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曲徑通幽（2 / 2）
「人是萬物之靈，說說容易，可是一遇到實際處境就忘了，比如最笨的老母雞都會飛，你們還把自己不會飛想得理所當然，何其愚蠢也。
「你們看到那個木偶了嗎？有眼睛的都能看到？
「可是你們想沒有想到，木偶都能飛，你們為什麼還以為自己不能飛？
「那就是一個字，你們比木偶還不如，白長了一個腦袋卻不知道怎麼用。
「現在，我通過這個小玩兒意，舉一反三，讓你們理解建造飛行器的原理。
「我事先提醒一下，舉一反三是人類的能力，也是人類的特性，這個能力你們一定要有。
「如果沒有，趕緊彌補，否則和豬沒有什麼區別。
「這個木偶能飛，全憑這個尿泡的托舉功能，可是你們也看到了尿泡我沒有吹氣之前的樣子，癟癟的如同癩皮狗。
「所以關鍵問題，這個托舉功能從何而來？
「我告訴你們，就是因為尿泡裡麵有空氣。
「空氣你看不見，但是它確實存在
「你們如果是細心之輩，就會看到我剛才吹氣，將這個癟尿泡吹成了鼓尿泡。
「這個使尿泡變鼓的東西就是空氣。
「也就是說，雖然你們看不到空氣本身，但是你們看到了尿泡的鼓，那就是空氣存在的方式了。
「正如你們聞到肉香，就知道什麼地方肯定有肉一樣，肉香代表了肉，尿泡鼓代表了空氣。」
楊泰依然不懂，問道：「肉香因為肉我懂，可是人能飛行我不懂。」
嶽飛道：「這就是舉一反三起作用的地方！所以笨人都不會！我再和大家說一遍，因為楊叔叔的問題是所有人的問題，雖然顯得很笨，但是楊叔叔不怕丟醜就很好！比那些怕醜不敢問的好了一千倍。
「你們看那個木偶，比較一下它和那個尿泡裡的空氣。假設木偶是一，尿泡是十。
「注意，這裡又是一個舉一反三的應用。
「從剛才這個比較裡可以得出結論，每十個單位的空氣就可以帶著一個單位的木偶漫天跑。
「由此可知，如果一個人有一千個木偶那麼大，聚集一萬個單位的空氣，就可以帶著那個人滿天飛了！
「懂不懂？是不是很簡單？」
嶽飛說完，笑嘻嘻地挑戰大家。
楊泰挑了起來：「果然好簡單！我趕緊去搜集一萬個尿泡，爭取第一個飛天！」
嶽飛倒憋了一口氣，我就不該和你談舉一反三這種需要動腦筋的問題。
估計你舉十反一就不錯了。
程頤一邊思考一邊說：「我懂小飛說的了，理論上說，一定的空氣可以托舉一定重量的東西，可是想要將這個理論上的可能，轉換成現實的飛天，還有非常多的困難，或許永遠不能解決，也是非常可能。」
嶽飛贊道：「程老爺子說得對！不僅僅是這個飛行器，所有東西都是如此，比如剛才說的船艦，也是隻有理論上的可能。
「它們是否成功投入使用，還差許多工作，隻有它們全部成功，才算造出成品。
「這個也是為什麼我們要成立這個宗元學坊的原因，也是為什麼聘請老爺子來掌舵的原因。
「程老爺子你任重道遠啊。」
程頤大概是虱子多不癢賬多不愁的心態，：「嗬嗬，我一把老骨頭都放在這兒了，有什麼難關都沖我來。」
嶽飛贊道：「程爺爺灑脫！小飛和你一起，雖然前麵似乎沒有人走過，也就是沒有任何現成的道路，但是經過我們目標明確方向正確的努力，一定能走通幽境。
「等到那兩個時候，那些本來漆黑一團的地方就會處處光明，一片鳥語花香！
「到了那個時候，程老爺子就可以光榮退隱，我就會帶著程老爺子，坐著飛行器，隨著大艦隊，遨遊四海，高天飛翔，豈不妙哉？」
程頤現在滿心都是責任感，對嶽飛說的那些遙遠之事付之一笑開心一下就不管它們了。
「退隱以後到處轉轉固然不錯，可是老夫更期待現在就能到處跑跑，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嘛！
「五柳先生的那種閒情逸致老夫估計此生不會有了，隻因為我心中有事。
「尤其是我接受了這個宗元學坊的任職以後，我恨不得一天當十天用。
「以前呢，害，往事不堪回首，官場上那些年，純粹是浪費生命！
「我現在是看透了，不管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還是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都是因為沒事乾，沒事找事打發時間。
「為了保持心情上不垮台，才故作瀟灑，實際就一句話，閒極無聊才弄這些詩句出來。
「如果如同老夫一樣，總是有百八十個重大事項等著老夫去乾，哪有那種功夫去尋章摘句寄情山水？
「還有什麼，小飛？趁你今天在這裡，全都說說，老夫擔心你以後沒有時間到這裡來。」
嶽飛不得不贊佩這老爺子，任大歲數了一點兒都不湖塗，腦筋太清楚了。
他擔心得一點兒沒錯，今天建立這個總運學坊是他處心積慮安排的，以後除非另找時間，他估計很難再來，當然有事情非來不可，他還是要來的，畢竟這裡是他嶽飛的人才庫。
為了滿足老爺子的要求，嶽飛沒有急著離開幽通衢的地利閣，而是稍作總結，繼續提到幾個事項，都是屬於嶽飛覺得重要，而且都是經過努力就可以投入生產造福北宋那個時候的普羅大眾的東西。
「地利閣中的事項無疑非常繁多，我們前麵提到的幾樣，如果涉及生產產品的話，屬於第二產業的居多。
「不過，第一產業的東西，也有許多迄今為止沒有被發現，或者說沒有按照它們的本質屬性被使用。
「我們常說的人傑地靈，是一個很不完善的圖畫。
「具體說，就是人傑沒有得到應有的表現，地靈許多產物明珠蒙塵。
「首先就是糧食一類，現在的產量隻有一二百斤，這個遠遠沒有達到它們的潛在高產水平。
「你們知道問題在哪裡嗎？其中一個就是糧食品種。
「一些高產的糧食品種在北宋所有地區都沒有種植，有的甚至比你們的麥淑稻稷常量高幾倍甚至十幾倍。
「你們可以想象一下，這種高產糧食作物一旦推廣開來，會造成什麼影響？
「第一，民以食為天，農民不會再為吃不飽飯發愁了吧？那些因為吃不到飯餓死的人也活下來了。
「同時，因為飢餓引發的疾病也隨之而去，身體強壯帶來的各種好處也呈現出來。
「比如，身體強壯是不是乾活就快從而提高了生產力？
「還有，身體強壯戰場上殺敵，也會更加有效，那些可能打敗仗的戰爭全都反敗為勝，少死了多少人？
「第二，糧食產量提高，朝廷的賦稅收入就增加，那麼各項開支就會充裕，整體上提高北宋的實力。
「比如軍事實力。軍事實力增加可以提高防禦外寇的能力，把遼寇擋在國門之外，本來因為敗仗而賠償的歲幣一類的東西，也不用付出了。
「比如，糧食為主的賦稅增加，就可以讓官員的俸祿更豐裕，起碼能夠及時發放給他們，有助於推行高薪養廉，這個結果不能杜絕他們的貪腐，但是至少讓他們的貪腐變得更沒有借口。
「還有，糧食是一中戰略物資，糧食增多，可以用來增加對外貿易，換來緊缺的戰略物資，比如戰馬。
「作為幽通衢的學生，在發現高產糧食品種方麵，起碼要做到兩個方麵的努力。
「第一，北宋範圍之內，到底有沒有那種迄今為止還沒有被種植的高產糧食品種？
「人機地靈、地大物博，不是說說而已，而是有各種好東西支持的，否則就是睜著眼說瞎話。
「因此專業是糧食項目的學生要走出去，踏遍荒山野嶺，找到它們的存在。
「第二，走出北宋的疆域，到其它邦國的境遇尋找高產糧食品種。
「你們要打消一個錯誤觀念，認為他們是蠻荒之地，沒有什麼好東西。
「其實不然。他們也有好東西，而且已經被發現和使用，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這樣的東西在他們已經是常識常理，但是在我們還是處於幽暗之中。
「這些事項當然是要通幽，否則就變成了他們文明、我們愚昧，和我們自詡的恰恰相反。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他們也沒有發現和使用，就需要我們的學生將他們發掘出來，加以利用。
「這個項目要和地理樓的同學合作，一旦發現新大陸，立刻前去考察。
「第三，所有這些新發現的項目，都有一個共同的問題，就是對他們的大力推廣。
「比如一個糧食品種，適合在北宋所有範圍內推廣，那就要采取措施在各個地區種植，這樣才是物盡其用，充分獲得地利的好處。」
作為縣尊，李春特別上心糧食的高產品種，如果能將湯陰全縣的產量提高一倍，他敢不惜一切代價獲得。
尤其是現在，時間接近春播，他恨不得今年就有這樣的好東西，發給農民，讓他們獲得高產。
沒等嶽飛問大家有沒有問題，他就提了一個問題：「小飛，高產糧食品種，現在有嗎？我有急用！」
嶽飛心道，李叔叔原來也是一個急性子，說明他是一個好官。
不過，這事還真記不得，因為自己培養種子起碼要一個種植季節才能有足夠的時間得到種子。
除非那種糧食品種是在別處已經生產出來，隻需要運過來變可以種植。
那種特殊情況不能作為常態，而且或許有，並不能確定，不能算作確定的信息。
嶽飛隻好給出一個充滿希望但是沒有確定性的回答：「李叔叔稍安勿躁！高產糧食品種如果自己生產的話，最快也要等到下個種植季節。
「如果在外邦找到，及時的話，就可以馬上使用，我會盡力尋找。
「如果能找的話，我會第一個給李叔叔。」
李春心中難免失望，不過他也知道，這事情本來就是這樣，著急也不管用。
「如此就謝謝小飛了。有什麼需要叔叔我做的，我全力以赴支持。」
聽到李叔叔的話，嶽飛早就在心中醞釀的要求脫口而出：「那就謝謝李叔叔了！當務之急，就是需要耕地，撂荒的也行，如果有的話，四五百畝就行，最多一千畝，另外荒地如果方便的話，也給一些，多多益善。」
李春一聽，當場表示沒有問題，並且馬上交給縣丞蔡磊去辦理。
蔡磊一直在琢磨包稅這事，心中滿滿都是帶回去萬八千兩銀子，其它的事情基本都當耳旁風。
不過這個糧食新品種的問題直接關係到賦稅，他也就聽得比較仔細。
李春交給他這個任務，他沒有任何阻攔，就答應下來，這也是少見的情況，因為二人是官場對頭，平常都是吵來吵去，不吵上幾天不罷休，最後非辦不可的才會相互妥協，弄個折中的方桉。
不過，他對業務還是比較精通，提了一些問題，然後解釋道：「根據朝廷的規定，我給你一千畝耕地，這個可以用辦學的名義免交賦稅，算作朝廷對你們大力興辦教育的支持！
「至於荒地，就很多，從五裡崗往西都是荒地，這樣吧，給你們二十萬畝。
「這個數量之內，你們開墾出來以後種出來的糧食，也是免除賦稅。
「如果還有餘力，開出更多荒地，那上麵生產出來的糧食等項，就要正常交稅。
「你看這樣行不行，小飛？」
嶽飛一聽心中大喜！
這蔡叔叔好大方啊，還康慨！
「謝謝蔡叔叔，很好啦！這樣，這個也包括在包稅協議裡，有什麼具體內容到那時候再斟酌最後敲定。」
程頤在那裡奮筆疾書，這些都是嶽飛給宗元學坊爭取到的好處，簡直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