗清粵。
王之渙與周乃言對視後,商務性地自報家門,兩人握了個手。
牽溫清粵時,周乃言這隻手故意在她眼前一晃,用另一隻手握上。溫清粵又好氣又好笑,使勁捏他。
清緲拽住她低聲責怪,夫妻之間有必要這麼黏膩,居然拋下她一個人
清粵看了眼幾步之外王之渙,問她剛剛聊天順利嗎?清緲說有什麼順利不順利的,不都那樣嗎?清粵立刻武逐月附身,怪她沒眼光,哪裡一樣,這跟別的都不一樣!這人講話還挺好玩的。
好玩個魂,那人話是禮貌的,但眼神侵略性太強,每一眼都叫她不舒服。
清緲抬眼,對上周乃言深邃的眼神,她笑了笑,「你對王之渙這麼感興趣,不怕周總又要醋?」
溫清粵還沒來及的開口,周乃言恍然,率先偏頭問她:「對啊,不怕嗎?」
清緲噗嗤一笑,這對這離婚就是鬧呢。隻是回身時,還是很不舒服。
清粵道行淺,完全被周乃言操縱喜怒,若他是找了女人被原諒,清緲惡心。但又有什麼辦法呢。男人麼,不就那樣。女人麼,不就那樣。
三人都沒開車,王之渙主動送回夫妻二人。
車上,周乃言與清緲沉默,清粵自覺挑起氣氛,與王之渙聊天。起初她問的都是工作上的事,還玩笑以後離婚找他。王之渙乾笑,不想得罪周乃言,「我這個小作坊還處理不了這麼大的離婚官司。」
很快,王之渙占領了話題高地,一句句發問。
此人對清緲上心,禮數地回避家庭關係,酸溜溜地問清粵,「溫小姐以前常相親嗎,這麼優秀沒有合適的?我很意外……我合適?真的嗎?清粵說笑了。從溫小姐的反饋裡,我沒有看出來是嗎?確實有些沮喪但我會再接再厲」
王之渙成功把清粵聊天興致挑高,下車時,溫二小姐戀戀不舍。她沒有想到,一個男人可以這樣把心思直白道出。「我要是清緲,肯定瘋狂心動。」清緲就坐在副駕,王之渙不與她說,隔空對後排的妹妹誇獎清緲,再強勢又迂曲地發問,太性感了。清粵扼腕,「清緲怎麼回事。」以前那些奇怪的男人不喜歡就算了,這個不俗的。
「你可真容易心動。」周乃言諷刺她。就剛剛車裡那番對話,他都想那隻手等在太太下巴下麵,就怕她扒著副駕的車座,失控滴落口水。
「我哪裡容易心動了,我覺得我就是心動得太少了,才會需要被人在公共場合大喊名字來強製心動。」終於說話方便了。溫清粵可要與他好好算算賬。
哦?
周乃言看了她一眼,對著萬家燈火再次大喊:「溫清粵——」
人話剛到嘴邊,立馬化成鬼叫。溫清粵急得跳至他身上,捂住嘴巴:「不許喊了。」又嘀咕,「好聽也不能這麼喊。」
「為什麼不能?」他的聲音在她手心嗡嗡震動,燙得她心慌。她確認他沒有再次高喊的意圖,趕緊收回掌心。周乃言以前在她捂嘴噤聲時,曾戲弄地舔濕過她的手心。這事兒她心有餘悸。她很容易被溫軟勾起下腹的酸泛。
「我說的,不許喊。」清粵兩手掛在他脖頸,指望用糖果換來聽話,「不喊的話,今晚我任你處置。」她羞得埋進他頸窩。天哪,這話她以前真說不出口。
進步好大
但效果不大。
周乃言挑眉,聞言哇哦了一聲,甚感有趣,又喊了一嗓子。就算這嗓子不大,也成功把清粵激惱。
怎麼會有這種人,說了也不聽,油鹽不進。老婆生氣了居然還火上澆油。她乖馴的人生對此完全沒有解決預案。
她果然進不去他的世界。瘋子。
清粵推開他扭身就跑。周乃言拽住她,喊魂一樣,「溫清粵溫清粵溫清粵溫清粵」
終於拉扯到綠化園,她氣得噴火,怒氣值沖頂,回頭猛一個大力拳,「周乃言你有病啊!」
見他還笑,溫清粵腦袋發懵,口不擇言:「你再喊就離婚!」
離婚說出口,溫清粵也是心頭一驚。她沒想到這事兒已經如此順口了。但沒辦法,她完全沒有招數。在她過往奮力使盡的貓撓裡,隻有這招管過用。
周乃言腳步一頓,眸中的笑意消減,卻沒完全消失。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半晌,似笑非笑,一字一頓:「溫,清,粵」
她等在那處,等他開口。周乃言復雜的眼神像是有話要說。但下一秒,溫清粵三個字再次開始循環。
她欲哭無淚,在他溢發張揚的笑裡徹底暴怒,「周乃言!你他媽就是不愛我!」沒見過人這樣耍弄老婆的。
「什麼?」他笑得沒停,伸出手不敢置信,「溫清粵你說髒話!」
誰說髒話了!
「神經病神經病神經病神經病!」她蹲在地上找東西砸他,但城市早不是十幾年前了,再遇到混蛋小子欺負她,她連個石子都找不到,鵝卵石貼死在地麵,嚴絲合縫,大樹生根紮進城市不多的空隙,溫清粵隻拔到把草,丟出去還飛掉一半。「周乃言你有病!你」她憋了憋,還是不夠舒服,「你他媽就是有病!」
「我哪裡有病?」他上前一步,又被砸了一星子樹葉。
「你每次都逼我叫!」c上是,大庭廣眾也是。
周乃言會意,笑得前仰後合。
「你根本不會好好說話!」
「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