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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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崇州是地震發生後的90個小時。

離開的前一天,他們坐在人工湖旁邊。一個圓月的晚上,月亮倒映在河麵上。

時筠餵著蚊子縮在魏樅應旁邊,不厚道地把他短袖的袖子卷成無袖的,褲子也往上卷,但可恨的蚊子還是盯著她一個人咬。

一陣山風,吹皺了湖麵和圓月。

圓月隨著河麵晃動。

樹影綽綽,他們挨著坐在一起,看月光下的山和樹。時筠抱著他的胳膊,臉頰貼著他的手臂。

「明天終於要回去了,短短幾天我感覺自己過了大半輩子了。」時筠望著湖麵上的月亮喃喃道。

「回去了就可以實現可樂辣條自由了。」魏樅應聽到蚊子的叫聲,抬手幫她趕走即將降落在她皮膚上的蚊子。

真要回去了時筠知道自己肯定就不想吃了,他這麼一提辣條,時筠就想到了他那塊手表,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隻能扌莫到那條紅色的手繩。

時筠:「怎麼辦,我還是好心痛。」

他翻動掌心,將手掌朝上,和時筠的手十指相扣。

四周安靜,他們依偎在一起。魏樅應一偏頭,臉側挨著她的發頂,湖麵的波紋攪著月亮沒有片刻安寧。他拇指刮著時筠的手背,嗓音低低的,語氣很認真:「你開心,對我來說就是等價交換了。」

他說完,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抬起了頭。

月光皎潔,萬頃月光盡數落在她的眼睛裡。

就像是披著月色坐在礁石上吸引船手的塞壬,月光給她原本就漂亮的眼睛魅力加持。

結實的壁壘出現在了裂紋,她的內心也在發生一場無法測量的大地震。山風在湖麵暴露了行蹤,她在魏樅應麵前暴露了自己。

出發不同但呈現效果幾乎沒有差別的愛意,魏樅應接收到了還是一如既往的眼神。他沒有多想,那時候她撥打自己電話,魏樅應難以言喻自己當時的心情。

怦然心動?

好像還淺了一點。

滿心歡喜和感動?

好像還是淡了一點。

他隻是覺得自己找到了太宰治的和服了,他恍惚間仿佛又看見了時筠跪在低眉菩薩前的蒲團上,她雙手合十祈禱長命百歲。

是啊,長命百歲。

他打以前開始就對親情愛情寡淡,隻是那一刻他想,如果跟她……那好像也不賴。

那時候被恢復信號而打斷了的答案,魏樅應能再一次告訴了她了。

——「真的喜歡你的。」

他頭一次深情表白,說完卻看見她扭過頭,像是羞怯也像是感動。

可惜這盈盈月色還是不夠亮,魏樅應看不太清楚。

是自愧、是內疚。

是猛然發現自己對他這個人也產生了愛情信號後的手足無措。

耳邊是他的表白,時筠故意不去看他。她看過的文學作品不多,能想到的那就最有名的那幾句。

比如用月亮來表達愛。

魏樅應手搭在她後腦勺上,頭一次表完白之後女主角是這種反應。他倒是跟著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蚊子在耳邊嗡嗡叫著,夜梟出沒,但是看不見。

她下巴搭在膝蓋上,突然追過頭,膝蓋頂著側臉的顴骨:「魏樅應,你是月亮。」

魏樅應聽罷,細細一想:「川端康成嗎?」

「不知道,不太一樣吧。」時筠文學造詣沒他那麼高,發絲垂落,她抬手將頭發別到耳後,隨後挺起月要板,「但意思一樣。」

他人微微後仰,單手撐在身後。

世界最終還是巨大的地震中慢慢恢復過來,這一刻世界安靜得和地震發時仿佛是兩個世界。

而他的內心,和之前也是兩個世界。

她是他內心新的造物神。

接口勿的時候氛圍感正好,潮濕昏暗。

發生在唇齒之間的纏綿悱惻,呼吸就像是織成布匹的線,一塊巨大的布即將誕生。

魏樅應攪動著她的呼吸,手扣著手,身體貼著身體。

抱她坐在自己腿上,魏樅應的手扣著她的脖子,發絲纏著他的手指,拇指在她頸前劃過。另一隻手摟抱著她,激烈得就像是突然加劇的風攪動起的湖麵,漣漪泛濫。

時筠發軟,他點到即止,由她掛在自己身上,他的手臂還是環著她。感受著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呼出的熱氣像是細細綿密的雨一樣落在他的皮膚上。

叫停的是他,時筠手搭在他身上:「不親了?」

「再親就得乾點別的了。」魏樅應緩著,越過她看著掛在天上的月亮,這裡距離操場避難所的距離很近。

他繼續補了句:「風險太大,雖然挺想試試戶外的。」

說完,魏樅應感覺到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抬起來了,然後又落下,給了他一拳頭。

他本來就是個開黃腔也沒有心理負擔的人,魏樅應一本正經地繼續說:「我還有個帶院子的住處,等我們回去了可以去那邊試試。」

她上手捂嘴了。

唇貼上比他身體更熱的掌心,她枕在魏樅應肩膀上,聲音輕但是語調上揚,全是氣聲,生怕別人聽見又怕他聽不見:「別說了。」

他們從崇州離開那天,時筠才再見到焦繁,她告訴焦繁現在可以回去了。

焦繁隻是轉動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麵對已經陰陽相隔的愛人,她自責。

如果自己相信康子騫對她的喜歡,那麼早點和康子騫說明白調整好心情兩個人也不會來崇州散心了,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那是幸存者內疚。告訴時筠她要再等等,怎麼說也要把康子騫一起帶回去。

-

回到首府之後,時筠也想和魏樅應住一塊兒,但是爺爺奶奶特別擔心她,她直接從機場打的回了家。

爺爺奶奶看到了回來的時筠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時筠好好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奶奶正好在給她收拾房間,給她換上了乾淨的涼席,還有前幾天就拿出來的乾淨夏涼被。

就連她房間的電扇都卸下了防塵罩。

奶奶上手捧著時筠的臉,又拎起她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這才徹底放下了心。

她這一大把年紀了,真是經不起這樣的刺激了。

這一段時間時筠很累,奶奶再高興她回來也沒有打擾她休息。下樓前問了時筠晚飯想吃什麼,她等會兒再給時徐打個電話喊他晚上回來吃飯。

等晚上吃飯了時筠才知道奶奶之前聯係不上自己的時候昏迷去醫院了。這幾天身體還是無力,老人不像年輕人,身體看似沒事還是要去醫院。

帶爺爺奶奶去體檢的任務交給時筠了,時徐出錢安排司機。

分工明確。

她在家裡住了好幾天,每天和魏樅應發發信息,打打電話。

晚上她喝了放涼的白粥上了樓,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剛因為新的消息推送而亮起屏幕。是魏樅應給她發的外賣照片,天熱了他胃口也一般,外賣吃的是涼麵。

她沒回消息,直接撥了個電話給他。

比打招呼的聲音先響起的是嗦麵條的聲音,魏樅應囫圇嚼了兩下之後就把麵條咽下去了。話題很日常,大多都是廢話,瑣碎無聊的八卦,也聊到了楚粵蔣栩揚他們也要返程了。

「我最近晚上睡覺還會做夢夢到地震。」時筠嘆了一口氣,最近做噩夢做得她睡眠不足,精神也跟著不好。

剛回來的那天晚上魏樅應都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接到了她的電話,她在電話那頭哭,問他有沒有事。

她告訴他她做噩夢了。

最後一直打著電話時筠才重新睡著。

魏樅應聽她說這幾天還在噩夢困擾,心裡有打算。

掛電話前奶奶切了水果給時筠送到了臥室裡,時筠本能地把手機丟進夏涼被裡蓋起來,伸手接過有點滴水的盤子。奶奶趕著晚上黃金檔的肥皂劇,沒和時筠聊什麼就下了樓。

等臥室門重新關上,時筠將果盤放在床頭櫃上,立馬掀開涼被去找手機。

手機已經發燙了,明明也沒有在電話裡聊什麼,可通話顯示的時間已經有半個小時了。

電話那頭的人已經吃完了晚飯,懶懶地站在陽台上,嘴裡叼著煙,開著窗戶望著窗外的鋼鐵森林。打火機的聲音響起,在時筠要埋怨他抽煙之前,魏樅應先開了口:「這兩天親情感受得怎麼樣?」

時筠抱著手機靠在床頭:「挺好的。」

電話那頭吐氣的聲音能聽見。

煙圈散在空中,他問:「什麼時候我們見一見?我想感受感受愛情了。」

想見就見,但時筠剛想說具體日期又想到了爺爺奶奶的體檢,專家號就在明天。

時筠:「我爺爺奶奶這兩天體檢,等體檢弄完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和家人身體有關的事情,魏樅應也沒有辦法說不好。

「那行。」魏樅應把煙從齒間拿走,拿著煙的手垂在窗戶外,「我也趁著這兩天把那個房子的院子打掃打掃。」

被她罵了句『不要臉』,他還真不要臉似的樂嗬著。

-

一係列體檢做下來,醫院說沒有什麼大問題,爺爺奶奶的身體已經比同齡人好太多了。感覺到無力可能是天氣轉熱了,多注意休息就好。

那個醫生盡心盡力,說話也風趣幽默。回家的路上奶奶還對醫生贊不絕口,爺爺想著要不要寫封感謝信,但講話的時候沒有多加思考:「囡囡可惜了啊,沒有繼續念下去,不然以後當醫生了也……」

講一半,時筠聽見奶奶朝著爺爺身上拍了一巴掌,爺爺疼得嘶聲,立馬反應過來了,訕訕然閉上嘴。

奶奶還在教訓爺爺。

時筠坐在副駕駛,垂眸看著這隻手,握拳之後再展開五指,然而她好像已經克服了不少。

車子沒有辦法開到家門口,時筠和爺爺奶奶在胡同口下了車。爺爺半路碰見了總喊他下棋的老孫,直接被喊走了。

奶奶也有娛樂活動,住在橋邊的老人喊她去牌九接龍。

人生走到這個時候雖然年老,但是倒也愜意。難怪每個人都憧憬著退休的養老生活。

時筠拿著爺爺奶奶的片子還有體檢報告回了家。

大老遠就看見有一個人鬼鬼祟祟地趴在她家院子的木門處,從木縫往裡偷瞄著院子。

時筠將手裡的片子卷起來,卷成圓柱體,壓著腳步走到那人的身後,隨後朝著她的後背上打下去。

毫無殺傷力。

門邊的人賀睢扭頭一看發現是時筠。

他手裡提著一個紅色的紙袋子,看見時筠之後立馬背過手。

時筠不眼瞎,看見了紅袋子上的喜字。她鬆開手,卷成圓柱體的片子立馬展開:「怎麼了?」

賀睢要結婚了,剛剛是去給楚粵送喜帖的。楚粵人還在外麵度蜜月,賀睢就放在了她爸爸媽媽家裡。給楚粵送完喜帖,賀睢猶豫了好久要不要通知時筠。

結婚這事住對門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告訴她,賀睢總有一些說不出口。

總覺得殘忍。

像是在別人傷口上撒鹽。

見他沒有回答自己,時筠主動伸出了手:「給我吧。」

喜帖的樣式很漂亮。

像是車票一樣的款式設計,上麵寫著賀睢和寧雁易的名字。時間是下個月的月末,還有五十多天呢。

和喜帖一起送過來的還有好幾盒喜糖。

看著喜帖,時筠猛然想到了那份手寫的結婚報告表。

她莫名感覺心髒很不舒服。推開陽台的窗戶,她走到室外,悶熱的暑氣撲麵而來。

扭頭能從二樓看見賀睢家院子裡的桑葚樹,樹葉蓊鬱,然而她從賀昀離開之後一直都在錯過桑葚結果的季節。

-

魏樅應沒見到時筠。

她說她身體不舒服,不想出門。

借口拙劣,魏樅應魏樅應說上門去見她,她也不準。

自己隻知道一個大概的地方,並不知道她家的門牌號。

一直到蔣栩揚他們都回來了,魏樅應還是連時筠的頭發絲都沒有見到。他們回來的第二天,大家約了一起去吃飯。

說是給那幾個進藏去玩最後黑了幾度的人接風洗塵,也是給魏樅應和時筠慶祝大難不死。

時筠還是沒去。

飯局那天,魏樅應一個人。林枋他們問起時筠,他抽著煙也有點一頭霧水。

隻有楚粵垂著眸心事重重。

她隱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隔天她沒讓蔣栩揚送自己回娘家,而是在跑麵試的時候直接打車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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