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死神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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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由藍、紅、黑及白色等永固顏色組成的復合顏料。

再後來,這幅畫的去向他也就不得而知。也許程彥最後真的畫完了這幅畫,也許,程彥那時隻是表麵跟他客套幾句罷了。

也是,沒有哪個藝術家會喜歡自己的作品,沾上別人喜歡的顏色。

可現在,這幅畫竟然完完整整地出現在這裡,印證了時間長河的永不停歇,也再告訴每一個參觀者,創作是永無止境,藝術也是。

看著看著,桑引添的眼角就開始泛紅,眼前的畫漸漸地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

「先生,您可以參觀畫展裡的任何一件作品,但你不能用手去觸碰它。」眼看桑引添的指尖快要觸碰到畫布,工作人員這才伸了伸手,想及時製止桑引添此刻的行為。不成想,葉思染卻先一步打斷了他。

葉思染沖身邊的工作人員輕笑了一聲,又轉頭盯著桑引添的側臉。「沒關係,他願意怎麼看,就怎麼看。他碰過的那些畫,在畫展結束之後,我都可以高價買下來。」

「這樣啊……那,祝你們觀賞愉快。」工作人員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隻好點了點頭離開。

「思染,你知道嗎?」桑引添的指尖終究還沒沒能落在那張畫布上,他收回了手,偏過了頭。「這幅畫的名字,還是老師讓我起的。」

「藍色星月和浪漫詩人?」葉思染愣了愣,最後往右邊挪了挪,胳膊輕輕地撞了下桑引添的肩膀,「名字不錯,而且這幅畫,也很好看……還有這個地方——」葉思染突然指向了那幅畫的下半部分,那是一片寂靜的灰色,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幅畫被分成了兩個部分。

一半是藍色星月,另一半是個孤獨的詩人。葉思染舔了舔嘴唇,彎著月要繼續說道,「這裡的灰色,其實是你畫的。對吧?」

「呃……」記憶像是被拉回到了在羅馬美術學院的那幾年,父母離世對他造成的傷害無法抹去,所以那時候的桑引添,所有的畫作裡隻有一個常用色。

那就是佩恩灰。

一種看似絕望卻又容易復燃的灰色。

「這都被你發現了?」桑引添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抬眸笑了笑,最後往左邊挪到了第二幅水彩畫的麵前,下意識眯了眯眼睛。「思染,你過來,看這幅畫。」

牆上的掛畫是一條蛇,或者說,是一隻正在吞食自己尾巴的大蛇。而且看上去,又很像一個流傳許久的符號。

葉思染走了過來,順著桑引添的視線看了過去。「這是……銜尾蛇?」

「你知道?」

「知道一點,我哥小時候給我講過關於它的一些故事。」葉思染吸了吸鼻子,活動了兩下胳膊,右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桑引添的肩上,「想聽嗎?我講給你聽。」

「嗯,想。」

「柏拉圖形容它是一頭正在自我吞食狀態的宇宙始祖生物,是不死之身。傳言說,它沒有眼睛,因為它不需要用眼睛去看。沒有耳朵,因為它的周圍沒有需要聆聽的事物,當然,它也沒有任何氣息,所以它不需要呼吸。」葉思染的聲音很輕,時不時就沖桑引添咧咧嘴角,「它是這個世界上最接近完美的生物。」

「數學上,銜尾蛇有「無限」的意思,在物理學上,就會變成宇宙中無始無終的「循環」。而在西方的神話故事裡,它就像是傳說中的「不死鳥」。」

「它在自我焚滅的過程中又自我繁衍,它不是自取滅亡,而是,新的重生。」葉思染的小拇指忍不住勾了勾桑引添的手指,眯了眯眼睛。「sevati,程老師之所以會把這幅畫放在這裡,就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訴你——」

「你就是那隻不死鳥,等待著自己的重生。」葉思染又低了低頭,額頭抵在桑引添的耳廓邊,「goditstonbackhisoflorsasgiftsforan''''shands。」

【神等待著,要從人的手上把他自己的花朵作為禮物贏得回去。】

「所以,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葉思染抿了抿唇,強壓著自己喉間的嗚咽。

桑引添依舊沒動,隻是安靜地盯著那幅畫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忘記時間。葉思染也並不想打擾他,隻是站在一旁,露出了疼惜的表情。

隨後,他親眼看著桑引添的右手緩緩抬到了月匈口,指尖顫顫巍巍,仿佛下一秒就要隨時墜下去。

「桑……」葉思染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盯著桑引添的右手。

很快,桑引添的右胳膊無力地垂了下去,他皺了皺眉,用左手按在了右手手腕上。

「沒關係的,桑桑。」葉思染突然擁抱住了桑引添,整張臉都埋進了他的領口,嗅到了熟悉的蛇莓果的香水味,「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也許是程彥畫展上的畫對桑引添的影響著實有些大。那之後,桑引添就好像真的成為了最開始那個驕傲的自己,他會跟葉思染開玩笑,會說些曖昧的話撩他的心弦,也會在吃過午飯後主動坐在畫板前,深吸一口氣捏起自己的畫筆。

春去秋來,桑引添終於可以慢慢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僅有的力氣全都用在了指尖上,他用力捏著筆杆,在畫本上勾勒這座城市的雛形。等到秋葉散落一地甚至隨風飄進畫室的時候,桑引添已經可以在畫布上畫一些簡簡單單的花草。

小米偶爾會過來家裡蹭飯,還會纏著葉思染教他拉小提琴。總之,小米的出現,好像給他們本就無聊的生活添了一些奇怪但並不多餘的色彩。葉思染和桑引添並不反感,而且還會帶他一起去看藝術展。

對他,就像對自己的弟弟。因為這件事,葉思染開始慢慢地理解葉萬縷,對兄弟之間的那種親情有了更深地解讀。

等到費城的第一場冬雪落下來,葉思染就會穿著黑色的長大衣,站在畫室的窗前為桑引添拉一首曲子,然後坐在他的旁邊舉著手心托著自己的下巴,盯著麵前的畫板很滿意地點頭。「嗯……不錯不錯,真好看。」

第二年夏天。繁星當空,小米癱在沙發上昏昏欲睡。因為樓上太熱,桑引添的畫架被葉思染和小米搬到了院子裡,右手現有的力氣雖說還不能讓他像以前那樣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但好歹能簡單地進行勾線。

就像現在,桑引添的左手拿著調色盤,右手捏著畫筆,顫顫巍巍地往畫布上補色。雖說線條還是有些淩亂,但總歸是往前邁出了一大步。對於葉思染來說,這樣就足夠了。

費城的第三年秋季,下了場雨,院子外的銀杏葉落了一地,整個巷子都被染上了暗淡寂寥的黃。葉思染的小提琴得到了學院的認可,甚至在學校裡為他一個人舉辦了一場獨奏音樂會。

在葉思染的音樂會上,桑引添又忍不住畫一幅畫。隻不過他一直不太滿意,最後把他藏進了家裡的儲物間。畫上的人正是葉思染,跟最開始的《荊棘》完全不同,這幅畫裡的人,自信又勇敢。

眼神堅定,就像毫不畏懼野獸的光明騎士。

第四年的初春,葉思染帶桑引添又去了費城最好的醫院。醫生坐在凳子上猶豫了很久,眼神慌亂,甚至有些不可思議。他站起來抓住了桑引添的右手,淺灰色的瞳孔跟著放大。

他說——【上帝果然把所有的好運氣都賜予了你,我親愛的畫家。繼續堅持下去,你的右手,會真的好起來。】

這是四年來,葉思染聽到最好的消息。於是這天晚上,桑引添哭了,他低著頭把整張臉都埋進了葉思染的月匈口。「uy?我想抱抱你……就現在。」

葉思染既心疼又開心,伸手將他攬進懷裡,右手輕撫著桑引添的蝴蝶骨,最後低頭一遍一遍地口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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