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棋子落四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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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榮寧宮。

諾大殿內無一侍女,錦繡不輸皇後的圓形床上伏一女子午間小憩,幾乎透明的紗織內衣裙半掛月匈前,多虧那凸起,讓原本就香艷的酮軀多了幾分絢麗旖旎之色。

房梁上的動靜驚擾了睡夢中的美人,那好看的蹙眉,撩人心弦。

正是葉妃。

房梁上那身黑袍重重踏在地板上,憤怒的眼睛發紅。

「博,何事如此生氣?」嬌從兩頰起,魅在眉間生。

那黑袍人憤怒冷哼一聲:「我那剛入十一境的化外身,被毀那小雜種毀了。」

一語出,美人驚:「怎麼可能?他不過是個連劍修都不是的野種!」

「該死的劍皇,在他體內留了幾道本命劍氣,不過這也不是問題,可他的身邊還蟄伏著一位轉世者,為了救他,選擇了焚身。」黑袍人似乎極為氣憤。

那婦人突然緊張抓住黑袍人的手:「那我兒」

黑袍人道:「培兒隻是暈了過去,我想,那幾人再怎麼膽大,也不敢在邊界,動太子!」

葉妃月匈口上下起伏,顯然有些不確信。

「還有件事,那野種怎麼會得到葉家劍塚愁離劍認可?」

葉姓皇妃神情同樣疑慮起來:「愁離劍?不是被這一代新生驕子葉離拿去了嗎?難道」葉妃的眼中出現了思索:「葉家有種秘術,可以將劍侍與佩劍一同轉嫁他人,隻不過代價極為嚴重,自身將萬劫不復,魂飛魄散。」

愁離劍,葉家劍塚極為重要的一把,歷代弟子皆往之。

不過那葉妃臉上很快出現獰笑:「如果真是這樣,那野種可就麵對的整個葉家了。」

葉家祖訓:佩劍隻可葬於族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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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徐清沐清醒時,已身處驛站中。

手裡依舊握著那把匕首,還有前些天剛送給曹丹不久的頭繩絲綢帶。

她說:這綢帶好看的緊。

她說:要送個扇子還禮。

隻是她食言了。

漫天紅光後,留給徐清沐的隻有手裡這兩樣東西,和揮之不去的悲傷。

坐起身的徐清沐背靠著被褥,就這麼靜靜的坐著。驛站邊塞的窗戶很小,小到可以將陽光拒之門外,可再小,卻沒關注屋內人的悲傷,泵薄而出,怎麼也守不住。

這是自入軍以來,徐清沐第一次什麼也沒做,功法沒練,刺劍未出,北冥三十六周天雖說已不用刻意運行,但此時,也停了下來。

如那抽草棉絮的稻草人,如那失了棉絮的玩偶娃娃。

門外葉傾仙幾次敲門,門內都無動於衷。

同樣困在房裡不出的,還有胖子沈修齊。

齊春風自那晚後,半步不離。李誠儒也麵露愧色,那少年送自己的三斤杏花酒,還剩一斤半。

曹彤幾次踹門,殺氣騰騰,都被李誠儒勸解住。直到那聲「還我曹丹」喊出後,屋內少年終於握著匕首,走出房門。看著眼睛紅腫的小女孩,徐清沐將手中留下來的壓裙刀遞給小女孩曹彤:「這是曹丹給我的壓裙刀,至今都還不知道它的名字,送給你了。如果想殺我,我隻有一個請求,用它。」

說罷便再度沉默,依舊端坐在床上,兩眼無神。

林震北死了,老乞丐死了,老黃狗、老水牛都死了。

給自己餵拳,送自己玉佩的王大哥死了。

那個身邊朝夕相伴的女孩曹丹,也在自己眼前死了。

徐清沐很痛苦,自己明明隻想過個簡單的小日子,可為何,為何命運這般捉弄人?我不要什麼四境之爭,我不想參與那天道之爭,我隻想你們,好好活著。

這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年,眼角掛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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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說樊陽是座死城,那相距犄角之勢的金陵城,便是當今盛世下最大的「活城」。

兩大藩王之一,長陵王,便是這番封地的所有者。

徐衍王兩位親兄弟,長陵王徐永;靈邑王徐亮。一人坐鎮東南封地城池數百,一人主動請辭,於山林中逍遙快活。

如今這天下文人騷客皆往、被稱作小天朝的金陵城,宣布對四海開放,不再設城禁。

所以城裡人來人往林林總總,形色各異人皆有之。金陵城內有一條街,名「弈街」,顧名思義,此街皆是執三兩文小錢,愛好博弈從而前來對賭的博弈之士。弈街分南北,素有「南楚河,北縱橫」之分。意為南麵多以象棋為主,而北則以圍棋為主。

混跡弈街多年的人都了解,北街口有個喜歡口銜草莖的中年人,是縱橫裡無敵手的存在。

今日午後,那人果然準時出現在北街口,身穿一件不知多少年未洗的道家灰布褂,腳穿白底黑梆平底合縫鞋,常年嘴中叼一根三存長蘆根,永遠一副似睡非睡的無精打采之勢。無人知道他的來歷與跟腳,甚至連姓名也無從得知,有好事者稱他為:蘆三寸,以口中短莖為名,久而久之,蘆三寸這名便在金陵城中宣傳開來。

最為奇特的是,每次與人對弈,總是隻贏一籌。

可就這一籌,壓垮了整個金陵裡拍月匈脯扼腕嘆息的文人騷客。

今兒這雷打不動擺下殘局的蘆三寸,卻出奇的拒絕了前來打擂之人,擺擺手道今日棋局已定。

果然,在下午三刻不出,一位身穿黃色的貴公子模樣的人,攜一家眷立於棋局前。那淡黃的外套下,腳邊用著不起眼的黑紋線鐫刻九龍五爪圖。

「先生這殘局幾文打一擂?」

「一子一兩,十子封頂。」那口銜蘆葦的中年人,雙手抱頭,意態闌珊。

手持河山畫扇,麵露富貴之人還未開口,隨行之人已是看不下去了:「一子一兩,你怎麼不去搶?」

那中年人抬起頭,麵露嗤笑:「一兩就叫做搶?那整個江山,用的什麼字為好?」

身穿淺色九龍五爪淡黃長衫的中年人開口笑罵道:「滾蛋滾蛋,我與先生說話何時輪到你插嘴的份?」剛才開口的顯然也是身份不低,可月匈前一陣凸起,還是暴露了隱藏的女兒身。

看著氣鼓鼓離開之人,蘆三寸甕聲甕氣道:「被別人插嘴插慣了吧?再說,你也確實不能插別人嘴,沒那根底呀。」

已經離開的那位身形一窒,回過頭咬牙切齒。

持扇富貴男子笑道:「

先生就不必與我磨著嘴皮功夫了,今日前來,想買下第四子。」

蘆三寸咧咧嘴:「王爺好大的心。當真不怕最後收不了官,落得個十五縱橫上無立身之地的下場?」

來人正是金陵城之主——長陵王。

長陵王笑道:「先生擺的殘局,白子已掛角東西兩宮,這黑子前後皆進退步不得,不全力拚一拚那險著,怕最後的下場,十九縱橫都無立身之力啊。」

蘆三寸扌莫扌莫下巴,抬起清秀的臉龐,齜牙笑道:「也是。」

這個看似破衣如乞丐的蘆三寸,已賣了三子給這麵前王爺。

一子掛角斷崖、一子定在樊陽、還有一子,剛剛離去。

這第四子蘆三寸看向邊塞蠻荒,笑容玩味。許久後自言自語道:「這第四子,代價可不小啊。」

那一城之主,堂堂藩王徐永,在外人看來已經消失不見的兩人處,緩緩下跪:

「徐永,願出犬馬之力,報先生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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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斷崖。

十六歲的林雪,劍道登堂入室,已入五境。

「徒兒,想不想那徐清沐?」一旁毫無形象啃著西瓜的少年模樣,心中也有些嫉妒的。

哪有這麼逆天的天賦?僅僅用了四個月,便一劍入五境。師兄告訴自己這林雪是那先天劍坯,可自己見過的天才沒有雙手,一手之數定是有的,可像這樣逆天的存在,算是萬中無一了。可嫉妒歸嫉妒,師兄親自挑選的劍坯,自己肯定是要不遺餘力培養的。

那少女將臉上汗水擦掉,將佩劍插在身邊泥土,神色自然:「想的。」

那稚童一樣的臉上,笑容盪漾開來。

這就很對。

等自己那師侄到了十境,再與這小妮子雙修,嘖嘖嘖,師兄啊師兄,你這輩子還是沒破身的雛吧?心思倒是活絡,總乾些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事兒,難怪師父偏心眼。

本就缺心眼,再不偏向你,不更缺心眼?

可自己服氣了。

爭了一輩子,打過架,罵過娘,可事後,一旦遇敵,那嘴硬的師兄總是一聲不響提劍就砍。還記得當初兩人都是四境劍修,報過仇的師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自己就罵他娘們,活該死爹娘。可下午這師兄就提著劍追砍那把幫罵自己沒爹娘的混賬地頭蛇。

「這輩子,就不能為自己活過一次?」

「總是這樣,真讓人心疼。」

「等林雪這妮子出山,讓師弟也為你做些什麼吧,好長時間不動了,嗬嗬,世人可能都忘記我了。」

的確,世道太平,無人記得「人屠」傅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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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司。

納蘭誌金負手站在地牢前,裡麵傳來活人的喊叫聲,夾雜著野獸般的吼聲。

「義父,兒臣前些時候在二重峰偶遇紅甲伴身的年輕人,誤以為是那許久不曾見麵的太子,結果當兒臣調查後,並非如此。」遊玩回歸的納蘭鈺恭敬說道。

對於這個義父,納蘭鈺從心底覺得恐懼。

十五年前將自己從酆都樊陽城接回來,並讓自己認他做父的這個男人,遠不像外界所傳那樣,靠著當今天子才坐穩太監司守閣的閹人。納蘭鈺隻記得當年在泗陽城,親生父母自相殘殺而亡,自己便吃著他們的血肉活到了敵人進城。當時還是完正之身的納蘭誌金看到自己後,隻問了句:想不想活命?隨後就將自己帶回皇宮。

這些年這個義父從沒有命令自己做任何事,隻是要求每日清晨必須喝一碗新鮮的處女血。本來還有所抗拒,直到服用了連續幾個月後,便漸漸迷上了這種感覺,所以現在,每天由一碗變成了兩碗。

自己在皇宮這些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不會受到責備,就是闖下大禍,自己的義父也會呈上萬字文,請聖上赦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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