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水牌(1 / 2)
何景和何紹泡涼水澡時何安穩風塵仆仆的趕回了家,看到店裡上著板也沒說什麼。
「鳳郎,你現在知道做生意不容易吧,考取個功名才是正道」
「我在開封城附近的陳留縣裡已經問好了,十三貫一畝,把店和這個小院都賣出去咱們起碼能買下百十來畝好地」何安穩樂嗬嗬的笑道。
「爹,肉已經賣完了,錢在櫃上放著」何景嘿嘿笑著。
「賣完了?」
何安穩有些不相信,拖著殘腿到櫃上去看了看,沒過多久何景何紹便聽到了裡麵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打翻。
「鳳郎,獾郎,這錢是怎麼來的」
何安穩點過以後手都有些在顫,兩天賺了三十貫?比他兩個月賺的都多?這怎麼可能?
看到這一大筆錢何安穩不止沒有高興,反而有些憂心忡忡,他最擔心的就是鳳郎和獾郎是不是為了賺錢乾了什麼壞事。
「就知道您擔心,專門給您留了一碟您嘗嘗,獾郎你去端出來」
「好嘞」
何景從水缸中蹦出來,光著腳丫赤條條的跑去把剩下的菜端出來。
何安穩看著切成薄片的肉,用手抓了一片放到嘴裡嘗了嘗,因為有醋和蒜的味道所以吃起來沒有半點肥膩的感覺,還有種古怪的香。
「怎麼樣」何紹問道。
「這是誰做的,好吃」
「當然是我了」
何安穩一愣,自己的兒子從小到大都沒下過廚房,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美味。
「這其實是咱們的何家的秘方,祖上傳下來的,隻不過爹你不知道」
何安穩越聽越糊塗,自家祖上傳下來的?自己不知道?他兩歲的時候老子娘就沒了,難不成祖上跨過了他直接給兒子托夢?
何景要去讀私塾,香肉店裡就剩下了何紹和何安穩兩人。
其實做豬頭肉和豬蹄並沒與什麼難度,隻要看一遍都能學會,最大的秘密就是香料。
何安穩畢竟常年乾活,燙起豬頭來甚至比何紹還麻利。
「鳳郎啊,這個東西可不能外傳啊,將來咱們家可就指著這個吃了」
聞著鍋裡傳來的香氣,何安穩笑的見牙不見眼也終於打消了賣店的想法,生意興隆日進鬥金傻子才會賣掉。
「鳳郎,咱們多做一些能賣得出去吧」何安穩問道。
「您放心,你做多少能賣多少」
「你爹我腿腳不行但是手上利索,趁著現在還有點力氣咱們多做點,把孫茂的錢一次性都給他還清」
生活有了盼頭,何安穩愁雲不展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笑容。
「以後我看看這賈長臉還好不好意思上門」
香肉店上板開張,不過何紹卻在店中間掛出來一個水牌。
「何氏本為西晉門閥世族,因祖上喜美食故收集四方烹製法,匯集成書留於後人。
何氏三十二代孫安穩者,年近不惑,惜祖宗法獨享於何氏子孫,故違逆先祖遺言,邀天下人與古賢共品世間絕味」
何紹想過自己會做的菜可不隻是這幾道,總得想一個好出處,思來想去隻能編了一段家譜。
一連來了三天的錦衣老人站在這水牌前一邊看一邊眉頭微簇。
「連自己祖上的名號都不知道,實在是不肖」錦衣老人嗬斥了幾句。
「五胡亂華神州沉淪,家譜於戰亂中遺失,隻能從隻言片語中推斷出先祖是西晉名臣。二來開了個街邊角店,實在有損祖上榮光。」
本來就是編造的族譜怎麼可能把名姓都帶出來,萬一被人家正經子孫逮到豈不是尷尬,很多事情模棱兩可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我大宋優待商戶為歷朝之最,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既然有這樣祖傳的手藝,何愁不能做我大宋狄牙名垂千古」
說完以後老人提筆在水牌上做了一些更改。
「何氏祖何曾,官拜司徒位列三公,爵朗陵公,為晉之巨富,生活奢靡於飲食一道最為講究,日食萬錢,留何曾食萬之典故,後著《食疏》以流傳」
何紹的下巴差點驚的掉下來,本來自己隻是胡編了一段家譜,沒想到有人還給補全了,補的何紹自己都信了!
來香肉店的人都算是城中富戶,本來還覺得價格太貴,但看完這水牌以後一道菜居然與歷史名人有了關係,這就不一樣了。
「原來是何曾的後人,這樣的價格很是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