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聖弗朗西斯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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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布蘭南!黑心的商人!我詛咒你下地獄!」

梁耀的耳邊傳來斯文歇斯底裡的咆孝,他們本可以賺得更多。

港口上平底鍋的售價是6美元一個,鏟子8美元一把,鎬子7美元一把,按照這個售價,斯文在清償完所有債務之後,還能剩下不少金錢,成為一個小富翁。

一路上對他們冷眼相待的引水人張炳良在上岸後特地來尋梁耀和他寒暄了幾句,無非是見梁耀得了些金子,向梁耀請教有什麼生財之道罷了。

一支滿載而來的車隊得意洋洋地來到港口,十幾名荷槍實彈的淘金客在眾人艷羨的眼神中押運著三輛馬車來到港口,登上了離開聖佛朗西斯科的商船。

毫無疑問,他們是極少數成功淘到黃金,並能活著將黃金帶出聖佛朗西斯科的幸運兒。

「隻要咱們上下一心,咱們也能像他們一樣月要纏萬貫,衣錦還鄉。」

梁耀給鄧家人畫起大餅。

「三哥兒,你懂鬼老的話,又有見識,咱們兄弟幾個聽你和二叔的。」

鄧文禹將火辣辣的目光從車隊上挪開,炙熱的眼神射向梁耀。

「豈能亂了輩分!梁耀和咱們是平輩,咱們應該聽長輩做主,聽二叔的。」

鄧文堯心有不服,他比梁耀年長六七歲,而且他們幾個鄧家人憑什麼讓梁耀一個外人來做主。

鄧延倒是心如明鏡:「我一個粗人,隻當過兵網過魚,又沒挖過金,文禹說的在理,三哥兒是讀過書,有過大見識的人,聽三哥兒的。」

鄧延不在乎輩分不輩分的問題,三藩物價這麼貴,眼下怎麼在這裡立足才是最要緊的問題。

「鄧把總!」

一個穿著破舊襯衫,帆布背帶褲,披著舊風衣,滿臉風霜的男人迎了上來。

男人背後拖著一條長長的發辮和他的這身裝束格格不入,顯得有些違和,至少梁耀是這麼認為的。

「銘生。」

鄧延呆愣片晌,認出了這個男人。

蔡銘生和鄧延是同鄉,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被歹人綁了賣到秘魯當豬仔,幾經波折才逃出生天,並在加利福尼亞安了家。成為了最早到加利福尼亞的華人之一。

鄧延給蔡銘生一一介紹了幾個鄧家子弟和梁耀,在介紹到梁耀的時候,蔡銘生的態度顯得有些恭敬。

蔡銘生還在香山的時候,梁家是當地聲名顯赫的官宦之家,他並不知道梁家此時已經發生變故,家道中落。

蔡銘生邀眾人先去他家暫住,對於這個提議梁耀和鄧延等人沒有推辭,聖弗朗西斯科物價奇高無比,客棧旅館的食宿費用不是他們能負擔的起的。

出了港口,聖佛朗西斯科就要冷清許多,街道上的人並不多。多數人都去礦區淘金了,街道上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行人,這些人基本也都是男性。

至於女性,隻有在路過幾家妓院的時候才能看到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攬顧客的女性。而妓院旁邊就是賭場,專門為淘金客提供一條龍服務。

當然,這些也全部都是布蘭南的產業,他要榨乾每一個淘金客口袋裡的每一粒黃金。

雖然這兩年來加利福尼亞迎來了人口的爆炸性增長,但湧入加利福尼亞的基本都是青壯年男性,人口結構極為不合理。

隻有百分之五的人口是女性,除了少量是家屬之外,其餘的女性人口全是妓女。

這些妓女在加利福尼亞隻需要一兩周的時間就能夠掙到美國東部地區妓女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這種不合理的人口結構容易引發一係列治安問題,更不用說這裡還是邊遠之地的采金區,其治安情況可想而知。

走過妓院和賭場,梁耀經過了一片焦黑的廢墟,顯然這裡剛剛發生過大火,一股熱浪撲麵而來,令人感到無比的悶熱。

淘金客們將黑色的焦土裝進桶裡,再將焦土倒在一塊大帆布上,用力揚起帆布,以便讓比較輕、不含黃金的焦土隨風飄走,然後圍成一圈,在剩下的焦土裡尋找黃金。

而在距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就是一具還冒著騰騰煙氣的焦屍。

「金子!金子!我發現了金子!」

很快,人群就有人撚起一顆黃豆大小的金粒發出激動的呼喊聲。周圍的淘金客不約而同地向他投來不友善的目光。

「在淘金區最要緊的是低調,這人能不能活過今天晚上都很難說。」蔡銘生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說道。

「這裡發了大火?」

鄧延望著一片焦土,滿目蒼夷的聖佛朗西斯科城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裡每天都有匪徒縱火焚毀民宅。這隻是小火,去年一年,三藩城全城性的大火就發了四五回,上月前洋人過年的時候,城裡一天發生個五六回火災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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