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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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早就對魏名誠失望透頂了,所以現在已經波瀾不驚。

又或許他老媽早就猜到了。

兩個原因魏樅應不知道是哪個,意識到這件事說出來也隻會再一次傷害他老媽,魏樅應剛想把話題轉移走,卻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稚童喊媽媽的聲音。

那一聲聲『媽媽媽媽』……

和他講電話的女人將手機拿遠了一些:「媽媽在和哥哥打電話,你睡午覺睡醒了?要不要和哥哥說句話……」

電話那頭的小孩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聽不太清楚。隻是安靜了一會兒之後媽媽的聲音重新在麥克風裡響起:「這件事對媽媽來說已經過去了,就這樣吧。你妹妹醒了,我過去看看,這件事你也別放在心上了,該是你的東西還是你的。」

電話掛了。

魏樅應不知道自己又在服務區坐了多久,看著來來往往,在服務區稍作停留的車輛。夕陽慢慢下山,餘暉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在最後十幾分鍾閃耀天際。

魏樅應漸漸反應過來,媽媽到最後也沒有問問他是什麼心情,也沒有安慰他。

就像是那封信一樣。

或許他對媽媽所有的維護都是在維護以前的自己,不平是為以前的自己感覺不平。

爺爺奶奶對自己的疼愛也是因為自己是魏名誠的兒子,如果他不是魏名誠的兒子他就得不到現在這些,如果別人也是魏名誠的孩子,那麼那個人也能得到他有的東西。

望著天際的雲霞,霞光熠熠。

餘暉依舊刺目,但也就那麼幾分鍾的事情了。

他在就近的一個路口下了高速,一路超速開去了車廠。

從程舸那裡拿走了改裝完的摩托的車鑰匙。

他去賽車場跑了一圈又一圈,嗅著空氣中輪胎的焦味,感受油門擰下去時驟然在身側產生的風。

有人說這種感覺是追逐靈魂的感覺。

他突然明白,他要的是無條件地選擇他愛他,站在他這邊的愛人。

他不允許背叛,他也做不到為別人改變,到最後他發現這個人隻可能是自己。

他整天不是待在附近的賓館就是在賽車場上跑圈。

每天時差顛倒,手機關著靜音,誰的電話都不接,誰的消息都不回。

賽車場旁邊有個便利店,便利店的重點服務對象是後麵郊區那片沒等到拆遷的居民,還有附近廠房的工人。

魏樅應從貨架上拎了一打啤酒,低頭一邊用手機翻開付款碼,一邊開口報了個香煙名字。將手裡的啤酒放在收銀台上,等了等沒見香煙一起拿過來,他抬頭,發現不是前幾天總見的那個老板。

收銀台裡站著的是一個年紀比他還小的女生,有點茫然地看著他,似乎並不知道魏樅應口中的煙是哪包。

穿著高中的校服,大概是周末放假來幫忙看了一會兒店。臉上還是未脫去的稚氣,也沒有化妝打扮,看著年紀更小了。

魏樅應指了指她身後架子上的煙:「從右邊數第二列,下麵……再下麵那個。」

架子還挺高,魏樅應看她踮起腳將煙盒取了下來:「要幾包?」

魏樅應將暗下屏幕的手機重新打開,抬手比了個一。

「一共七十一塊六。」

魏樅應將手機屏幕對著她。

她指了指貼在收銀台上的二維碼,繼續說:「你掃我,給七十一就好了。」

便利店門口掛著塑料的隔熱簾,隔熱簾上看著有點舊了。因為夏天簾子都撥到了旁邊,用一根繩子係在一起。但估計過兩天就要放下來,畢竟首府的冬天來得早。

秋高氣爽的季節已經過了,首府今年的冬天可能來得會更早一些。不遠處沿路種植的樟樹落葉量驚人,還有些樹葉已經發紅發黃,懸在樹枝上搖搖欲墜。

手裡的啤酒還有點重,還是單手提著,另一隻手將煙盒蓋子打開,用拇指將一根煙往上推,然後用嘴叼住。煙盒重新丟回褲子口袋裡,再把打火機拿出來。

風在刮,他沒有多餘的手幫打火機擋風。乾脆側身背對著來風的方向,火機裡可能沒有什麼油了,他打了好幾下才成功。

白煙從嘴角溢出,他一抬頭看見了從便利店裡出來的小姑娘。

她手裡拿著一個塑料袋,還拿著一個打火機。

看見魏樅應把煙點上之後,又跑回店裡了。

那樣子看著還挺好玩。

在將包裹著八聽啤酒的塑料膜上扣出幾個洞,這樣提著輕鬆。步子懶散地朝著賓館走去,昨晚從賽車場裡離開都時候都四點了。

今天一大早他就被走廊上的正宮抓小三動靜給吵醒了,被吵醒之後怎麼都睡不著了,下樓去吃個早飯,食不知味就算了,還沒吃完就害得他胃疼。

走回賓館門口的時候,手裡的煙還沒有抽完,他站在落葉紛紛的樟樹下麵,抬頭看著貼著大廳禁煙牌子的賓館。

其貌不揚,外麵看著就破破爛爛的。

前台隻有兩個人上班,早晚輪班。

魏樅應其實碰見值晚班的那個人更多,但是卻不記得晚班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因為每次他從賽車場回來她都是趴在前台睡覺的姿勢,留給魏樅應的從來都是一個頭頂。

煙快抽完了。

一片葉子落在他袖子上,他看著泛黃的樹葉,抬手用拿煙的手將葉子拂去,煙灰落在了黑色的袖子上,防水材質的外套,不沾灰,下一陣風來,灰白色的煙灰也消失了。

煙燃著,他慢慢將煙頭上的灰蓄了起來。

無聊地看著脆弱不堪的煙灰,他在想不知道煙灰能留多久,結果剛想完,魏樅應就聽見鳴笛聲,手一抖,煙灰下落。

-

是蔣栩揚最先看見站在路邊上的魏樅應。

林枋一腳剎車踩下去的時候絲毫不擔心被後車追尾,他打了轉向燈將車停到路邊,然後不解氣地按了一下車喇叭。

可惜他沒有被怎麼嚇到。

魏樅應轉過身,發現是他們,臉上也沒有多少喜悅。

視線越過問責的兩個人,落在了從後排上動作慢悠悠的剛下車的時筠。

她還有些身處事外的迷茫感。環顧四周之後,才慢慢將滑落肩頭的針織外套往上拉了一下。

林枋那幾句永遠不變的翻來覆去的話,魏樅應照舊是當做耳旁風,裝聾作啞。

無視了走到跟前的林枋,他就看著時筠慢悠悠走過來,抬手把手裡的煙按滅在垃圾桶蓋上,將空出來的手朝著走到跟前的時筠伸了出去。

林枋還在那裡問著:「你怎麼回事?我們有多擔心你,你知道嗎?」

喋喋不休的話,讓魏樅應全部擋在了耳朵外。

等她把手遞給魏樅應,聽他麵對林枋的關心也隻是很淡定地朝著蔣栩揚點了一下頭,用最氣人的淡定樣子,開口:「你們先回去吧。」

其他什麼都沒有再說了。

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也沒有告訴他們自己如何。

當然『你們先回去吧』的主語裡沒包括時筠。

林枋聽著逐客令,更生氣了。為了他擔心了這麼多天,差點就報警了。

但對比林枋的不淡定蔣栩揚就要淡定,也不生氣,就看了看時筠又看了看魏樅應:「行,你要有事給我打電話。」

然後招呼才下車一分鍾都沒有的林枋上車走人。

「這就走了?」林枋懵了。

蔣栩揚沒搭理他,拉開車門上車。

見蔣栩揚乖乖上車,林枋動了動嘴巴,罵了句無聲的髒話。踢了一腳車輪轂之後打開了駕駛位的門,上了車。

看著副駕駛上,係著安全帶的人。

林枋視線越過蔣栩揚,又看了看車外站在一起兩個人,林枋總有白跑一趟的感覺:「我們就這麼回去了?」

「看見沒死不就好了,二十五歲了,半五十的人了。你也少跟老媽子一樣管著他,他要服從管教他就乾不出這種事,所以你囉嗦他也嫌煩。現在送我去上班,路上開慢點,不然我還能趕上開會。」蔣栩揚雙手抱臂,閉目養神,「再說了,人家這會兒才要開始上山砍樹。我們兩個礙事了。」

目送著林枋的車漸漸消失在紅綠燈路口,時筠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有上車。不得不說林枋的車技還是很不錯的,開得很穩,她一路上困倦感生長。

視線還落在車消失的路口,直到手指上傳來揉按的感覺,讓她把神遊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身體。

魏樅應捏著她的手指,看她注意力重新集中了,才開口:「最近很忙嗎?」

「那肯定啊。」時筠瞥了他一眼,損他,「反正不比你清閒,還有空鬧個失蹤。」

語氣陰陽怪氣。

看見她和林枋他們一起來找自己,魏樅應挺開心的。

因為開心,所以聽她陰陽怪氣,反而覺得她可愛:「你這掏心窩子的話,聽著讓我心窩子真疼。」

時筠抬手,將手握成拳頭,朝著他月匈口捶了一拳頭:「活該。」

作者有話要說:哦!是誰今天更了一萬三!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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