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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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省的秋季幾乎是一晃而過,秋天的夜晚和初冬不相上下。

李星河出門時特地帶了件外套,防止趙卿北沒穿外衣被凍著。

他按照位置共享,跑到已經幾乎沒什麼人的操場上,看見趙卿北正坐在台階上,旁邊白驟在打電話,就那麼把他扔在那裡。

李星河蹬蹬蹬跑過去,呼出的空氣帶上了白霧。

路燈下,趙卿北安安分分地保持坐姿,雙手放在膝蓋上,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喝多的樣子,反而還透著一絲詭異的乖巧。

他不禁懷疑白驟是不是在誇大其詞,這人其實沒喝酒吧?

「星河,你可算是來了,我等你半天了。」白驟看見他就像看見救兵一樣,「趕緊的,幫我把他弄到宿舍去,我快凍成乾屍了。」

他隻穿了件長袖,在夜風中站了大半天,頗有些吃不消。

趙卿北比他穿的更少,隻有一件t恤,也不知道衣服去哪兒了。

李星河把外套給他披上,順口問道:「你一個人扶不動嗎?他又不鬧騰,直接抬回去不就好了。」

在外套碰到趙卿北的時候,他抬了抬眼皮,那雙宛如盛著細碎星辰的眼眸對上了李星河的眼睛。

眼珠跟他耳畔的黑曜石一般深色,莫名有一種讓人心悸的破碎感。

李星河心頭一跳,看來是真喝醉了。

他很少會用這種眼神看人,就像是……把自己平攤開了在他麵前一樣,毫無防備,毫不偽裝。

他將衣服攏了攏,指尖觸碰到冰涼的胳膊,這家夥也不知道在風裡待了多久,身上這麼冷,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白驟無奈道:「你扶一下就知道難度係數多大了,他說不跟不認識的人走,非要等你過來,還說有個東西要給你。」

李星河知道不能和醉鬼講道理,於是轉向趙卿北,抱著手問:「我來了,東西呢?」

趙卿北轉動眼睛看著他,除了比平時呆滯一點之外,語氣也十分不像喝多了,「在宿舍。」

李星河狐疑地打量他,再度懷疑他在裝醉。

「那走吧,去你宿舍。」他順勢說道。

趙卿北聽話地起身,卻在站起來的瞬間一個踉蹌。

白驟眼疾手快,趕緊扶住他,李星河這才發現他確實醉得不清,也終於體會到了白驟說的難度係數大是什麼意思。

他和白驟一人一邊,把趙卿北架了起來,這小子已經不是走路不穩了,他是完全不會走了!難怪剛才一直坐在那裡不動。

趙卿北的兩條長腿好像不聽使喚了一樣,軟趴趴地拖在地上。

李星河咬著牙吃力道:「我真的服了,他是喝了多少?」

白驟也在呼哧呼哧喘氣:「混著喝的,之前吐過一次,他喝醉就是這樣,啥都不用操心,但走不了路,你都不知道我在把他帶回來的時候經歷了什麼。」

「他看著挺瘦的,居然這麼重。」

「他哪裡瘦了,有腹肌的好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吐槽,李星河已經把質問他的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得,人喝成這樣,還問個屁。

他們合力把趙卿北送回宿舍,將他放到床上後,才算鬆了口氣。

李星河看了一圈他的宿舍,擦了把汗道:「這棟樓居然有兩人間?空間還這麼大,比我們那裡還大。」

他們宿舍不是上鋪床下鋪桌,而是兩張單人床,桌子另外在別處,占地麵積的確比四人間還要大。

「這是研究生的宿舍,」白驟說,「他和薑宇恆住一起,不過薑宇恆今天好像回家了。」

李星河羨慕地點點頭,畢竟他爸的身份在那兒,搞一間研究生宿舍不是什麼難事。

白驟看了眼手機,說:「那什麼,三華找我有點事,我得先走了。你幫忙照顧他一下,別讓他吐的到處都是,辛苦你啦,星河。」

「……沒事。」李星河本來想和他一起走的,但他後半句話給他堵在那兒了。

等白驟走後,他看了看床上的趙卿北,覺得他好像睡著了,也沒有要吐的跡象。

李星河走過去,想看看他的狀況。

但他剛走了一步,趙卿北就從床上坐起來了。

他坐的姿勢極其僵硬,像是那種零件生鏽的機器一樣一板一眼。

李星河小心地問:「你難受嗎?想吐嗎?要不要喝點水?」

他沒怎麼伺候過喝醉的人,心想萬一待會兒趙卿北要是吐一地怎麼辦,啊!會不會很惡心啊!

但趙卿北沒有吐,甚至沒有再看他,仿佛很不舒服地揉了揉眉心,輕聲道:「哥哥,你來了。」

李星河心道我早來了,要不然誰把你抬回來的。

他鮮少見到趙卿北這麼不清醒的樣子,按捺不住好奇走到他身邊坐下。

不是都說酒後吐真言麼,不知道能不能問出什麼來。

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好。」趙卿北放下手,雙眼迷蒙地看著他。

李星河握了握手掌,突然感到一陣緊張,手心迅速湧起濕熱的感覺。

「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atrcik?」他聽見自己音還算平靜地問。

趙卿北沒有說話,而是從旁邊的床頭櫃上拿了個很大的盒子給他,他的麵頰帶著一絲潮紅,嗓音卻稍顯乾澀,「哥哥,打開看看。」

李星河不明所以,拆開發現才是一本厚厚的相冊。

他翻開第一頁,手便頓住了。

是那張他最喜歡的雪山。

相片包裹在塑料紙裡麵,反麵寫著一行字——送給哥哥,froatrick。

這次的筆跡截然不同,龍飛鳳舞,蒼勁有力。

接下來一張一張,全都是他點贊最多、評論誇好看的照片,從五年前的一直到現在的。

李星河忍不住抽氣了一聲。

五年期間,他都記不清自己點贊評論的多少次,也記不清哪些他說過喜歡。

趙卿北翻了五年來他所有的評論,還在每張相片後麵都寫上了「送給哥哥」,這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

如果這種事發生在夏綺身上,李星河會覺得或許挺正常的。

但發生在趙卿北身上,就格外讓他動容。

趙卿北不是個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的人,除非這件事對他來說真的非常重要。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李星河摩挲著相片,喃喃地問道。

趙卿北說:「從第一天知道哥哥喜歡我開始。」

他輕輕地握住李星河的手道:「對不起,之前怕嚇到你,一直沒有告訴你實情。你可以生我氣,但是不要不理我好嗎?」

說實話,半個小時前,李星河是有點生氣的。

但現在看見這麼一副厚重的相冊,他怎麼也氣不起來了。

「我知道哥哥猜到了,所以今天才故意去喝酒的。」趙卿北的眼眸暗了下去,「因為隻有喝了酒,才敢跟哥哥說實話。」

李星河心髒一顫。

「你……在把文件發給我之後,就知道我會猜到了吧,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發我?」他忍不住問道。

趙卿北低聲說:「比起你討厭我,我更不希望看到你因為不能參加比賽而失落。」

他的眉眼都耷拉了下來,失去了平日從容淡定的模樣,眉間微微蹙起,眼中泛著委屈和難過。

李星河徹底沒了脾氣。

他忍了一下,還是沒忍住,上手扌莫了扌莫趙卿北的臉頰。

「我不討厭你。」他認真地說,「我永遠不會討厭你的。」

「真的?」趙卿北驟然抬起眼睛,黑沉沉的眼珠好似瞬間明亮了。

李星河點了點頭,「真的。」

從小到大,除了丁慧珊之外,沒有哪個人這麼對他好過,每次都把他的感受放在第一位,權衡之下總是選擇多考慮他一點。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都會被打動吧。

趙卿北彎了彎眼睛,看著他道:「哥哥,我能抱你一下嗎?」

李星河愣了愣,「啊?」

怎麼突然就要抱一下了。

趙卿北見他猶豫的樣子,眼神閃了閃,「不可以嗎?」

你別這個表情,李星河心說。

他故作大度地展開手臂,「抱抱抱,怎麼不可以。」

他原本想的是摟住趙卿北的月要,把他帶到自己懷裡,所以雙臂的位置微微向下。

但趙卿北似乎想的和他一樣,聽到他答應後,就摟住他的月要將他拉了過去。

李星河的手被迫朝上抬,堪堪地圈住了他的脖頸。

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月匈口處傳來彼此的心跳聲。

李星河的下巴撞在他肩膀上,有點疼痛,他心想這小子還挺粗魯的,力氣這麼大,摟得他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趙卿北抱得很用力,還嫌不夠似的將臉埋在他頸間蹭了蹭,深呼吸了幾口。

李星河的身體立刻僵住了。

本來好像隻是隨便抱一下,但他這樣是不是太……粘人了一點?

他像被一隻大型貓咪蹭了脖子,皮膚上酥酥癢癢,不禁縮了縮身子。

「哥哥身上好聞。」趙卿北悶悶地說,「像牛奶糖。」

李星河安慰自己,他喝醉了,聞什麼都像吃的。

「你不要走好不好,留在這裡陪我。」

「我怕黑,你別走。」

「我剛才撒謊了,其實我更怕你討厭我。」

趙卿北小聲地說。

但凡他稍微清醒一點,都說不出這些話來。

李星河一麵覺得好笑,一麵又覺得酸酸澀澀的。

他恍惚意識到,趙卿北也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少年而已。

或許是他平時表現的太過沉穩淡然,讓他一直忽視了這隻是個比他小一歲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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