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夜宴(1 / 2)
翌日午後,一切準備停當,港口處甚囂塵上,蓋因為牛頭島所有船隻傾巢而出,幾乎每家都有男丁將在海上漂泊,故此港口空地上數千人佇立,目送出征的將士。
情景之壯觀,四海商社成立以來,實屬罕見。
明生在揚武號甲板上揮手致意,船隻隨著當當的鍾聲緩緩起航,奔赴西南而去
一路無話,風餐露宿不必提,此去餘杭千二百裡海路,隻在花果山暫停修整,便搭乘小舢板直奔杭州城漕運碼頭曉月酒樓而去。
沒錯,曉月開酒樓了,而且是老板娘,老板麼?就說不清楚,反正明生老爹頭一次來餘杭,便給曉月贖身,在漕運碼頭處盤了一棟二層小樓,做吃喝的生意,前後來了三次,每次明生老爹都盤橫半月有餘,那眉來眼去的樣子,是個傻子都知道有貓膩。
明生當初也隻是拜托老爹給曉月找個營生,以作眼線,哪裡想到老爹還多做了不少工作,種子怕是都撒了不少,可惜一槍未中,不然說不準便要多出個弟弟妹妹來。
明生也不在乎,這年頭三妻四妾的不要太多,有頭有臉的漢子隻有一老妻,走出去是沒麵子的,便是家裡老妻也會被人說是善妒,有不賢之名,若是在某個大族裡邊,說不準便有老婆子拿著棍子追打。
好在趙春哥得了富貴,也從不怠慢妻子,更不曾想過納妾,一則明生娘姿色本就上佳,二人恩愛,二則也沒什麼家族老人看管,其他人誰敢嚼家主的舌根。
隻是偶爾偷腥麼,卻是在所難免。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兒自然明生也知道,卻是那大嘴巴春花兒說的。
此時明生安坐酒樓後院的正房之內,正暗自惆悵,所托非人吶,老爹也忒不講究,怎的偏偏就對這曉月下手。
正思量間,曉月翩翩而至,隻是薄施粉黛,素色青裙,再無妖媚之色,笑盈盈躬身萬福曰「奴見過小少爺。」
「呃,曉月姐姐可安好?多日不見,當真是模樣大變。」
明生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自己幫老爹拉皮條?這還真是千古奇聞。
曉月赧然道「還要多虧老爺抬愛,為奴贖身,還給了酒樓的營生,奴感恩不盡!」
「不提這個,自是你的緣法,酒樓可還安穩?」
碼頭上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難免有不開眼的找麻煩,尋釁滋事,又隻一個弱女子支撐門麵,明生故有此問。
「尚好,碼頭上有徐八爺照看,倒是沒人招惹。徐八從咱家身上賺了不少銀錢,很是上心。」曉月鶯聲答道。
俄爾,有飯菜送上,兩人落座之後,曉月輕笑問道「少爺可是有事?前番老爺來此還說呢,少爺在海上得了一座島,正在島上建城,說是今後便是咱家的基業呢。」
咱家……這女人還真不見外,不過也不算錯,曉月如今好歹也算四海商社之人,至於同老爹的蠅營狗苟,明生假作不知。
難道還能指著鼻子叫罵,為啥同我爹苟且不成?
「確是有事,先說說徐八同咱的生意。」
曉月正色道「現下每年出一萬五千石糧食給咱們,另有生絲,瓷器生意,瓷器以德化白瓷,龍泉青瓷為主,每年約三百箱,還有就是茶葉同絲綢,或多或少,也沒個定數,要不奴將賬本拿來核對?」
明生擺手道「不必,糧食可能再多?牛頭島缺糧。」
「啊,怕是難,這一萬五千石糧食也是他們幾兄弟湊出來的,其實上次老爺來便同徐八談過此事,隻那徐八告知每年最多出給咱家這些,不然惡了某些貴人不好交代。」曉月慣是會看眼色的,見明生麵帶焦急,便將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明生手握酒杯,沉吟不語。
曉月雖是同趙春哥隻睡了幾次,卻是感激趙氏父子,將自己視作半個趙家之人,故此也用上了幾分心思,鶯聲道「徐八同糧商多有勾連,若是少爺急需購糧,或可讓徐八從中穿針引線。」
明生眼前一亮,急聲問道「目下糙米一石多少銀錢?」
曉月答道「市麵上糙米八錢,精米一兩。」
明生仰首一乾而盡,笑嗬嗬說道「此番若是功成,有你一份功勞,去將那徐八請來,就說某有要事相商。」
曉月不敢怠慢,急安排下人去徐府相請。
入夜十分,徐八才潸然而來,二人見麵不比之前,熱情的猶如多年未見的兄弟,相互擁抱,執手而談,互問家中安好,早將之前的狗屁倒灶忘得一乾二淨,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那是在羞辱鬼,人更健忘。
現在四海商社同他這一股漕幫互取所需,徐八更是借助四海商社染指其他諸多生意,所獲比單單賣糧不知要高多少倍,怎的能不看重趙氏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