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想看見他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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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了頓板子後,七皇子疼得走不動路,被宮侍們半扶半抬回了拾翠殿。

麵對皇子時,宮侍們雖刻意收斂了力道,然七皇子自幼被嬌養大,何曾受過這種苦。

從前倘若犯了錯處,何太妃最多打他手心幾下了事,像今日這樣挨一頓板子,是想都沒想過的。

因此,他這身傷勢再加上那副憔悴的神態,瞧起來便格外嚴重些。

眼見著兒子臉色蒼白如紙、渾身癱軟無力,由宮侍們架著回來的模樣,何太妃立刻慌了神,一把將七皇子摟在懷裡,顫著聲問:「這是怎麼了?」

七皇子不答話,無力地癱軟在她懷裡,低低地喚了聲「母妃」,隨即將腦袋埋了下去。

他這副模樣著實嚇人,何太妃攬著兒子直掉眼淚,急急地喚過幾聲:「我的兒……下午出去時還好好地,才這麼一兩個時辰,怎麼就弄成了這樣回來?」

急得抬頭嗬斥宮侍:「你們都是死人吶?都是怎麼照看七郎的!這是哪個殺千刀的……」

話音未落,一個宮侍突然抖著身子回道:「太妃,是陛下下令,打了七郎十板子。」

何太妃咒罵的聲音戛然而止,驚愕地仰起頭,下意識問:「什麼?」

先前那宮人正要硬著頭皮繼續說話,一個著綠袍的宦人忽而出列,叉手稟道:「太妃,陛下有口諭。」

何太妃神色一怔,急忙直起身子改坐為跪,又扶著七皇子跪在旁邊的葦席上,娥眉微顰:「不知陛下有何旨意傳召?」

她剛才隻顧著關心七皇子,沒留意身邊狀況,這會兒定睛一瞧,才發覺護送七皇子回來的,大部分都是生麵孔。

這綠袍的她倒認得,似乎是禦前伺候的。

「陛下道那日賞花宴上,雖未有什麼傷亡,七郎也該好好罰一頓的。」那綠袍宦者板著臉,肅聲道,「太妃既然忙著,沒工夫管教七郎,那就朕這個做兄長的親自來管教一回。」

何太妃麵上一陣青一陣白,打都打過了,陛下還特意傳這口諭,是故意要她難堪呢!

她一個閒得發慌的先帝太妃,有何可忙的,就算再忙,難道能忙過日理萬機的皇帝不成。隨著那宮侍的話,她不禁回想起那次萬春殿賞花宴的事。

皇帝隨口道了句要她罰,她哪裡舍得罰兒子,又心存僥幸,想著皇帝就是說說罷了,不會管的。

哪成想,竟是憋了大半個月,到今兒才發作。

何太妃深吸口氣,脊背愈發端直,彎月要擺到下去,溫聲應道:「妾領命,陛下百忙中抽空管教七郎,妾不勝感激。。」

說著,她又抬頭去看那綠袍宦者,溫聲道:「勞煩中官幫忙轉達一聲,妾日後定會好好管教七郎,不叫他再惹是生非。」

綠袍宦者點了點頭,朝何太妃行過禮後招了招手,領著人回去了。

急召太醫過來診治後,何太妃將兒子哄睡了,緊繃著的心緒才稍稍鬆緩了些。

何尋菱從外進來,見她獨自坐在案幾前顰眉,不由問:「二姑母,我方才在海池邊上不少宮侍,瞧那方向是從拾翠殿出去的,這是怎麼了?」

何太妃暗自神傷著,正愁無人傾述她就送了上來,便同她倒了倒苦水,唉聲嘆氣道:「七郎長這麼大,哪裡受過這種苦呢?」

帝王行事,何尋菱不敢輕易置喙,安慰了何太妃好半晌,才皺眉猜測道:「陛下怎會突然關心姑母殿中的事,是不是有人同陛下說了什麼?」

何太妃聞言亦是愣了下,細想過後覺著她說得十分在理,遂頷首道:「還是你這孩子妥帖……」

她轉身欲尋跟著七皇子的宮侍,卻沒見著人。

一個粗使的宮人回道:「陛下將近身跟著七郎的,都施了杖刑發落了。」

何太妃徹底被嚇到了,謔的站起身問:「今日到底怎麼回事?」

皇帝發作得突然,那宮人自然不清楚各種緣由,隻是將自個見著的大致說了遍,餘下的便是搜腸刮肚,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垂眸沉思半晌,何太妃暗想著,莫非陛下是不喜歡七郎去太後那兒玩?

君心莫測,雖不確定自個這個猜想是否屬實,何太妃仍是吩咐道:「日後,若非阿姐傳召,便少帶七郎去萬春殿。」

何尋菱進宮這些日子,所見著的都是一派祥和場麵,便是偶有爭執齟齬,實則也不算什麼大事。

這還是她頭一回,直麵天子動怒。

她扯了扯何太妃的衣袖,低聲道:「二姑母,進宮這麼些日子,尋菱實則都沒見過陛下幾次。」

何太妃溫聲道:「陛下國事繁多,哪能那麼容易見呢。既如此,你便時常往陛下跟前送些點心,這樣陛下才能記著你。」

「可是……」何尋菱有些猶豫,糾結了好一會兒才說,「那日大姑母令我做了吃食送去紫宸殿,我在偏殿等了許久,也未見著陛下。」

幾縷裊裊的風吹進來,何太妃撫了撫侄女柔軟的發絲,無奈而笑:「你多去幾次,總歸能有機會的。」

說罷,她一時沉默了下來。

突然間就想起從前,阿姐生了場病,她身為妹妹入宮給阿姐侍疾。

便是在那時被先帝瞧中,冊封為了婕妤。

尚在閨中時,她同阿姐的關係並不和睦,還是在齊齊進宮以後,因著深宮寂寥,倆人才重歸於好。

何尋菱怔怔地點了點頭,輕聲道:「姑母,尋菱知曉了。」

何太妃點了點頭,愛憐地撫了撫她,溫聲安撫:「你放心,你大姑母自然也是喜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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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突然被傳喚,薑嘉言便知曉,陛下定然是要問他河內一事的進展。

因此,他便實現抽空將事情準備了個周全,才帶著卷軸往紫宸殿去。

遠處夕陽遙遙掛在半空中,然以紫宸殿麵闊十一間的規製,仍叫人覺得敞亮。隻是外間已然點上了一排燭火,廊下與外隔間一派燈火通明。

見殿中一片寂靜,薑嘉言忍不住問了一句。

「陛下今日心緒不佳,薑郎中可得小心奏對。」吳茂壓低聲音提醒。

步入正殿時,便瞧見皇帝難得未曾端正坐著,竟是斜靠著軟榻閉目養神,眉心微擰著,似是不大高興。

聞得腳步聲,他緩緩睜開眼眸,掃了殿中下首之人一眼,淡聲問:「進展如何?」

陛下叫他過來,果然是為了河內的事。

薑嘉言神色一振,將帶來的卷軸呈了上去,垂目道:「回陛下話,目前查到的東西,都在這卷軸上頭了。」

顧禎一目十行掃過,才瞧見夏侯瑾這三個字時,視線稍微頓了頓,速度放緩了些許。

這夏侯瑾,便是姑母那長子了,幾人幼時還一道玩過。隻是姑母對這個長子要求極高,比他這個太子所承受的還要嚴苛數倍。因他總是玩著玩著就被叫走做功課,久而久之,眾人就不帶他玩了。

溫縣是下縣,姑母這樣的身份,竟然會舍得將長子放到下縣去歷練,顧禎聲音頗有些淡:「姑母還真是對他寄予厚望啊。」

一般來說,像他這樣的身份,便是到了年紀,依靠家族蔭蔽在京中隨便找份差事,便算很好了。可夏侯瑾卻舍得吃這份苦,打算拿出一份好看的考課,叫將來的升遷更有底氣,以免被人拿出身來詬病他。

汝南大長公主受先帝寵愛,家資萬貫,身為她的長子,夏侯瑾不缺銀錢,也未曾參與進河內貪腐一案。

然細數下來,卻有包庇之嫌。

顧禎指尖落在夏侯瑾三字上,來回滑動了數遍,似是下定決心般的重重一點:「既如此,那就先革了他的職,再將他提去大理寺審一回再說。」

先帝手腕強硬果決,雖未刻意教過他什麼,然顧禎從他那兒卻是耳濡目染到了許多。眾人不知道的是,他將先帝的那身強硬手段,學了個淋漓盡致。

他深知若要摧毀一個人,便是先摧毀他所在意的東西。

而姑母最在意的,就是她那兒子的前程,也不知這回,她會作何感想。

薑嘉言略驚了驚,在同時被押解回京的這一批人中,夏侯瑾算是過錯最輕的一位。陛下連他都給出了懲處,那其餘人呢?

轉念一想,又憶起大長公主受先帝寵愛多年,在朝中十分活躍,因此培植的黨羽頗多。後來雖被陛下剪除了泰半,終究是有些不安分的。

陛下此舉,恐怕是在敲山震虎,既震懾了大長公主,也震懾了河內上下。

交代完事,顧禎又接著往下看,見卷軸上內容與他設想差不多,神色很是平靜淡然。

薑嘉言忐忑不安地等在一旁,及至他全部看完後,才道了一句:「不錯,至於剩下那些細微的東西,可分給底下人來做。」

待交代完後,他卻見薑嘉言仍是杵在那兒沒動彈,遂皺了皺眉頭,不悅問道:「還不走,是嫌事情太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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