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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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清珩往前,站至到懷樂麵前,擋住今夜清冷的月,他整張清俊的五官映入懷樂的瞳孔裡。

看到那汪水潤潤的眸子,填滿他的身影,柏清珩的心頭湧起滿足。

他越發覺得自己說出這句話是對的,甚至有些埋怨,他或許該早些與她說的。

小姑娘愣了,她呆呆的卻不傻,小臉蛋嬌憨的可愛,她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卻有別具一格的韻態。

像枝頭凝露的花苞,脆弱,嬌嫩,吸引人駐足,止不住眼地觀望,直至占為己有。

柏清珩甚至在心裡暗嘆,還好,隻被他發現了。

嗯,或許可以藏起來。

他又重新很認真與她再說了一遍。

這次他在後麵加了一句最開始的問,「懷樂妹妹願意嗎?」

懷樂起先以為是她聽錯了,正疑問,柏清珩與她說完第二遍的時候,她終於給了第一聲反應。

「啊?」

她癡懵在原地,半響沒有還是反應過來,柏大哥說什麼?

他說,留在這裡,留在他身邊,把這裡當作自己真正的家。

她有些懂又有些不懂。

真正的家?

柏、柏大哥是在跟她表明心意嗎?是喜歡懷樂的意思嗎?是她想的那樣嗎?可是

有好多可是好多懷樂想不明白的

柏大哥平日裡不是總不喜歡她嗎?他與懷樂說過的話都沒有幾句,怎麼會這麼突然呢?

其次,還有這世上竟會有人喜歡懷樂嗎?

懷樂啊,是那個懷樂啊。

總被人嫌棄,總被人取笑,笨笨的什麼都不會,生得不好看,許許多多的事情都做不好的懷樂,沒人疼沒人愛,無論做什麼都會被人否定的懷樂。

不對,柏俐君也跟懷樂說過他喜歡懷樂,但柏俐君平日裡嘴上總說的喜歡,好似和柏大哥說的喜歡不是同一個喜歡。

她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不一樣。

柏俐君跟懷樂說喜歡的時候,心裡是開心,就是開心,更覺得好笑,還有些想要逗他玩。

但柏大哥說的這番話,讓懷樂察覺到的喜歡,是心裡有些慌還有些怕,她聽到了,莫名的想退縮。

「懷樂妹妹?」

柏清珩遲遲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在想是不是他的話說得太含蓄了,讓她不明白。

柏清珩鼓了一口氣,他剛剛隻碰到懷樂的雙手,這一次是雙手扶住她的雙肩。

他的掌心有些潮了。

柏清珩喉結動了動,「剛剛的話說得有些不清楚,如今我重新說開些。」

懷樂兩隻絞在一起的手,這一次直接拉了起來,她的眼睛眨啊眨,心也跳得厲害,轉身就想跑。

可是柏清珩扶住了她的肩,落在她肩上的手溫熱寬厚,很有力量,卻沒有令人窒息的強迫感,反而叫人內心安定。

柏清珩收斂神思,正色道。

「我名柏清珩,表字鄰微,如今年歲已及二五,尚未娶妻,官正七品翰林院編修史,一月月俸米八石,關於家裡的人,懷樂妹妹也知道,雙親尚在,還有個頑劣的弟弟」

懷樂有些立不住腳,因為接下來柏清珩與她說道。

「我我大抵是喜歡懷樂妹妹的」

懷樂口乾舌燥,心神不定,柏大哥說那話的意思是和她說的一樣,他說他喜歡懷樂。

懷樂懂了,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不知道從什麼開始,總在默默當中瞧你,目光不自覺隨著你,看著你的眼睛,頭發,亦覺得心悅,二十五年來,從未如此過。」

「適才我隨阿娘出去,說了很多話,我阿娘說這便是喜歡了。」

「喜歡一個人應當與她言明,我幾日來細細也想,便挑在今日與你說,隻是不知道懷樂妹妹的心意如何?」

「若是懷樂妹妹肯,願不願意和鄰微試試?」

柏清珩的指尖蜷緊,實則並沒有麵上那樣淡然自若。

「將來若是與懷樂妹妹成了,我必敬你,重你,憐你,疼你,愛你。」

「事事以你為重,次次以你為先。」

這大概是柏清珩對著姑娘家說過話最多的一次,他靜靜等著懷樂的回應。

懷樂心跳得厲害,幾欲要跳出來,第一次有人跟她說這些。

為重,為先。

她曾經無數次去渴望追求,豁出一切想要得到的東西,懷樂從前多希望有人陪她,看重她,在乎她,但是沒有。

在私宅的這些日子,懷樂想了好多,她想以後自己的去處,自己的歸屬,回顧她的過往,接下來的打算。

懷樂算算她有什麼,算到頭了,掰起第一個手指頭,她數,數不下去,懷樂什麼都沒有。

家,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

汴梁快近年關,汴梁的幾道街沿全都掛滿了紅燈籠,處處都是喜氣祥和,再過不了多久便是闔家團圓的日子,懷裡抱著謄抄的書冊。

看著外頭的熱鬧,心裡卻越發冷了。

懷樂還了書冊回來,跨出書鋪門檻的時候,隔壁賣粽葉粑台的被人稱作二娘的人,她逢人便說她家夫郎要回來了。

還有幾日幾日,如今走的官道到了哪裡,還要走什麼小路,小路的雜草都被人清乾淨了,路上的毛毛草不會刺到她家夫郎。

書鋪掌櫃也總說他家兒子,在浦梨書院學書的,今日被夫子誇了,字寫錯了哪幾個,用了幾張新宣紙。

總愛在橋頭廊下行乞的蓬頭垢麵的阿叔,他有時段沒在那,旁邊賣梨花糕的老婆婆都會順口問一句,「今兒個怎麼不見豐老三在這躺了?」

大家都是其樂融融的,所有人都有人記掛。

真的好羨慕,那些被記掛的人。

懷樂出事這麼久了,離宮這麼久,沒有人記掛她,沒有人會找她。

她如今有的一切都是別人給的。

她身上的東西,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柏家給的。

謄抄的書目上說過:愛人先愛己,擇人先問心。懷樂想,她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的。

漂亮質子,十七。

尤其是漂亮質子,忱哥哥,盡管她對懷樂冷言冷語,她豁出去一切對他好,護著他,掏心掏肺對他好,懷樂將自己放到了塵土當中。

他從未將懷樂放在眼裡,別談心裡。

輕賤她,別談她的生死。

是啊,十七,看十七就可以看出來了,忱哥哥或許隻撿了它回來,給過一次飯食,就再也沒有照料過它了。

在忱哥哥的眼裡,懷樂和十七都是一樣的,他也隻是開頭對她好過,不,那也稱不上好,他很和緩問懷樂你叫什麼名字,因為這一絲絲和緩,與那些常年輕賤懷樂的人,是不同的,就為著這個不同,懷樂就把命都豁出去了。

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好在她還活著,這麼久了,終於也想明白了。

有沒有人愛懷樂,不重要的,懷樂要好好的愛自己,好好的活著。

宮裡有她的家人,卻也不算她的家。

那樣的家,不要也罷。

嗓子也好了,她寫字也可以,辭謝了柏家以後,出去找塊地方。

懷樂有雙手,她能走能跑,她不用再搖首乞憐地向那些宮侍要這要那,她可以自己給自己,也可以照顧小兔子,再也不要被人瞧不起,她也要挺直月要板的站著,活著。

總把目光放在別人身上,好累。

柏清珩的一番話讓懷樂想了很多,她起先還是好好的,不知為何眼角慢慢紅了起來,眼睫眨一下,淚就滾了。

「怎麼了?」

柏清珩略有些手急無措,如何就哭了?雖然她哭也好惹人疼。

但表明個心意,竟然把對方姑娘給惹哭了,柏清珩暫且不知道緣由是出在了哪兒?

他嘆一口氣,替懷樂拂去她眼角的淚。

「你別哭啊。」

他難得開起玩笑,哭笑不得問了一句。

「難不成是嫌柏大哥年歲太長,又或是月俸太少,家裡的弟弟太吵了麼?」

懷樂真被他的話逗笑,她也難為情起來,自己抬手擦去眼淚。

「才不是呢,柏大哥很好。」

柏清珩收回手,他拿了一方繡著青竹的帕字遞給懷樂。

「那又是為什麼?」

「懷樂妹妹若是不喜歡我,盡管說便好,柏大哥也是很多風浪裡走過來的人,大大小小的難也吃過不少,並不至於連句拒絕的話都聽不得。」

當年翰林院編修史也是他正兒八經考上去的,沒有倚靠自己的大家。

「能成或是不成,懷樂妹妹給句準話,成了我心裡歡喜,不成,我再努力努力。」

被他這麼一說,懷樂心裡鬆還真鬆了一截,她想明白後,愁也是愁如何和柏清珩解釋。

懷樂笨嘴拙舌,從前漂亮質子就說過她話都說不清楚,不會周全瑣事。

如今想來,他還說過好多啊,他說懷樂什麼都差,說她沒有資格和三姐姐比,拿不出什麼跟三姐姐比,說懷樂愚蠢憨笨,纏著男人不要臉麵

忱哥哥還說,她除了哭什麼都不會,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懷樂。

回想起來還是會痛的,難堪又來了。

縈繞在懷樂的心口上,她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那些話深深地刻在她的心裡。

質子府為什麼著火了,懷樂想不明白,她想過,會不會和她有關。

他說到那些,想起他被懷樂占了便宜,覺得她真的好差,想不開,是不是傅忱不想再見到她,要燒了它,要在他原本的地方同歸於盡,所以懷樂義無反顧沖了進去。

她想拉他出來,告訴傅忱不會了:忱哥哥好好活著吧,懷樂再也不會如同從前那般纏著他。

嗯,以後也不會再叫忱哥哥了。

想到這些,懷樂就鼻頭發酸,眼神黯淡。

她知道不該想這些了,她被人救回來了,身體也好了。

猶豫徘徊那麼久,直到最近才想明白,終於能和自己說一聲:算了,梁懷樂,沒事的,扌莫扌莫頭。

沒有誰能比自己更重要,看著地上剪掉的燒焦的發尾,結疤重新生出來的新肉,一切都在提醒她,你要對自己好一點啊。

懷樂可以團緊自己,不論如何,就當是最後一次,隻要他還活著,確認他還活著就好,如今都出來了。

她也努力了,懷樂無愧於心。

而今她哭,隻為著心裡百感交集,原來真的有人覺得懷樂是特別的,也會有人喜歡她的,她不是那麼差的人,這是不是上天對懷樂新開始的一個肯定。

「」

柏清珩拿她沒辦法,「越哭越厲害了。」

「等會被俐君聽見,還以為柏大哥欺負你。」

懷樂搖頭,「沒有,柏大哥沒有欺負我。」

猛地擦掉眼淚,她用力吸吸鼻子,腳下被人蹭了蹭,低頭一看,是那隻小兔子,它從屋內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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