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夜襲,大破金虜!(1 / 2)
說完這個字後,董同方又透過樹叢,借著異常暗淡的月光望了金兵大營一眼,隨後才小聲解釋道:「等天明未明時分,再去襲營!」
劉光義頓了片刻,點點頭道:「好。」
答應的這麼果斷也是有緣由的。
劉光義來之前就打探過董同方的履歷,得知此人是是長嶺關的守將,常年與金虜作戰,而且還親自組織過出塞燒荒十餘次。
何謂燒荒?
每年秋日,大乾百姓們將糧食收進家中,準備過冬的時候,草原上的匈奴、突厥、金虜就會南下入寇,對關內百姓燒殺搶掠,過來搶奪秋糧。
大乾以及三大諸侯國自然也不會乾吃這種虧。
也正是這個時候,秋日牧草枯黃,遊牧民族們需要割草入庫,以備家中牲口過冬之時,他們出動兵馬,去草原上燒荒。
秋日天乾氣躁,草又曬乾了,星星之火便可燎原,多放幾把火,小點的部落都能困在其中活活燒死。
此舉一是可以把牛羊的儲備飼料燒光,讓遊牧民族養的牛羊活活餓死在漫長的寒冬,進而讓這些敵人也沒肉吃、沒奶喝、沒有羊毛衣過冬……削弱了對方的戰爭潛力。
二則是將邊關附近的牧草、野草都燒光,等虜賊再大舉起兵叩關的時候,他們的馬匹在附近也找不到吃的,隻能從後方運送草料,加重敵人的後勤負擔。
當然,如果在燒荒過程中,遇到了一些後方空虛的部落,將軍們也不會手軟,自是一股腦兒地殺個乾淨,俘虜、牛羊……能帶的都帶走。
青壯兵馬離開自家部落,隨著大部隊繞過邊關,劫掠後方的乾人,當帶著糧食、搶來的奴隸、女人和手上沒乾的鮮血滿載而歸時,回來卻發現自己家沒了……
真正意義上的沒了,變成了一地焦黑和殘骨。
草原上的各大汗國也不是沒想過製止這種現象,但嘗過幾次甜頭後,就漸漸雷聲大雨點小了。
原因就在於北上燒荒的將領兵馬很少去招惹大部落、他們也很難吃下那種大部落,一般隻會欺負欺負那些小部落。
小部落被殺光了,那他們的草地不就屬於大部落了嗎?
那些沒了家園的青壯們還能再做什麼?
除了少部分帶著劫來的糧食、奴隸和女人自起爐灶外,剩下的絕大多數幾乎都投入了大部落,到了草原權貴的帳下聽用,任他們差遣。
當然,這是暗中的好處和想法,明麵上大家對於乾人如此無恥的行徑還是非常譴責的,但凡遇到肯定不會放過。
而董同方這麼個人能領著兵馬北上燒荒十餘次,聽說甚至還有一次深入草原數百裡全身而退,帶回來不少牛羊,想必是有股子謀略的。
「金虜雖防備嚴密,但每當淩晨破曉之時,虜賊緊張了一夜,最是放鬆,即便最警惕的將領可能也已經睡下了,那時才是襲營的好時候。」
董同方看了一眼東邊的天色,表示再等上幾刻鍾,到天邊稍稍泛起白光,而下麵還依舊漆黑的時候,就能開始了。
劉光義仔細琢磨了片刻,也是這麼個理。
後方的一乾兵馬又修整了一會兒,直到前方將令傳過來時,這才紛紛起身上馬,排列陣型。
也幸虧眼下是夏天,在山林裡隻遭點蚊蟲,要是放在冬天不能生火,可能早就手腳凍僵了,更莫說襲營什麼的。
黎明前的山林間起了幾分異樣的嘈雜,但又復歸平靜。
山林外,依水而立的金兵大營在昏暗的星光下仿若一座吞人的巨獸,又仿佛一塊鮮美的肥肉,咬一口滿嘴油。
一陣夜風吹過,帶走了大營中的些許溫度,東方的天空雖然泛起了微微白光,但卻隻讓值夜的金人士卒更加昏昏欲睡。
突然,一陣沉悶的聲音傳入耳中,值守的許多金人士卒都快困迷糊了腦子,但這麼多人中畢竟還是有清醒的。
相互叫醒後,聽著耳邊的動靜,大家一下子驚出一身冷汗。
常年與馬匹為伴的金人再清楚不過,這分明就是大股騎兵過境的動靜!!
馬上就有人轉身,騎著快馬去營寨中心稟報。
但都鬧到這種動靜上了,顯然也用不到他們稟報了。
一營兩千多人馬,總不可能各個都睡得跟死豬一樣,真要那樣的話被人當豬宰了也就一點也不冤枉了。
隨著焦急的跑動聲,中軍大帳已經亮起了燈火,兩個親管謀克一邊戴盔甲、一邊跑了進來,賬外還有幾個醒過來的蒲裡衍,衣甲不整,麵上還有幾分緊張。
至於別的地方……有的還一片死寂,但有的已經生起幾分騷亂來了。
「阿布烈猛安還沒起來嗎?」
短短一會兒時間兩個謀克腦門兒上已經滲出了汗滴,一邊下令去叫醒那些還在睡夢中的金兵,另一邊又一個勁兒地差人去催促頂頭上司。
話還沒落下,一陣腳步聲就從帳後傳來,來人正是他們的猛安,唐括阿布烈。
唐括家是金國國內的大貴族,地位崇高,向來是完顏家族的重要盟友。
上一代金王完顏阿骨打的正宮皇後便是出自唐括家,而這一代金王完顏晟的正宮皇後同樣是出自唐括家。
「阿布烈猛安,是不是乾狗殺過來了?咱們趕緊整兵吧!」
說話間又有一個謀克跑過來了,隻不過在場幾人都沒空搭理他,營寨中的騷亂已經漸漸擴大起來。
「看清楚是乾狗了嗎?」
唐括阿布烈雖然也聽到這動靜了,但還是處變不驚,並且第一時間懷疑起了事情的真實性。
而且人家也是有理由、有依據的懷疑。
「前日我曾與粘莫罕、徒單希通信,今日他二人要過來同我合兵一處,拿下西邊的那座城池,會不會是這兩人的部眾?」
「這……」
昏暗的天色下,三個謀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次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唐括阿布烈提到的這兩人也是猛安,而且三者之間於公有競爭關係,於私則私人關係也不怎麼樣,相互看不順眼。
若來的真是他們兩個,那不提前通知,轉而以這種方式要嚇他們一嚇,讓唐括阿布烈出個洋相也是有可能的。
一想到自家有可能被另外兩家嘲笑,在場的幾個謀克都不自在起來。
唐括阿布烈更是暗暗咬牙切齒,但還是鎮定地發布了命令:「先整肅營中兵馬列隊,勿起騷亂!鐵浮圖盡數著甲!」
這命令確實是當下最合時宜的命令了,不管來的是乾狗還是同僚,都不能再睡了,必須盡快起來隨時待命。
若來的是乾狗,那就以刀箭招待,若來的是同僚,自然還是以刀箭……後者倒是不必這麼激烈,但從唐括阿布烈臉上的怒容來看,這事肯定不能這麼善了。
但命令剛發布了片刻,還沒來得及執行,就有一批火箭兜頭而下,撲梭梭地飛進大營,落到什麼上麵什麼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