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番外 二:朱明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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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寧也挺高興,三個姐姐沒出嫁前待她極好。可惜大姐嫁得遠, 過年也難回來。近些的二姐、三姐才是每年都回來的。她到門口去接,不一會兒就看到穿寶杵紋紫綢襖,頭戴金蓮紋寶結的二姐趙玉如, 穿水紅色襖裙與無袖坎肩的三姐趙玉妙, 趙玉妙懷裡還抱著個四五歲大的白胖小子,戴著瓜皮小帽, 一見到趙長寧便叫她:「舅舅!」非要長寧抱他。

這小胖墩子旁邊是個穿藍色直裰,略顯蒼白清瘦的青年男子, 這個是她的三姐夫。

三人給竇氏請了安,二姐趙玉如說:「路上遇到三妹與妹夫,便一同過來的。」又看到站在旁的趙長寧, 目光閃動,「弟弟都長這麼高了, 我看比娘還高半個頭呢。」

竇氏笑得合不攏嘴, 長寧像父,自然比她高許多。她道:「都別站在風口上了, 進來說話吧。」

她們幾個女眷就進了西次間,留趙長寧抱著小胖墩外甥,和三姐夫說話。

三姐夫許清懷也是個讀書人, 他父親雖是兩榜進士, 但他讀到現在卻隻混了個秀才, 家產也要敗光了。因趙長寧是舉人, 他便覺得在趙長寧麵前抬不起頭,但凡回答趙長寧的話都要恭敬地站起來,然後拱手說話。

趙長寧看著頭疼,笑道:「三姐夫不必客氣,坐下說話吧。」

小舅子不講究,但許清懷卻不能不講究,連忙抱手道:「你學問比我高,是我該講究的。聽說你還要參加明年的春闈,姐夫得先祝你高中才是。」許清懷叫人把自己帶來的錦雞、糕餅拿上來。他家境一般,也拿不出多好的東西,自己看著也有些窘迫,說道,「等你高中了,姐夫再給你包大封紅。」與他同鄉交好的祝舉人,見他提著雞來趙家,還笑他:「你那小舅子若能中,我怕也能中了!不如把你這錦雞給我吧!」錦雞的兆頭好。

許清懷還漲紅臉回他:「我這舅子如何不能中,他人品才貌一貫就好!」他因田莊引水的事,跟祝舉人家鬧矛盾,縣官卻偏袒了祝舉人。許清懷隻恨自己不是個舉人。那祝舉人不過是拿他取樂,不過笑了幾句就進去吃茶了。

這時候趙承義從正房回來了,正好把外孫抱過去玩,許清懷自然要見過嶽父。長寧便不陪他說話了,怕這姐夫對著她月要都要躬彎,讀書人便是這麼好玩的,竟要以功名來論輩分。

長寧進內室的時候,正好聽到三姐趙玉妙問她的親事:「弟弟如今年十七了,我那小叔子如今都有兩個孩子了,弟弟怎的還不說親?」

竇氏臉色有些僵硬,但也早有說辭:「你父親想著,他若是中了進士再說親,身份便不一樣了。否則隻是舉人,那些世家的小姐怕是看不上的。」

趙玉妙就道:「原是打的這個主意,我還想著要是弟弟沒說親,我倒瞧了好幾個姑娘,都剛及笄的年紀。」

趙長寧聽到母親和姐姐的談話,心裡默默一憋,她才十七歲!怎麼大家就都開始替她操心親事了,還把姑娘給她瞧好了。

看到趙長寧進來了,兩個姐姐親熱地拉她坐下。

長寧便問二姐趙玉如:「……怎麼沒見著二姑爺一起回來?」

長寧剛提這個,趙玉如便臉色蒼白,人也失神。長寧皺眉問她:「二姐夫是不是又虧待你了?」

這二姐夫不把她們家放在眼裡,二姐又無子,他一貫就對二姐不好。

三姐趙玉妙脾氣比柔婉的二姐烈,喝了口水就道:「這事說來就氣!二姐身邊的丫頭喜兒早與家裡鄭管事的獨子說了親。誰知二姐夫看上了她,想討去睡。二姐求他不收用,卻還被二姐夫以無出為由數落了一頓,說她懶惰善妒,還是把喜兒收用了。」

「那狗東西,竟把主意打到喜兒頭上!」竇氏差點拍爛了桌子,喜兒是趙玉如陪嫁的丫頭。見女兒開始哭起來,又把二女兒摟在懷裡,心疼得直掉眼淚:「可憐我女孩兒!在家裡做姑娘的時候,你是最嬌氣的。可這不忍還得忍,你若是被休回家裡來,便一輩子受人指點,大門也出不得一步。你又是無子,娘就是想給你說理也找不到由頭。」

「姐姐與他操持家務,哪樣做得不好!」趙玉妙想來就氣,她雖然嫁的秀才家境不如二姐好,且一直舉業無成。但她第一年就生了兒子,又緊緊握著嫁妝和家裡幾百畝田,雖沒有富貴,但過得舒心,婆婆也不敢隨便給她臉子看。偏生二姐過得是最苦的。

趙長寧聽到此處長嘆一聲,過去把二姐攬在懷裡:「姐姐莫哭,若實在忍不下去,我上門給你撐月要去。否則我這弟弟要來做什麼的?」

靠著這唯一的弟弟,趙玉如抓著他的衣襟直哭不止:「寧哥兒,我就是寧願大歸,也不想受這個氣……他那黑心肝的東西,屋裡的丫頭是都睡了遍了!姐姐……姐姐真是恨!」

竇氏張了張嘴,也不好再勸女兒,在她看來,大歸是比死要更艱難的事情。

長寧想到自己小時候,二姐是最溫和的人,生病的時候她還一勺勺地餵她吃蛋羹。她才二十一歲啊!花一般的年紀,怎麼看上去比竇氏還要憔悴些的。長寧握著趙玉如的手,堅定地告訴她:「隻要姐姐再不想忍了,回家裡來,隻要弟弟有口飯吃,便不會少姐姐的。」

三姐趙玉妙也在旁說:「是啊二姐,再不濟,家裡還有弟弟撐月要的。」

外頭傳來喧鬧的聲音,是玉嬋折了些臘梅枝子回來。聽說兩個姐姐回來了,飛快地跑進來。因她是最小的妹妹,兩個姐姐也格外的寵,二姐送了玉嬋一隻金手鐲,三姐送的是珠花。玉嬋便賴在竇氏懷裡,吵著要晚上去媛姐兒那裡玩。

趙長寧見她還是沒個樣子,就說:「你賴著母親做什麼,今日可練繡工了?」

「不要你管我!」趙玉嬋把頭埋到母親懷裡,「整日就知道數落我,我又不是不知道練的!」

見竇氏直抱著玉嬋,問她的手冷不冷,趙長寧嘆氣,罷了,她還能怎麼管這個妹妹。正巧丫頭進來通傳,說外頭有個小廝找她,她才從屋內出來。

門口等著的是伺候她的一個小廝銅兒。見她出來了才道:「大少爺。外頭回事處鬧起來了,老太爺正在見客沒有空暇,管事差小的來找您過去。」

這大過年的,回事處有什麼鬧的?趙長寧嗯一聲問銅兒:「可知道是什麼事鬧起來了?」

銅兒說道:「是個叫齊三的人來拿銀子,說咱們府上有人允諾了借他的,無賴撒潑的,二少爺、三少爺也過去了。」

趙長寧讓他前頭走著,回事處在前院,她到的時候幾個穿棉衣綢褂,戴**帽的男子。其中有個留兩撇胡須的一見趙長寧,眼睛便是一亮:「大少爺,你可是來了!我那邊急著用錢呢,你允諾放給我的錢呢?」

趙長寧聽到這裡微微皺眉。借銀子?她可沒允諾要借銀子給誰。這位齊三怎的一看到她就要問她借銀子?她再一看回事處,發現回事處裡的人表情都有些怪異,盯著她不說話。

她心裡咯噔一聲,心道恐怕不妙。

趙長淮先拍了拍袍子走過來,看著趙長寧道:「大哥,這幾個是來找你的。他們說你承諾放給他們銀錢,每月五分的利。我一開始也不信,方才管事拿了回事處的賬本來看,才看到是你用了對牌提走的銀子,已經在外頭放了一千多兩了……不過大哥,你怎麼能做出這麼糊塗的事,這豈不是給……家族蒙羞麼。」

趙長鬆也上前一步說:「長兄,我剛才聽著也驚訝得很,你平日為人是最得祖父稱贊的,怎的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長寧先是錯愕,然後才笑了。她先慢慢走到趙長淮麵前,盯著他問:「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趙長淮直直地看進她的眼睛裡,說:「大哥這話怎麼說,什麼叫我不放過你?這事可與我無關。」

長寧壓低了聲音說:「傷我手肘那次,你真當我不知道你是否故意?你騙得過祖父,難不成還騙得過我嗎?還是你自己都覺得那是意外呢?」

趙長淮漠然地看著她:「我不知道長兄是什麼意思,隻不過這放印子錢一事,我想怕還要先稟明祖父才是。」

「二哥這話我看說得好,這事自然要先稟明祖父的。」趙長鬆難得和趙長淮站在同一陣營。他隻要想起長寧奪走杜姑娘一事,心裡就不高興。趙長寧有把柄落在他手裡,自然要牢牢地抓住了。

趙長寧冷冷地看著這二人,隨後別開了目光,她淡淡道:「這時候不宜去找祖父,如今是過年,他又在待客,鬧大了大家都沒有心思過年了。既然是這幾人指認我放了印子錢,先留著他們問話,回事處的賬本也一並留著。我再回去拿了對牌和賬本過來對賬。晚上再告訴祖父此事。」

趙長鬆聽到這裡便冷笑:「我看長兄是想洗清罪證吧?這事現在就該去稟明祖父才是,李管事,你還不快去請祖父過來。」

「不準去!」趙長寧淡淡地喝止,李管事又不敢動,畢竟趙長寧手裡握著家裡的對牌。

「這家裡的管事,也不是長兄使喚的吧。」趙長鬆盯著她,「長兄,你有什麼資格使喚他?你做出這樣的事,難不成還不準我們說出去?你這樣的作為,可實在是不能服眾的。」

「二弟,我不妨這麼告訴你吧。」趙長寧回過頭,反而笑了笑,「掩藏罪證又如何?我說不許去就不許,畢竟我才是這家裡的嫡長孫。你就是不滿……」語氣一轉,「又有什麼資格說話?」

她管他服不服,趙長鬆這樣去鬧,不是她做的也成了她做的,還會搞得家中雞犬不寧,長寧是絕不會放任的。

畢竟她才是趙家的嫡長孫,他們不服管也得服!

「隨口一說罷了。」杜少陵亦說著走進了族學。

族學裡大家都已經落座得差不多了。趙長寧也落座了,才看到一個留了山羊胡子的先生走進來。

這位先生姓古,人如其名的一個老古板,是主管族學的先生。一開始跟他接觸的人多半不喜歡他,行事太過死板了,又時常板著一張死人臉。但是學問淵博,學生也服他管,所以才讓他來主管族學。

趙家族學裡不僅有本家的子弟,還有些沾邊的表親堂親的子弟。當然,先生真正教學的隻有馬上要入場的學生。在他們考中舉人前呢,古先生開辦的是舉人沖刺班,現在就臨時改成了進士沖刺班。

距離會試隻有三個月了,所以古先生很緊張,把要考進士的四個放到前麵來教,調到第一排。

趙長寧坐在靠隔扇的第一排,麵前堆了好幾本《狀元通鑒》,選取的都是最近兩年的進士文章。她看著吐沫飛濺,胡子顫悠悠的老先生,正拿篇文章給大家講,以分析高考滿分作文的精神分段落講大意,講文章結構。這一瞬間,趙長寧竟然覺得古先生跟她高中階段的語文老師差不多,徒然生了幾分親切。

但是古先生可沒有這麼親切,發現趙長寧聽得不太認真,戒尺就在她桌前敲了敲,看了她一眼。

這是示意她別走神,不然就得挨打了。

趙長寧立刻收斂精神仔細聽,她讀書的時候專攻行政法,非常枯燥,她自己學的時候都痛不欲生。幸好是有這個底子,學起八股文來竟然也遊刃有餘,七年的時間不能磨煉了她的性格,而且讓她能迅速找準文章的精髓。

會試內容雖然都是四書五經,但國家選撥的是做官的人才,考最多的當然是治國。關於治國的案例,沒有人比趙長寧懂得很多,這個她很有信心,她當年的論文就是《論行政關係與國家興衰》,研究了古今中外的四十多個政權。案例和政治模型的儲備量非常豐富。

不過是平時她都不會突出地表現而已。她為人謹慎,家中環境又復雜,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古先生雖然嚴厲,卻懂得因材施教這個道理,對於不同的學生有不同的**,不同的教法。

對於趙長寧,趙長淮,打沒有作用,不如用眼神來震懾。而趙長鬆一走神,則絕對會被打,所以大家課上都是很認真的。其他人都是給他們陪練用的背景,不提也罷。

今天新入的學生杜少陵,古先生就特地關照了一番,考考他的學問怎麼樣。一問竟然是對答如流,便嘖嘖稱奇地道:「學問不錯,可以和子為一比了。」趙長寧聽到後對杜少陵為之側目。

因為對於古先生來說,誇人其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也就是經魁趙長淮才被他誇獎過「學問火候夠了,可以入場了。」就這句話,喜得趙老太爺送了五十兩銀子的束脩給古先生,然後把趙長淮送下場,果然就得了經魁。

古先生是老酸腐,老酸腐的好處就是視金錢如糞土,對於長房、二房,甚至是庶出的另外三房都一視同仁。

但是別的先生就不一樣了。

族學裡有兩個先生,古先生講的是經義,另一個蔣先生講的是四書。這個先生為人圓滑,因是二叔請來的,授課的對象隻有一個——趙長鬆。

這次更牛的是,杜少陵竟然也帶了個講四書的先生過來,姓周,聽說手底下出過很多進士的,大概就是個金牌講師吧。

趙長寧聽到的時候差點噴出一口茶。這位仁兄當真是牛人,上學院竟然自帶老師。

古先生隻講上午的場,下午交給這兩位先生,兩位先生講起來豈不是要打架了?

果然下午開講的時候出了問題,周先生在一旁看蔣先生授課,見蔣先生基本隻對趙長鬆講,別人提的問題基本不答。趙長寧其實都習慣了這位蔣先生的風格,他不過慣是個勢利眼的而已。

而周先生喝了口茶,開始講自己的。

他對於一開始那個古先生倒還比較欣賞,對這個蔣先生全無好感,什麼東西,這副樣子還敢來誤人子弟。他專門跟蔣先生對著乾,除了趙長鬆的問題,別人的他都會回答。

然後周先生提了個問題,《中庸》中的一句話「君子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兩位老師的講解出了點問題,蔣先生說『其位』應當指的是其位置身份,周先生說這個解釋狹隘了,應當所指的是環境。

蔣先生年紀大,覺得自己資歷足,周先生則是個金牌講師,覺得自己身份擺在那兒。讀書人的脾氣直,講著講著竟然當堂辯論起來,麵紅耳赤的,言辭激烈,連學生都不管了。

第一天授課的時候還好,就是吵吵內容。第二天更過分了,上升到人身攻擊了。

周先生說蔣先生是:「你這小人勢利,別帶壞了我家的公子。」

而蔣先生則跳起來罵周先生:「你是哪個地裡來的蔥?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還多,你哪門子的底氣說我?」

蔣先生人品不怎麼樣,但是罵人竟然有兩把刷子。周先生也毫不相讓,一時間學堂裡的學生是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趙長寧有點頭疼,但這兩個她怎麼管得住。兩位老師背後可都是祖宗,沒見趙長鬆和杜少陵都在旁邊冷笑著看對方呢。

趙長鬆在家裡受慣了寵愛,他雖然看起來紈絝,但能中舉的他又不是蠢貨。這位蔣先生本來就是隻教他的,別人怎麼學管他什麼事,至於這杜少陵,他才不管他是哪路神仙,犯到他頭上他就不會客氣了。

杜少陵本來想勸的,看到趙長鬆坐在那裡不動如山,他也不動了。他看著兩位先生吵架,臉上還帶著笑容。跟趙長鬆這梁子算是結下了,剛才的狗屁情誼煙消雲散。這趙長鬆就是個霸王,仗著自己爹在趙家一枝獨秀,怕沒把別人放在眼裡的。

這老師也跟著不把別人放在眼裡,他也看不慣,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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