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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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筠還是頭一次見魏樅應這個樣子,他給時筠的感覺總是一個脾氣好的人,外熱內冷,鮮少見他和別人吹胡子瞪眼。

外麵吵架的聲音又繼續了一會兒,最後他語氣冰冷地下了逐客令了。那話似乎是對送他奶奶來的司機說的,叫他把奶奶帶走。

開關門的聲音響起了兩次之後外麵徹底安靜了下來。

魏樅應打開門,看見她坐在床邊,仰著頭看著他。

他神色已經恢復正常了,仿佛剛才在客廳裡和人爭執的不是他。他走到床邊,停在了時筠跟前,俯視麵前的人。

時筠沒過問客廳裡的事情,他也沒解釋,而是把時筠叫了出去,告訴她:「我奶奶帶了湯過來,喝一點嗎?」

他奶奶來過之後,他的手機安靜了。

保溫瓶裡是放了蟲草燉出來的排骨湯,他拿了碗和勺子給時筠,自己不吃,而是又去了沙發上打遊戲。

骨頭都已經燉爛了,時筠吸出裡麵的骨髓,味道很不錯。她喝湯的聲音和遊戲手柄按鍵的聲音充斥在客廳裡。

遊戲似乎打得很不順,時筠看他來來回回一直在重復那一關。

喝完湯之後時筠有點撐,把湯從保溫瓶裡倒出來之後封上保鮮膜放在冰箱裡,到時候等他想喝了,熱一下就能喝。

時筠打著飽嗝走到了沙發邊上,拿起他旁邊的抱枕,盤著腿坐在沙發上,剛將枕頭放在腿上,旁邊的人往她身上一倒,腦袋枕著她的腿。

時筠將手搭在他身上,一隻手把玩著他的頭發:「不開心?」

魏樅應看著電視顯示器,側臉著,留給時筠一個因為極佳骨相而支撐起來的側臉。

他手按著遊戲手柄的按鍵,語氣低沉又帶著點失落:「聽見我和我奶奶吵架了?」

時筠嗯了一聲:「後悔了嗎?」

遊戲界麵顯示挑戰失敗,他乾脆躺平,視線和時筠的視線對上,不再是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我感覺組成家庭,結婚這種事情,還有家人這種存在真是爛爆了。」

這種發言讓時筠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

他從時筠身上起來,遊戲手柄一丟,抓了抓被時筠玩了的頭發,又說了一遍:「爛透了。」

時筠盤著的腿有點酸了,她伸直了雙腿,腳後跟搭在地毯上,還是熟悉的觸感:「你書架上那本喬伊斯的書裡不是寫了嗎?用生活重塑生活,你越是遠離那些你覺得爛爆了的東西,它們就越好不了。」

人和生活就像是帶泥土的花盆,隻要有花盆,即便裡麵的花死了,還是可以拔掉死去的花,繼續種下一朵花。

魏樅應一怔,看著她,雖然視線一轉,越過她看向她身後的書架。剛才那副表情隨機消失,然後就像是戴上了一個麵具一樣,立馬又恢復了他平時一貫玩世不恭的樣子。

他語氣有些輕佻:「不錯嘛,都看到喬伊斯了。」

說著,魏樅應又想到了什麼:「以後準備去哪裡念書?打算念什麼專業?」

這個問題時筠在沒有選擇在首府大學考博的時候就想過了,專業大方向肯定不會變,至於學校首選肯定不是美國,其他國家的學校她也還沒有徹底決定好。

正想告訴他的時候,時筠又把嘴巴閉上了。

欲言又止的樣子落在了魏樅應眼裡,他問:「怎麼又不說了?」

時筠輕哼了一聲:「因為我還沒有想好,還沒有想好到底找一個什麼國家的男朋友,所以去哪個國家繼續念書也沒有想好。」

魏樅應反應過來是自己之前說錯話了,這會兒她是故意氣自己的。

他會顛倒黑白,伸手將時筠抱住,笑嘻嘻:「我學歷一般般,就一個本科。你學歷這麼高,對吧,以後你會遇見一個和你眼界三觀都在一個層麵的上,連靈魂都契合的人,我這時提前鼓勵你以後如果真的遇見這樣的人就甩掉我。」

時筠被他抱著,但是身體有些抗拒,身體很硬:「那我還是最喜歡你,還是想選擇你。」

她語氣認真,表情也很認真。

本來就是開玩笑打趣的,現在看她這麼神情認真,倒是讓魏樅應都認真了幾分。

可是這份認真沒有持續多久,他終究本質上還是一個喜歡在海上漂的人。

他手箍著時筠,在她側臉上親了一口,打馬虎眼將這個話題掀過去了:「好了,我之前說得不對。不過你倒是個天蠍座,真記仇。我等會兒帶你去個好地方,當我賠不是了。」

說著,他鬆開了抱著時筠的胳膊,讓她去換件衣服準備出門。

-

魏樅應說得賠不是的地方是一個棒球場。

棒球在國內的普及率非常低,遠沒有乒乓球羽毛球在國內那麼老少皆宜。

倒是日美那些國家的棒球氛圍比較濃重,他以前高中是在紐約念的,當時還加入了高中學校的棒球隊。

打棒球他是老手了。

魏樅應對這裡似乎很熟悉,將車直接開進停車場,帶著時筠從一個偏門進去,然後找到了前台,還特意給她買了套打棒球的衣服。

時筠在更衣室換完衣服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換好了和她同色係的藍白相間的棒球服了。

手裡拿著兩根棒球棍,還有一頂棒球帽,兩隻腳分開的距離和肩膀差不多寬,站在離女更衣室門口有點距離的地方等她。

魏樅應看她走出來,上前了兩步,把帽子給時筠戴上:「走,帶你去放鬆放鬆。」

時筠是第一次來棒球場,對棒球一無所知。

魏樅應告訴她控製發球機的按鈕在旁邊,又指導了一下時筠的擊球姿勢。

看著她做了幾遍,擊球的姿勢已經像模像樣了。

隻是,等魏樅應開了發球機開始之後,看著連續揮空三組,沒一球成功擊打的時筠,他嘆了一口氣,將手套摘下來,走到後麵的置物架邊,將手機拿了起來:「我叫林枋過來。」

「他比你會教?」時筠狐疑。

「他?」魏樅應聽見她這麼問,輕笑了一聲,手繼續在手機屏幕上劃著,搖了搖頭,「他就是曹丕老婆進菜園,讓你有個伴。」

曹丕老婆進菜園?

時筠想了想這句話,腦子沒有轉過來,聽得雲裡霧裡。等魏樅應發完消息將手機放下了,她才反應過來。

曹丕老婆進菜園——甄姬拔菜。

手機剛放下,魏樅應感覺後背被一個輕飄飄的東西砸到了,回頭一看,東西已經掉地上了。是時筠的帽子。

他彎月要,手長,一撈就把帽子撿起來了。抖了抖帽子上的灰,他走到時筠跟前,將她摘帽子時候弄亂的頭發理好之後,重新幫她把帽子戴上。

明明知道她是為什麼生氣,魏樅應還故意笑著問她:「怎麼生氣了?」

時筠瞪他:「你覺得呢?」

見她生氣,魏樅應笑得更開心了。

手捏著她棒球帽的帽舌,突然將帽子一轉,俯身湊過去,朝她嘴巴上親了一口,蜻蜓點水般的一口勿。

然後將帽子重新戴好,他拉著時筠的手腕讓她舉起棒球棍,用哄人的語氣說:「開玩笑的,沒喊他來。剛剛用手機給你點了個外賣,來,一對一教你。」

重心偏移的角度,手臂肌肉的放鬆狀態,還有腿彎曲的程度,他兩隻手握著時筠的手,手臂半環抱著她。

白灰色的棒球從發球機裡發射出來,時筠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感覺到了棒球棍被一股力量拉扯,下一秒,棒球和棒球棍接觸後,發出了擊打成功的清脆聲音。

魏樅應帶著她連打了好幾組球,擊球成功率非常高。

隻是一沒有他,成功率直線下降,低得可憐。

旁邊的魏樅應連續成功擊球的聲音刺激著她,她玩了一組之後,乾脆抱著棒球杆坐在旁邊看魏樅應擊球。

棒球服很顯身材,寬肩窄月要,上衣塞在褲子裡,顯得腿也長。每一個擊球作都很標準,也沒有因為多次揮杆而導致作變形。

臉上出了汗,他用袖子擦了擦下巴和發鬢上的汗。趁著下一組開始之前,他耍了個花,轉了轉棒球杆。

雖然離開學校好幾年了,但是這會兒少年感特別明顯。

他的手機響了,他還在擊球,問時筠是誰打電話來了。

時筠拿起他的手機:「沒有備注。」

他說:「估計是外賣。」

時筠起身,將棒球杆放在椅子上:「那我去拿。」

他點的外賣是飲料還有水果。

等時筠提著外賣回去了,他也結束了一組擊球。

旁邊還站在一個女人,姣好的身材在棒球服下顯露無疑。她等魏樅應結束了一組擊球之後才走過去和他說話,做著作擊球的作,大約是想讓他教。

魏樅應看她打了兩個球之後,視線一掃看見了拿了外賣回來的時筠,也沒和那個女人打招呼,直接從保護網後麵走出來。

那個女人看見時筠之後也沒有繼續糾纏。

兩個人坐在保護網後麵的椅子上,棒球杆隨手丟在旁邊,時筠是個有點潔癖的人,非要拉他去洗個手才允許他吃東西。

飲料一杯是奶茶,一杯是咖啡。

除了飲料還有切好的水果拚盤。

時筠拆著外賣,看著走遠的女人,將吸管戳進奶茶封口:「勾搭你的?」

「讓我指導一下。」魏樅應將咖啡拿走,喝了一口之後看了眼杯身上貼的標簽,味道比想象中要好,「一看就是會玩的,懶得教。」

「會玩的還不好?教起來多輕鬆。」語氣聽著陰陽怪氣,時筠喝了一口奶茶之後感覺太甜,隨手把奶茶放旁邊了。

魏樅應那杯是冰咖啡,他將咖啡放回桌上,一直握著咖啡的手有些冰,他捏了捏時筠的脖子,笑:「教你這種零基礎的有成就感。」

情意綿綿,但怎麼聽都有一些損人的意思。

她紮著馬尾,魏樅應伸手將她的頭發纏到自己手上,頭發也不知道怎麼養護的,沒有什麼分叉看著也不乾枯。

馬尾上傳來了輕微地拉扯感,時筠稍稍回頭,用餘光瞥他:「你咖啡給我喝一口。」

以前時筠也很喜歡喝奶茶,但是後來等長大到某一節點的時候,她發現咖啡比奶茶更好喝,當然也因為需要熬夜趕的作業報告實在是太多了。

時筠喝著他那杯咖啡,魏樅應拿起被她拋棄的那杯奶茶喝了一口,蹙眉。他原本就不是個愛喝甜的人,以為女孩子會喜歡,沒想到時筠也不愛喝。

除了奶茶,都很受歡迎。

魏樅應拿回咖啡的時候,裡麵就剩下半杯了:「不是潔癖嗎?你倒是不嫌棄啊。」

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這會兒嫌棄純屬沒必要。

時筠用叉子叉起一塊蜜瓜:「等你再多抽幾根煙我就開始嫌棄了。」

「奧特曼在拯救地球前也會躲在攝影機後麵偷偷抽一根煙。」魏樅應說著,倒是煙癮有點犯了,抿了口咖啡,看見她不信又帶著點嫌棄的表情,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不信?」

「奧特曼抽煙是他告訴你的?」時筠信了才有鬼。

魏樅應信誓旦旦,睜眼說瞎話:「我們是老鄉,我也是8星雲來的。」

時筠伸手:「那你幫我要一個賽文的簽名當護身符。」

魏樅應抬手,將自己的手拍在她的手掌心,絲毫沒有收住力氣,像是打手心一樣,有些疼。

在時筠吃痛地要把手縮回去的時候,魏樅應將手指扣進她的指縫:「心靈感應交流了一波,賽文哥說不給。」

時筠陪他演幼兒園的幼稚戲碼演夠了,抽回自己手時,他五指扣得更緊了:「要什麼賽文哥的護身符,隻要不是犯法亂紀的事情,你乾什麼我都能護,這夠不夠?」

他講得特別認真。

時筠抽了一下手,沒有抽出來之後,反問:「那我要是乾了違反亂紀的事情呢?」

自己說完,魏樅應思忖了一下,表情依舊:「那我叫賽文哥帶你回8星雲,我留在這裡。」

生離死別的戲碼立馬將四周的氛圍感都渲染上藍色的傷心氣氛。

時筠:「你留下來善後?替我坐牢?」

魏樅應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神情模樣突然一秒內消失了,他勾起唇角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我留下來,到時候再找一個。」

浪漫易生,更易死。

惹毛時筠,魏樅應很在行。

「還玩不玩?」魏樅應問。

時筠:「不玩了,給菜園留點菜,別把甄姬累壞了。」

魏樅應一直覺得時筠是一個開得起玩笑的人,但是這件事情上,時筠似乎真的有些生氣了。

大約是今天這樣類似的玩笑開太多了,她回去的路上異常地安靜。等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她望著沿街的梧桐樹,看著藏在梧桐樹枝乾之間,橫穿街道的黑色電線。

電線將天空分成一塊一塊的。

時筠問他:「你是不是想分手了?」魏樅應正在開車,看著時筠的話,一愣,還有些慌張:「沒有啊。」

時筠有些不相信這個答案。

回到公寓之後,她看上去還有些悶悶不樂,說去打棒球發泄發泄快樂一下,到最後反倒是她不開心了。

她穿著去棒球場時的便裝走在前麵,魏樅應拿著兩個人買的棒球服跟在她身後,進了公寓電梯裡,她依舊習慣性地站到角落的位置。

明明和她皮膚貼著皮膚牽著手,魏樅應總感覺自己好像拉著一副手套。

總覺得兩個人之間隔著什麼。

魏樅應捏著她的手指關節,試探性問了一句:「還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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