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之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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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產的企業,是要政府主持議價清算的,現在那些產業已經抵債給政府。

這是商業常識,我不明白他們怎麼會在田家破產後還與田家簽定買賣協議。

這就是做買賣賠了呀。」

馬太太一笑,端起咖啡喝一口,實話實說,「先前可沒人料到稅務司敢對田家開出罰單。」

「那是大家太不了解聞先生了,我做生意多年,聞先生一向不聞不問,也沒給過任何照顧,他的理想是為政有益地方,為官不愧良心。」

褚韶華道,「您的公司在租界裡麵,租界外的買賣人都知道,以前王耀宗任局長,每家每戶如何盤剝,聞先生接任警察局長後這些份子錢都免了。

先時周市長任職時,周公子是如何做生意的,我們聞家從來沒有這樣的事。

田家的事不按章規來辦,以後聞先生如何在政府主政?

再有公司逃稅漏稅,要處罰金,人家立刻就會拿田家的事打臉。」

一個田家,不值得聞知秋做這樣的讓步。

連馬太太這位原本受老鄉之托想試著能不能說說情的人都覺著,的確啊,聞市長憑什麼拿大好前程填田家的坑啊!

尤其,聞市長任期將至,不說連任之事,倘在田家之事循私,若一朝被人清算,這就是現成把柄。

而且,褚韶華對田家的厭惡都不是什麼秘密。

從褚韶華的角度,她希望田家倒黴,唯一能讓褚韶華猶豫的就是聞市長的政治前程。

所以,馬太太才想借著廣州國民政府那邊的利害關係再勸一勸褚韶華,褚韶華已想的這樣清楚,那麼,便沒有再勸的理由。

馬太太遂不再多提此事。

另一位來褚韶華這裡打聽消息的便是潘先生,潘先生實不想沾手此事,委實是卻不過陳前會長的麵子才過來的。

潘先生很坦白,「老陳跟我大哥是親家,我們也是多年交情,他上門好幾遭,想托我問問那錢的事?」

阿芒端來咖啡,褚韶華奇怪,「那怎麼不是大潘伯伯過來,倒是潘伯伯你出麵?」

潘先生鬱悶,「我哥說我麵子大。」

褚韶華忍俊不禁,笑了出來,不負大潘先生對潘先生的信任,直接給潘先生一句準話,「這事現在還說不太好,肯定要先還政府的錢。

政府的錢還完了,如果田家還有別的金錢官司,要看法院如何判了。

政府依法辦事。」

潘先生明白這就是沒有任何走人情的機會了,褚韶華不解,「近來是怎麼了,三五十萬也動不了陳家的根基啊?」

「倘隻此一樁事,陳家不見得把這筆款子放眼裡。」

潘先生與褚韶華有些亦師亦友的意思,潘先生道,「陳家這幾年,生意並不如何順利。

你大概不知道,陳家的呢絨廠叫人騙了一大筆錢。」

「這什麼時候的事?」

「我也是近幾天才知道,他家去澳洲進羊毛,被人以次充好,這一筆就是二十萬大洋。」

現在上海呢絨廠用的羊毛多是在褚氏商行拿貨,陳家自己派人去澳洲采購,自然是想尋找更便宜原材料。

褚韶華從理智到感情都不同情陳家,覺著今天的咖啡有些苦味,在咖啡裡加了兩塊方糖,捏著小銀匙慢調斯理的攪一攪,悠然的喝了一口,嗯,甜了。

「這事真不知道,陳家人去澳洲的事我都沒聽說,不然,程輝倒是在澳洲,還能幫襯著些。」

想了想,「這是辦事的不利。

陳家這些年的買賣人家,不應該出這樣的事。」

潘先生長長嘆息,「子不肖父,奈何奈何。」

褚韶華這才知道,過去澳洲買原材料的是陳大公子。

褚韶華直抒月匈臆,「陳會長的眼光果然一般。」

潘先生揚眉。

「話中有話?」

「您還記得容揚嗎?」

「陳家小閨女以前定親的容家公子,聽說過一些,倒是沒見過。」

褚韶華微微一笑,「容揚讀完哥倫比亞的碩士課程,要回國了。」

潘先生稱贊一句,「好學校。」

「大學更好,哈佛大學經濟學專業,一等榮譽學士畢業。」

褚韶華補充一句,「聽說陳會長膝下四子,他家四個兒子加起來,怕比不了容揚一人。

待容揚回國,您可以看一看,是我的眼光準,還是陳會長的眼光準?」

潘先生倒吸口冷氣,明白褚韶華的意思,容家以前也顯赫過,後來敗落,陳家也就是因此跟容家退了親。

不必容公子金光萬丈瑞氣千條的回國,隻要容公子一表人材的往上海灘一站,再辦兩件出人頭地的事,陳家當初的退親立刻就是笑話。

對於陳家這樣的大商人而言,損失些金錢其實不算什麼,經商有風險,有賠就有賺,真正要命的是,失去名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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