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對峙(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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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隻是木劍,但被卓不煩認真護理,抓在手中並無木刺。劍柄光滑,是卓不煩日日夜夜握著它練習的痕跡。

李舒運起「明王鏡」,充沛內勁充滿全身。

「明王鏡」是一種十分霸道的內勁,取神佛憤怒之化身「明王」為意義,而人被喻為「鏡」,映照出神佛忿怒之相。情緒越是激動,怒氣、恨意越是強烈,它的威力也就越大。

李舒的衣服頭發在雨水中鼓盪,他無法忘記曲青君舉劍刺向卓不煩的瞬間。不明白為何有人対這樣的孩子下手,不明白她身為正義的江湖正道為何會做這種事,更不明白她如今怎麼還能神情自若,沉穩微笑。

「原來是你。」李舒開口,因「明王鏡」遍布全身,他的聲音嘶啞,「你就是殺曲天陽的凶手!」

兩人同時起身!

曲青君手持鐵劍,與李舒的木劍擦肩而過。李舒並不打算和她硬碰硬,木劍一偏,擦過曲青君手背,削下她的覆手護甲,隨即立刻變招,劍尖刺向曲青君臉麵。

這是非常危險且奇特的劍招,李舒身上所有弱點幾乎都暴露在曲青君麵前。曲青君側劍一掃,逼退李舒。不料密密雨水中忽然有銀光閃過。曲青君接連後躍三次,躲過了李舒射來的針。

那是商歌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交給李舒的暗器。李舒曾想過在欒蒼水身上使用,但沒料到直至今日才有出匣機會。

曲青君不僅躲過了銳針,指間更是直接勾住一根細看。針長、尖銳,銳利處還有細細倒鈎,仿似一個小魚鈎。

「好暗器。入體之後再用『明王鏡』吸出,正好造成失血的大傷口。真是毒辣。」曲青君觀察那暗器,笑著說。

話音剛落,李舒忽然消失了。

他速度極快,趁曲青君注意力尚在暗器之上,踏著鬆軟山體躍到曲青君背後,舉劍直刺!

曲青君回身格擋,兩人在暴雨中連対數十招,李舒再次射出長針。曲青君已有準備,一手亮劍挑向李舒足尖,一手抓過那些無聲的長針。

李舒身體忽然一縮一矮,長手伸向曲青君月匈口。

兩人在瞬間相碰,瞬間離開。李舒落回曲青君與卓不煩之間。

曲青君笑道:「原來如此,原來你也有一片真心。」

李舒奪回的,正是她那日搶走的、屬於欒秋的玉佩。

玉佩瞬間被雨水淋濕,李舒來不及細看,放入懷中,輕輕按了按。

他為欒秋奪回這個,並沒有經過深思熟慮,而是在接近曲青君時忽然聽見那玉佩中金珠摩擦之聲,下意識便伸手去掏了。

李舒心中有驚異:他的「明王鏡」練到第七重,但此前的動作、力量都沒有今日這麼出色,。丹田中內勁循環湧流,源源不絕,他隱隱有一個感覺,或許自己能夠沖破第七重到第八重這個生死關口。

「你的『明王鏡』練到了第幾重?」曲青君忽然問,「六?還是七?」

她挽了個劍花,雨水落在劍上,紛紛濺開。

「可憐啊,英則。」曲青君繼續說,「你並不是苦煉門中武功最強之人,甚至不是最聰穎之人。有小聰明,無大智慧,否則也不會因為要救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弟子,而在我麵前暴露身份,更不會因為貪戀浩意山莊的一點兒虛妄情意、一把沒了可以再做的武器,白白錯失了保全性命的機會。」

李舒跳過她責備自己的一切詞句,準確抓住關鍵:「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武功最強的人?」

「以你如今的『明王鏡』功力,根本不是我的対手。」曲青君抬起利劍,說完這句話的瞬間,殺氣與劍氣如風暴般從她足下卷起!

於笙、謝長春和欒秋,在廢墟中忽然一凜。

謝長春立即擋在於笙麵前。於笙已經帶了一隊人到浩意山莊,讓曲洱仔細照顧他們住下,此時正在廢墟堆裡和欒秋一同找人救人。她撥開謝長春的手:「欒秋,不煩去哪兒了?」

「李舒在找他。」欒秋從泥石裡抱出一個昏迷的中年人,交給雲門館弟子,「我過去看看。」

話音剛落,山體忽然發出巨響。三人來不及再說,立刻拎起現場的官兵和百姓後撤。才奔出百米,回頭再看,原地已經被崩塌的泥石掩埋。

雨還在下,來不及逃跑的人在石塊下□□痛呼。欒秋顧不得遠處的殺氣,立即著手救援眼前之人。

李舒冷汗涔涔。

他被曲青君的殺氣籠罩,瞬息間本能地想起過去曾體驗過的毛骨悚然。

死亡就在他的麵前,隔著一片潑天大雨。

他不能逃避,身後是昏迷不醒的卓不煩。

然而兩個聲音在他心頭爭吵,一個讓他立刻逃離,卓不煩算是什麼東西,救他也沒有任何意義;一個讓他留下抗敵,曲青君善惡不明,他李舒總不能看著一個孩子因自己保護不力而喪命。

李舒頭疼欲裂。他的本能命令他逃跑,然而被浩意山莊那貧瘠米粥、鹹魚菜乾養出來的一點點留戀之心,像樁子一樣把他雙足死死釘在原地。

劍招鋪天蓋地。浩意山莊獨門心法「神光訣」,曲青君已經練到了第九重。

「『明王鏡』有十重,『神光訣』也有十重。」密雨中一番対打,李舒聽見曲青君平平穩穩地說話,「由七到八是生死關口,二者皆同。你沒過關,不過一個武功較好的凡人,怎麼與第九重的我鬥?」

她劍招未老,忽然生出無窮變化。李舒天天看欒秋練浩海劍、於笙練浩然槍,已然看出曲青君劍招中蘊含槍法的變化,應対起來雖然吃力,但也沒讓曲青君討到任何便宜。

「人人都想練到第十重,但你可知道,『明王鏡』練到第十重,會發生什麼事?」曲青君再次變招,這回用的不再是浩意山莊的武功,「由九到十,是第二個生死關口……」

「那又和你有什麼關係!!!」李舒忽然怒吼,「你為了栽贓我,竟然用炎蛇対不煩下手!你枉稱江湖正道!」

他忽然爆發一股大力,與曲青君當當當連過十餘招,招招使足力氣,將曲青君逼退,兩人漸漸遠離卓不煩。

「……真是善良。」曲青君大笑,「如此善良,近乎愚蠢!你這樣的人,怎麼能當苦煉門門主?」

「是了,我不夠格——你可以!」李舒冷笑,「你當年就是這樣,用苦煉門的武器刺殺自己的大哥吧?栽贓到苦煉門身上,讓我們平白無故,背了十幾年的黑鍋。」

「不,不是我。」曲青君坦白而真誠,「怎麼?撫育你長大的那個人,從來沒有跟你說過這段輝煌往事?」

她起身後跳,暴雨中如一尾穿水而過的白鶴,兩袖忽然迎風一招,數道銀光激射而出。

李舒心口一悚:是他的長針!

暗器朝身後的卓不煩射去。李舒知道這是分散他注意力的招數,知道與曲青君這樣的敵人対峙,萬萬不可分心——但那是卓不煩。他來不及進行更多的思考,撤身飛掠,身體猛縮,將外衣抄在手中,終於趕在長針落下之時擋在不煩麵前。外衣被瘋狂卷起,如一麵堅固盾牌,把所有長針全都纏在衣料之中。

一麵手掌悄無聲息,隔著外衣與雨水,朝他月匈口打來。

李舒已經無法再後退了。再退會踏在卓不煩身上,再退就是雜亂的泥石和倒塌樹木。他緊握木劍,將「明王鏡」內勁灌注其中,朝著曲青君的肉掌刺去。

這是無聲無息的一招。

木劍碎在了雨水裡。

劍尖因內力變得無比堅硬,如割肉的鐵劍,紮入曲青君掌心。然而曲青君左手那掌是虛招,右手的炎蛇軟劍才是實招。軟劍起初纖薄,在接觸李舒的瞬間,因「神光訣」內勁而繃得筆直。

它在曲青君手中綻放燦爛光華,切向李舒腹部。

李舒在瞬間並不覺得痛,他心中隻有一個詫異:苦煉門的精金武器,這個人怎麼懂得用?

這一招讓曲青君離他極近,李舒抄起手邊石片,一下紮在曲青君月匈口!石片如刀,瞬間入肉。兩人都不肯鬆手,僵持中,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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