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1 / 2)
這個念頭冒出來暗樁自己都嚇了一跳,他莫不是也跟著陛下魔怔了不成。
他也盼著小公主沒死,她沒死多好。
怎麼可能呢?
不會,不會是小公主。
一定是他眼花了。
莫說這天下之人相像多,再說小公主死了,就算她還活著,也不可能在街沿邊卿卿我我。
她的眼裡心裡隻有傅忱,是斷然容不下別人,放不下別人的。
若是小公主還活著,陛下也不會變得如此魔怔,如今他已經不像他了。
宮內不許人趕馬,所有的轎攆,馬車全都要放停在正宮門外,以步行進宮麵聖。
柏清珩走的正宮門,他下馬車時,正巧看見外頭停的那匹紅棕烈馬,是在外街沿遇到的那匹馬,還真是沒有猜錯,在長街縱馬橫行的男人,他是宮裡的人。
敢在汴梁街沿縱馬,此人必定備受陛下臉麵。
這馬性烈隻觀其外,便可知道是一匹少見的汗血馬。
柏清珩不經意往馬蹄上掃過一眼,他頓了一瞬,馬蹄上佩的護具有磨損,磨損不小,顯然是跑了不短的路程。
馬不停的抖動蹄子,周遭落了很多的飛沙,那沙不是柔軟的沙,是鋒利的礫子,像北疆特有,趕馬進宮的男人從北疆來?
這麼快,新帝要擴充國域至北疆了麼?
「陛下,梁懷硯已跨入北疆界域,北疆王接納梁懷硯,北疆易守難攻,屬下等隻好在外布下天羅地網,待他出來。」
北疆王年已過百,毒辣老練,和宣武他們是一輩的人,真正意義上的老骨頭,付祈安都算他後輩,和他打交道在他手上栽過好幾回。
別提傅忱,在他眼裡,傅忱是兒子輩的人。
要叫他跟自己兒子輩的人投誠,隻怕不可能。
梁懷硯往那邊逃竄,傅忱早能猜到他會走這步棋。
縱觀天下,誰敢接納他。
前幾日,黎美人在大牢裡生了,是一個女兒。
因著梁懷硯的關係,他留下了這對母女的性命,他還特地差人排了一台好戲,就擺在牢裡,按著宣武帝的頭給他看看。
在他不知道的背後,他的好兒子和寵妃是如何陽奉陰違。
宣武到真是疼愛這個女人,從前國敗都沒見他嘶吼發怒,看到戲人扮演的「梁懷硯」和「黎美人」癡纏,他一度沖上去要撕了那兩個戲人。
「嗯。」
傅忱端坐著,他的麵色蒼白,長發披散,寒冬臘月裡,身形消瘦,他依然隻著一襲青衫,更讓人覺得空曠,能看到他腹裡的肌肉以及上麵的傷痕。
傅忱放下手裡拿的白玉棋,轉過身。
「梁懷硯不急,他會一直在北疆,守在外麵的人不要鬆,但有人從北疆城門出來,無論是誰,格殺勿論。」
暗樁疑問,「北疆人也要殺嗎?」
「是。」
「若是殺了北疆人,北疆王問起我方討說法」
傅忱取來一個白玉珠子戴在手上,他的手骨修長,麵上似笑非笑。
聲音沉了,「討問?說法?」
暗樁硬著頭皮,「屬下等不敢揣測聖意。」
「他若是問,別理就是,暫且叫他先拿個說法,因何要包藏我南梁欽犯?」
「西律南梁建並做大,他不敢輕而易舉惹我,骨頭老成那樣,也不掂量掂量,他有幾斤重,還能揮舞幾斤錘,穩坐多少年高台。」
「若他非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他。」傅忱嘴角噙著瘮人的笑。
「區區北疆,膽敢與我抗衡。」
傅忱笑的那樣陰戾,聲音明明很輕,卻叫人在心裡產生擲地有聲的膽寒感。
話音剛落,沒放下的黑玉棋在手裡化為齏粉。
冷風吹過,瞬間灰飛煙滅。
暗樁應是。
「好了。」
「梁懷硯翻不出什麼風浪,他頂破天鬧出頭,靠的也隻是他的那張嘴,若真要說得動北疆王與我動武,隻憑借他那張嘴是全然無用的。」
傅忱輕輕拍乾淨掌心,「退下吧。」
他拿出懷裡裝著蠱蟲的玉瓶,湊到眼前觀望。
暗樁悄悄窺了一眼。
蠱蟲較上次暗樁看見它們時,已經長得很大了,依然醜陋肥碩。
玉瓶旁男人的睫羽微垂,豐神俊朗的臉帶著笑意,和剛才的陰寒不盡相同,骨節分明的手捏著瓷瓶在微晃。
母蠱已有成年男子的細腕那般粗,再大一些,聯合子蠱,會將玉瓶擠炸。
暗樁出去時正巧碰到來麵聖的柏清珩。
他見了禮,退下了。
柏清珩看著他的背影過一息才收回。
這個男人風塵仆仆,許就是縱馬之人。
柏清珩跟新帝打過照麵的交道並不多,可以說隻有一麵之交,是在傅忱匆匆登基那日,他在正殿接受萬官朝拜。
柏清珩沒有抬頭看,隔得遠了些,傅忱又站得高,唯一能感覺到的便是新帝身姿頎長。
後散朝拜時,馮為與他說過,有人講,新帝今年不超過二十一。
柏清珩才心驚,是幌子嗎?新帝如此年輕?
而傳言又說他治理百官手段高明,暴戾果決,行事狠辣。
汴梁宮內隻有正四品以上的官員才能夠接受萬官朝拜。
翰林院編修位正七品,並不能上朝。
這是柏清珩第一次麵聖,單獨的麵聖,也不是在禦書房。
柏清珩沒多看,他整衫,低眉跪下。
「翰林編修史柏清珩,叩見陛下。」
頂上傳來一道聲音,「起來。」
聲音聽著的確年輕。
傅忱收好玉瓶,他有些疲倦,微一弗手,撐著額。
柏清珩抬眼看去,他內心大驚,新帝果真如此年輕,他龍章鳳姿之儀,周身尊貴,氣質冷然。
況且,一個男人竟然生得如此貌美,男生女相,卻不陰柔。
還好馮為今日沒來,他那性子,多看上幾眼,隻怕要將新帝惹毛了。
柏清珩不知道的是,馮為故意找事摔了腿,他爹禮部侍郎親自上宮來請回召,說馮為不能進宮應見了但請陛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