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溫清緲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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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距離)

清緲以為他想打架,試圖掙脫,等意識到那不是困束,而是擁抱,清緲愣住了——一個屬於雄性的擁抱。

她牙關一咬。這廝不是想打架,而是想挨打。

溫澤被結結實實打了一頓,手都沒敢還一下。

事畢,他縮在牆角,等溫鬆柏房間的燈暗下,空氣無聲無息,他方才起身離開,然後做了一夜的夢。

他十七了,這種夢做起來很強烈。

難得不是睡過頭遲到,但遲到就是遲到。他在初夏的風裡罰站一早上,一顆心像教學樓對麵的那排柳樹條似的,隨風盪漾,頗為輕浮。

他也是不怕死,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放了學還去。這回熱情特別高。之前是迷茫地遵循身體本能,當是無聊,這回是遵循心意。

清緲在市圖書館呆到閉館才回去。同學邀約閱讀,共度愉快的書香時刻,並禮貌送她到家樓底下。

護花使者當得戀戀不舍,告別時多留了一會,嚼了會廢話。

上樓時,清緲目不斜視越過樓道那團凝固的陰影。溫澤融在黑暗中,在她蹬上身後那節階梯後,麵無表情地反手拉住她的腳踝。

她掙了掙腳,並不意外這股強勁的力道,昨晚她就知道,他和她的力量根本不在一個量級:「你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嗎?」

等了一晚,結果等到個男的送她回來,等了一晚,等到她無情無義的嘴巴吐出句這

草。

清緲的人生裡,記錄過無數種恐怖,挨餓,恐慌,漠視,今天加上了一個,壓迫。

溫澤猛地欺身,嘴裡嘟囔,老子讓你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

大腦未及反應,清緲便感覺到一隻溫血動物攆上了臉頰。這有點突然,但又不算突然,昨晚溫澤那個舉動就有點異常,此刻加上這出,簡直就是——「變/態!」

清緲拚命掙紮,用力抽他,因著距離過於靠近,化成拍打與氣喘。拳打腳踢都用上了,不管用。

狹窄的樓道中,糾纏的兩人失去控製,幾番擦撞,終於跌下樓梯,發出巨大的響動。

清緲膝蓋著地,痛得像粉碎性骨折,但她仍是憑著本能,迅速逃脫。直到進屋將門反鎖,她才長舒一口氣,惡心地用勁揩嘴。

溫澤的臉腫得沒法見人,被自己媽臭罵一頓,找去老師辦公室,審問打架的對象。他媽看見他的傷,認為他吃虧了。

這事兒搞了一天,溫澤不鬆嘴,班上沒人認罪,於是抄了五遍高中生學生守則,勉強算過去了。

溫澤這次很體貼,他知道她要好、爭氣,晚間從不丟,吃飯也要背課文,所以特意等到中考結束去找她。

沒料,事物發展迅速,就像他情感確立的速度一樣,她和那晚的護花使者坐上火箭,已然親密無間。

溫澤的威脅不再管用。溫清緲是誰,她除了姓溫吃虧,其他哪點吃過虧。

她對他充滿警惕,不允許他靠近,且回應他同樣的威脅:「溫澤,你要是再敢動我,我會告訴你媽你爸。」怕不夠,她繼續加碼,「我也會告訴我媽我爸,我會告訴奶奶和所有的溫家人。」《旋木盡頭》,牢記網址:5

高一入學,溫澤站在學生海洋中,注視溫清緲姿態優雅地走上升旗台,代表新生講話。她吐字清晰,停頓講究,話筒回聲在空氣裡射出突突子彈,在他心上頻頻中靶。

他厭惡清緲。

國旗下講話後的那一周,他都被迫遲到。他不明白,摟一下親一下激動就算了,為什麼講那堆套詞,他也能是濕褲d。不是得病了吧。

清緲的生活則如常。

高中學業壓力不大,她會接清粵放學,周末送她學鋼琴課。

用激素後,清粵臉有點變樣,沒有小時候活潑愛笑,清緲記得她小時候很愛照鏡子,走哪兒都要把奶奶的小鏡子捏手上,隨時搭扣一開,左右臉照一下,模仿商場的銷售麗人。

現在她喜歡戴帽子,也正在經歷生長痛。某個周末,老太太去南城參加她遠親的葬禮,聚會取消,清粵到家裡住了兩天。

清緲午睡醒來,一睜眼就是一雙被餅臉皮擠壓的眼睛,正癡癡地看著她。

她撥開發絲,揉揉眼睛,又困得眯了回去。

清粵小聲說,是不是人長大了就不開心了?

清緲失笑,你哪裡不開心?

清粵依然是天真的,嗲聲嗲氣,「我沒有你漂亮,清緲,你好漂亮。」

陽光照在清緲臉上,刺得皮膚發燙。她捏捏清粵的臉,「你也漂亮啊。」

「我不。」她不開心。

「世界上有很多漂亮的。」

「那我要你這種漂亮。」

清緲想了想,手扌莫至下頜,做了個古裝電視劇揭人皮麵/具的動作,「那把我這張臉給你。」

清粵愣了一下,認真自她手上接過,貼在臉上,捧住臉左右扭擺,「現在漂亮嗎?」

清緲一雙勾人魂魄的眼睛細細掃過清粵的眉眼口唇,一路向下,把小姑娘看得不自在,別開臉去。

她撓撓清粵的肩,笑得溫柔:「我覺得,清粵原來那張臉漂亮。」

那是隻屬於溫家小姐的,無憂無慮的一張臉。

進入高中,清緲的情書隻多不少,隨年紀增長,男孩開竅越來越多,詩句引經據典,文化水平提高,錯別字也少了。

她依然不回復,但會微笑收下,不給人尷尬。有一回,一個沒眼色的男生把她約到操場東南角的廁所門口,顫抖著手將信給她。

溫澤解完手恰巧撞上這一幕。

清緲雙手禮貌接過,說:「謝謝,好好學習。」那人臉紅成火球,都不敢抬眼對視,撒腿就跑,還卷起陣小風,揚起清緲裙子的下擺。

溫澤洗了個手,麵無表情離開。但他能好好走就不是他了。兩人肩膀重重對撞,清緲被他日漸高大的身軀和毫不收斂的力量沖得倒退幾步,方才穩住。

大年夜,武逐月接清緲回家溫家吃飯。太久沒有回去,清緲焦慮得失眠一夜。她輕鬆得差點忘了,自己還姓溫。

清粵在門口迎接,與她手拉手,頭仍壓得很低。

她病愈,暫停激素,身體躥得飛快,橫縱軸都發展出了新的空間,清緲再次贊嘆,小孩真奇妙,一天一個樣。丫頭性格也有點變化,內向不少,也不說話,會乖乖粘著清《旋木盡頭》,牢記網址:5緲。

一年多沒有出現的掃把星回家吃飯,自然會被奉送白眼珠子。清緲用完洗手間,十三歲的表妹示意新阿姨進去大掃除一下,「洗手間啊,要除臭。」

清緲一臉平靜地洗手,不作任何掙紮,連肥皂打沫都不慌不忙,像是沒聽到。

溫家人就是這麼幼稚無聊。

清粵晚上要表演鋼琴,此刻正在練琴。一片嘈雜中,準備飯菜的準備飯菜,準備祭祖的準備祭祖,開始搞事地則一把戲腔,驚奇地瞪大眼睛,迷惑家中怎麼會丟失寶物。

丟項鏈環節出現,清緲撥了撥自己的手指,權當看電視劇了。

當矛頭指向貼牆站立的清緲,溫澤再也忍不了了,「有沒有毛病啊,找不到就拿塊吸鐵石在地上吸吸,往人身上湊什麼。」

他一把拉過清緲的手,「走。」說罷,徑直往外沖。

溫宅這帶改變很大,原本一望無垠的草本園左邊建了幾幢寫字樓,與鬧市相融。小時候逃也逃不出的溫家,沒跑一會,就已遠離。

他們在一條新修的商鋪街緩下腳步。店都是老店,賣的也是老東西,清緲甩開溫澤的手,買了兩杯紅豆粥。

她插進吸管,手捧塑料杯,吸取熱量,專注喝自己的。

溫澤看了她一眼,主動拿過另一杯,真是甜糯好喝。他聯想到她的口感,不由自主地又大咽一口。

兩人站在北風裡,像私奔未遂,突然餓肚沒錢了,想著怎麼回去解釋的亡命鴛鴦。

溫澤看看她,看看地,看看她,又看看地,好半晌才擠出句幾年前就該說的話:「我沒有不跟你說話」

「不用你說話。」她應付得來這種場麵。她有媽媽。

溫澤皺眉,把空粥杯子一扔:「你怎麼這樣啊?不理你不行,理你也不行。」怎麼這麼難伺候啊。

清緲心裡那點溫熱給他這句吼沒了。她喝完熱粥,大步往回走,任溫澤上躥下跳也不再回應他。

他沒敢問早戀的事,一個勁問她想考哪個學校,學什麼專業,又說起清粵,總之聒噪極了。

清緲加快步速,心中盤算回去要如何麵對那場麵,也不知道那破項鏈找到沒。

她需要關心的事很多,溫澤卻隻要關心她去哪個城市。

祠堂圍滿了人,清緲聞見檀香味道,腦子裡劃過她五歲磕頭的場景。記憶裡,大人體型龐大,隨時可以碾死她,而現在,她終於也長成了大人高度。

而那棟巨大的會吞人的祠堂,此刻望去,隻是一間采光差勁的平房而已。

踏進溫宅圍出的柵欄前,清緲目光失焦,頓了一步,像是恍然間剛下的決定:「我要去一個沒有你的城市。」

其實,隻是換了一種說法,她想去的是沒有溫家的城市。

她不可以表露出對溫家的恨意,因為這是沒有感恩之心的行為,那她隻能對溫澤表現出不耐煩。

「什麼?」他沒明白。

「你讓我惡心。」清緲隱沒到人群邊緣,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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