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石(1 / 2)
無需細想,他立即往回跑。
回的正是之前下來的小土丘。
騎兵隻能在開闊之地奔馳,這處有坡度的小高地,恰好是躲避騎兵的最好屏障。
因為情況緊急,他無暇隱蔽身形。
等他爬上相對安全的半坡,大量騎兵從他身旁呼嘯而過,帶起一陣狂風。
等到鍾尋爬上最高處之時,第二批騎兵接踵而至。
這些騎兵與前頭那一隊騎兵,製式不同,當是分屬兩個國家。
排在這隊騎兵前方,被兩隊尖兵拱衛,疑似將領的青年往小土丘上掃了一眼,盔上的紅纓多且明艷,如一道鮮血,淋在烈日之下。
他的目光並沒有精準落在鍾尋身上,短暫的一瞥後,便收了回去,繼續凝視前方。
可他的左手卻向上抬起,朝小土丘的方向做了個簡單的手勢。
下一刻,排在隊伍最後的弓箭騎兵一起抬手,拉弓舉弦,目標正是小土丘。
龐大的箭矢撲麵而來,鍾尋頃刻翻到土丘背後,借山體掩護躲過冷鏃。
——胡服騎射。
他的腦中剎那間冒出這四個字。
隻這麼一會兒工夫,最前方的騎兵已奔出半裡。
早已越過土丘的青年將帥縱馬回頭,含著冷茫的目光最後鎖定他的所在,湮沒在茫茫塵土中。
鍾尋吐出一口寒氣。
這具身體還是略顯孱弱。因為幼時過得不好,留下許多暗疾,兼之時常憂心如酲,缺乏鍛煉,內裡早已千瘡百孔。若再不予以乾涉,隻怕等壯年過去,細胞活性下降,隨時有早逝的可能。
在土丘背側休憩了片刻,鍾尋匆匆離開。
方才那支疑似趙國的軍隊,急著追擊第一支騎兵,這才沒來得及顧上他。等他們調頭回城,必定會再次從這一處經過,處理他這一號可疑人。
望著遠處縮成模型大小的邯鄲城,他略一思忖,向著天邊太陽所指的方向行去。
缺少食物並不是目前最窘迫的問題。人若不食,僅依靠飲水,尚有可能撐上一月半月;可若是斷絕水源,可能連三天都支撐不了。
因此,他接下來的選擇不外乎有三。第一,往回走,去資源相對密集,卻也更危險的西郊樹林,足程約一日,靠著食物中的水分,可支撐到入林的時候。第二,一邊等兔子的消息,一邊在附近尋找水源。第三,在三日內進入邯鄲。
第一條是不確定性最小的一條方案,基本零風險。第二條和第三條,乍一看是天方夜譚,實際操作起來也非常困難,不僅考驗個人能力,還受時機和運氣牽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