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太後有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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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玩話而已。」瞧她那副緊張的小模樣,宇文曄拿起筷子給她夾菜,「你快些吃,等涼了味道可不鮮美。」

白沐莞點點頭,隨意吃了幾口又停下筷子,悵然若失地說:「不知和新公主現下如何?」

那日瞧她落水的情狀,能否保住性命安然蘇醒,真沒人敢篤定。

宇文曄也嘆息一聲:「禦醫在全力醫治她,不過至今還未蘇醒。」

畢竟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如今遭此橫禍,他若是不難過也太冷漠無情。

「改日我隨姐姐去探望和新公主。我從漠北帶來的稀世鹿茸膏是難得的補品,京城的鹿茸不能比擬,送給公主補養身體最為合適。」白沐莞說話時眼睛閃亮,笑靨如花的臉孔很是明媚。

宇文曄看得眸光灼灼:「難為你有這份心意,前些天兵部侍郎去湖廣私訪時獵得幾張白狐皮,他倒是慣會討好,差人全送了來。再過一月天就該冷了,我讓繡娘依照你的身形做成大髦。」

湖廣的白狐為數不多,但是品種優良毛色極佳,平常不易尋到那裡的白狐皮。若是用來製成大髦,禦寒能力堪比紫貂皮,同時又比紫貂皮輕薄修身。

「漠北天寒地凍我早就習慣,倒是很抗寒。京城的冬日再冷,定也不及漠北。」白沐莞頓了頓又說,「姐姐體弱畏寒,殿下還是送給她。」

宇文曄忽而隻挑起一邊唇角,似笑非笑:「你姐姐確實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可惜在我眼裡她遠不及你。與你相處,我最歡喜也最愜意。」

白沐莞咀嚼完口中的魚肉,垂眼自嘲地搖了搖頭:「在世人眼中姐姐是名門閨秀,而我則是在漠北和粗人一同長大的野丫頭。」

宇文曄剛想打斷她說什麼,便有侍女前來通傳,原來宮裡蕭太後派遣羅嬤嬤到東宮傳話。

很快就見羅嬤嬤邁著標準的宮廷碎步走進來,她原是蕭太後的陪嫁丫鬟,忠心耿耿數十餘年,是蕭太後當之無愧的左膀右臂。

「老奴給太子殿下請安。」羅嬤嬤年過五旬,衣著打扮是女官中品階最高的服飾。隻見她精明犀利的眸子快速瞥了白沐莞一眼,這個能與儲君並肩而坐的少女,接著陰陽怪氣地張口,「想必這位就是白小姐?」

沉默良久,竟然沒人回答她,頓時讓她自討沒趣。

在人前宇文曄習慣端著儲君的架子,坐姿優雅挺拔,矜貴雍容。隻見他用蠶絲方巾拭了拭嘴角,徐徐問:「羅嬤嬤這時候前來,可是要向本太子討口飯吃?」

「老奴不敢。」羅嬤嬤垂下眼眸,眼袋緊跟著聳拉,內心並不畏懼地答道,「太後娘娘時常念叨殿下,殿下已有多時不曾去請安,太後心中很是記掛您。近日又聽聞白小姐暫居東宮,這便差遣老奴請殿下和白小姐一同入宮陪她老人家敘話。」

兩人對視一眼,已漸漸開始有默契。

隻見白沐莞蹙著眉啟唇:「嬤嬤來得不巧,殿下今日身子不適,恐怕不能承歡太後娘娘膝下,想來太後娘娘也能體恤諒解。」

隻字不提太子妃葉詩瑩,單請宇文曄和白沐莞一同入宮,傻子都能看破蹊蹺,天底下哪有這麼古怪詭異的事?再者宇文曄和蕭太後這位沒有血緣關係的皇祖母不親厚,雖然明麵上大家都繃著做戲,背後他上回遇刺的事至今還沒排除蕭太後的嫌疑。

這幾年皇帝明裡暗裡削弱蕭家及其黨羽的勢力,蕭太後怕是早已經坐不住。故而她主動要求遷居寧安堂吃齋念佛,給人一種她已經放下權力安度晚年的錯覺。要知道在五皇子夭折前,整個蕭氏鼎力扶持,與擁護宇文曄的「太子黨」劍拔弩張。

若非宇文曄出眾至極,仝皇後的母家又是天璽朝的百年世家根基穩固,隻怕今朝的儲君已經易主。六皇子宇文晉的生母蕭嬪也是太後的旁係侄女,身上流淌著蕭家血脈的宇文晉已有十五歲,蕭太後想再度攪亂風雲不足為奇。

蕭太後身畔最信任的羅嬤嬤是何等老辣精明?今日宇文曄確實病容憔悴,否則她斷然不會相信。瞧他這副病懨懨的樣子,她當然不敢強行請有病在身的儲君入宮,於情理皆不合適。

但是她也不會白跑一趟,想至此羅嬤嬤眼珠子轉動,轉而看向白沐莞,笑言:「自然以太子殿下貴體安康為重,看來老奴今日隻能請白小姐獨自入宮。」

「嬤嬤莫急,白小姐尚未更換衣衫,她這般模樣唯恐不合禮數沖撞太後。」說罷,宇文曄復又對著外麵揚聲吩咐道,「王權,你帶白小姐去更衣梳妝,她不懂太後宮裡的規矩,你務必好生服侍指點。」

王權自然聽得明白太子殿下話中的意思,這是命他陪同白沐莞入宮護她周全。蕭太後老謀深算,心機城府之深猶如海底針,宇文曄自然不放心她獨自前往應對。

末了按照規矩,由侍女領著羅嬤嬤去旁邊側殿的耳房喝茶等候。

「你莫怕。」宇文曄麵含淺笑,他眸中淹沒盡一絲不明的憂慮。

笑話,她才不害怕呢!

白沐莞不以為意:「太後召見我敘話,又不是殺我!再說我爹手握兵權,沒人敢輕易動我,我怕什麼?」

然而很快她就會明白,他的擔憂並非多餘。

正因為白展毅在漠北手握兵權,她這個唯一的嫡女在京城才是許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就像是那些但凡存有私心的人都巴不得能娶她回府。於皇子來說,娶她可謂是多了一份奪嫡的籌碼,於皇親貴胄而言,娶她是給家族多一重保障和榮耀。

待小半個時辰後白沐莞隨羅嬤嬤離去入宮,無怏以敏捷矯健的輕功避開所有視線進入書房,在並未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筆直站在宇文曄麵前。

「殿下,太後沉寂這麼久,如今突然召見白小姐,恐怕凶多吉少。」

無怏一身黑衣,手握寶劍,挺拔如鬆。

宇文曄冷哼一聲,漠然置之:「我今日躲開這老妖婆的召見,連明麵上的戲碼都疲於應付,隻怕她日後更想置我於死地。沐莞聰慧多智,老妖婆心中多少忌憚白展毅,應該不敢對她如何。」

無怏沉吟片刻不大贊同:「殿下難道忘記前任吏部尚書一家如何慘遭滅門?白小姐初入京城,唯恐她不會周旋於這些世故。」

關於前任吏部尚書那趟渾水,皇帝派人調查許久最終卻選擇沒有沾染,是因為其中牽扯太廣,盤根錯節。而宇文曄麾下的暗衛調查得非常清楚,派人半夜潛入吏部尚書府滅門的始作俑者正是蕭太後,那是她暗中命蕭家培植的死士所為。

倏忽間聽到無怏提起這件慘絕人寰的舊事,宇文曄身子一僵有些坐不住了,顧不得月匈口悶痛渾身乏力,連忙吩咐道:「我即刻入宮。」

誰知無怏卻急忙阻攔:「殿下方才推脫不去,現在您去若是撞見也不好解釋。左右還有兩個時辰宮門下鑰,假如太後過了時辰不放人,您再去也不遲。」

「你言之有理。」宇文曄轉身坐回太師椅上,合眸調整呼吸,然後伸手狠狠捏了捏眉心。

不知為何他近來總是如此浮躁焦慮,原本謀定而後動的沉穩風範竟然逐漸消失得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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