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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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嗎?傅忱。」

「你下得去手嗎?你敢殺了我嗎?」

月匈膛處被刀剜得血流直下,梁懷惔絲毫沒有皺眉頭,他的臉上的凶相畢露。

嘴上功夫一點不留情,血沫飛到傅忱的臉上,「你敢嗎?再深一點,我就死了,你下手啊!來啊!」

傅忱的雙眼赤紅,事實快要擺在眼前了,無論母妃最終死在誰的手上,他的悲劇,今天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是最大的儈子手。

「來殺了我!傅忱。」

「你在害怕什麼?我如今落到你的手裡了,忌憚三軍?還是兵符?你這麼能忍?如今天下都在你的手上,你還怕什麼?」

「西律,生你養你的地方,這裡有你的至親骨肉,你不是坐了高位了嗎!誰都奈何不了你,你怎麼不敢回來見見你的至親。」

「你害怕不敢麵對,就因為他們是你的血肉至親,你不敢朝他們動手,隻能拿我們南梁的老弱婦孺出氣,你也算男人?」

傅忱手扣上梁懷惔的脖子,死死攥緊。

「老弱婦孺?宣武帝玩弄女子荒蕪朝政,百姓民不聊生,他寵愛的黎美人殘害生靈,視人命如草芥,宮裡的人無一不拜高踩低,你跟我講這些人能算是老弱病孺?」

「男人,你也配跟我提男人,你說我不算男人,你算什麼?你要真算男人,你為什麼要拐帶我的樂兒。」

「呸!什麼你的樂兒!好大的臉皮!你也配提我妹妹的名字。」

傅忱揪了梁懷惔,他的頭皮根都冒了血。

兩人氣性正高,誰都不讓誰。

南梁二殿下向來目中無人,天不怕地不懼,他殺了玢王,當年的事情,西律的皇帝知道。

但整件事情,西律的皇帝也是被算計進去的,若是沒有梁懷惔,壓根還原不了當年的事情。

暗樁真怕傅忱急上眼,一刀結果了他。

這樣就查不出當年的真凶,線索斷了,下麵的線就難查了。

暗樁看向付祈安,付祈安翻了個白眼,你主子是那麼意氣用事的人嗎?他要是真殺梁懷惔,何必聽他冷啐。

他朝那邊揚了揚下巴,傅忱拔刀擲飛釘入柱。

「你想死,沒那麼容易,死多簡單,一刀一劍便宜你,梁懷惔,我不會讓你那麼好過。」

傅忱掏出軟筋散,往他的傷口上倒去。

不多時,軟筋散的藥效起來了,像無數隻小螞蟻咬著他的傷口,又疼又癢,梁懷惔身上的氣力就全都被卸了,癱軟倒在地,連伸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隻能咬牙忍受嘶心噬骨的疼。

傅忱從他的臉上跨過,傅忱靴底的血滴到梁懷惔的臉上。

梁懷惔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眼裡藏了無數的刀子,恨不得把傅忱射出五無處的血窟窿。

「帶他進宮。」

「是。」暗樁吩咐幾人抬著梁懷惔進宮。

付祈安掉了腳頭,跟在傅忱後麵,路過時,拍了拍暗樁的肩膀。

「我就叫你別慌,你主子這耐性,誰能跟他比。」

暗樁嘴角微抽:您也不遑多讓。

懷樂連夜跟著她的三姐姐出了城,趕的快馬,一路下往南走。

入了林子,路上顛簸,懷樂的肚子被震得有些疼,她不住的急喘,兩隻手攀著馬車框。

「三、三姐姐,阿樂肚子疼,能不能慢一點。」

梁懷月自然知道馬車顛簸,本想著她被驅趕出宮後,堂堂南梁金枝玉葉的公主,竟然還要在民坊給人漿洗衣物。

平日裡,冠絕群芳的美貌吸引了男人的注意,每日出門,周遭的賤民紛紛說三道四,叫梁懷月不得不塗黑抹麵出門。

而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梁懷樂以及傅忱所賜,要不是因為她們,她何至於此!

聽著梁懷樂痛苦的悶哼,急促的呼吸,有一瞬間,梁懷月巴不得她的孩子流掉,最好她也死了,一屍兩命,丟在傅忱麵前,叫他瘋魔最好自殺。

她當初真是瘋了,竟然寄希望於傅忱,以為助他料理後宮。

他能夠給他體麵,最終落得發落的下場,梁懷月一輩子沒有受到這樣的溫吞氣。

如果懷樂不開口,梁懷月還真打算把懷樂顛簸死,反正她的身體也不行,能不能生下來都是個問題。

做姐姐的,就當是幫她了。

可是懷樂開口了,梁懷月就不能裝聾作啞,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

「是姐姐疏忽了,忙著趕路,想著快些出城,走得越遠,就越安全,忘了妹妹懷著孩子,身子虛弱。」

「麻煩三姐姐」

「不礙事。」梁懷月探出一個頭,吩咐馬車夫。

「馬車慢一些,趕穩一些。」

馬車慢下來,懷樂的屁股沒被顛簸得厲害了,底下沒有個墊的,懷樂外衫褪了一件,疊好放在小臀底下坐著。

梁懷月看懷樂的動作,一陣嘲諷冷笑。

傅忱養了一段日子,瞧把她養得金貴的,這點糙苦都吃不了,底下沒個鵝絨軟墊都不能坐了?

瞧她的白蔥般細嫩的手指,周身也瑩白如玉,衣裳都是好料子,發簪上別著的珠釵也一並給了人,就算不著旁物,烏油油的發鬢也能看出她平日裡被人伺候的細致。

想到當初,她想去懷樂麵前耍威風,梁懷月想著,隻恐怕這也是傅忱給她精心伺候的吧。

真是捧心肝的寵愛啊。

誰能想到,她這位妹妹從前過的日子,吃的住的,連豬狗連宮內最低等的仆奴都不如。

思及此,梁懷月忽然很兩人之間到底生了什麼樣的罅隙,讓她這位單純天真,又蠢又笨的妹妹,揣著肚子裡的孩子逃走。

嗬,隻不過是運氣好,傅忱攪弄風雲,要是沒有梁懷惔帶著梁懷樂出來,她這朵隻會依附於男人的菟絲花那有大本事,能從宮內逃走。

也好了,激化梁懷惔和傅忱,讓他們鬥,正好給懷硯哥哥坐收漁翁之利。

懷樂低垂著頭,她立穩了腳跟,就想要走,剛剛肚子顛簸得難受,三姐姐上馬車前都問過了,就算是要趕路,也不會這樣快。

何況已經離開西律有些遠了,懷樂從她三姐姐的態度裡麵隱隱察覺到,三姐姐看向懷樂的肚子時,眼光不善。

不行,在路上就要擺脫了三姐姐,否則跟著三姐姐歇了腳,要走肯定更難。

懷樂裝出乖的模樣,「三姐姐,我們要到什麼地方才能停啊,阿樂口渴,想喝水。」

梁懷月內心嫌棄:事真多。

麵上卻應了懷樂,西律往下的鎮莊不少,這次沒走多遠,就見到了一個村子。

天色晚了,梁懷月想著扶懷樂下午喝水,順便她也餓了,找些吃的。

懷樂咬著下唇,手摳抓著馬車邊沿,「三姐姐,阿樂」

看她臉色蒼白,一臉小廢物的樣子。

就知道下不來了,梁懷月心裡不爽,這是把她當作仆奴使喚?

心裡不爽,也隻能壓下,「那妹妹在馬車上休整,姐姐進村去找些乾糧和水。」

正中懷樂下懷,懷樂點點頭,她從荷包袋裡掏出一把金葉子給梁懷月。

「三姐姐。」

梁懷月笑著接過,背過身瞬間變臉,把她當什麼了!打賞跑腿的!

馬車停在村口,三姐姐走遠了,懷樂咬了咬唇,從袖口裡掏出一張麵額很大的銀票。

她把錢遞給馬車夫,淚眼朦朧,瞧著特別可憐。

「大伯,您是一個心善的,我先前隨姐姐去廟裡求神,路上遭遇了歹人……」

懷樂扌莫了扌莫肚子,眼淚滴到手背上。

「我家母親覺得我辱沒了家門,特地叫我姐姐在夜裡把我遣送,孩子總是無辜的,大伯,您就當行行好,救救我吧。」

懷樂的眼淚特別多,一顆一顆掉下來,像漂亮的小珍珠。

馬車夫愕然,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

眼前的小娘子,花骨朵一樣的年紀,多小啊,就遭了這禍事,家裡人也真是狠心。

她那姐姐也是個狠心的,剛剛的動靜,馬車夫都聽見了,她妹妹懷了身子,她一開始也不叮囑慢一些,反而叫他路上不要耽擱,能趕多快馬就趕多快馬,走多遠是多遠。

要不是這小姑娘敢吱聲,孩子指不定就流了。

「唉,世道亂,前些時候宮內的世家忙著爭權打仗,西律原先還太平的,後來占山為王的流匪就多了,遭了這事也不怪你,都是上天不憐人。」

「姑娘是個堅強勇敢的,要是一些膽小撐不住的,早想不開了,你還能護著孩子的命,這樣菩薩的心腸,往後的日子定然一帆風順。」

馬車夫見義勇為,連懷樂給的銀票都沒有要,對著她講道。

「姑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的。」

懷樂淚眼婆娑,「謝謝大伯。」

梁懷月也沒有費心多找什麼,懷樂給她的金葉子她都留著,用了點碎銀同伴隻買了一大包袱的饅頭,還有些水。

她聽到外頭馬車夫揚鞭打馬的聲音,心裡暗道不好,饅頭顧不上拿就去追。

大聲喊叫,「梁懷樂!」兩腳怎麼敵得過四隻蹄子,兩個馬車軲轆,腿跑斷了,也隻吃到滿嘴的灰。

梁懷月一提腳。

「該死的梁懷樂,大意了!」

竟然真的成了為她人做嫁衣,還被人丟在這個窮鄉僻壤。

懷樂捂著肚子,撩開簾子往後看,溶溶月色後麵什麼都看不見:那些錢應該夠三姐姐傍身了。

對不住了三姐姐。

當初懷樂因為三姐姐,也痛苦難熬,如今就讓三姐姐還給懷樂一些,懷樂捏緊了荷包。

馬車夫看出來懷樂心善,擔憂她那沒心肝的姐姐,勸慰她道。

「姑娘別憂心,你的姐姐看起來也是個有心眼的厲害角色,那有個莊子,她今晚在那住下,明日就能離開了。」

」你呀別擔心,趕了一晚的路,瞧著你臉色就不好,再擔憂過多,對孩子可不好。」

懷樂轉回頭,「謝謝大伯。」

馬車夫說,「害,說什麼謝不謝的,亂世當頭,誰能沒個難處。」

「姑娘有沒有想好接下來的去處?」

懷樂咬著唇,她計劃要走之時,偷偷看過二哥哥和起央追手裡的地圖,當時懷樂記下了,西律城外沿線的地方有什麼村子。

可眼下是三姐姐帶著她走的,處處都黑得看不出周圍有什麼,懷樂也不好說準這裡是哪裡,腦子裡一團空,不知道要去哪。

馬車夫看懷樂憂心忡忡,就知道她也沒算計,給她提了個出路。

「姑娘要是沒有想好要往哪裡去,不若去棗花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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