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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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不知她在賣什麼關子,看著她滿臉期待的模樣,心間也被勾起了好奇,便跟著榮嫿,往鏢局的樓上走去。連他自己也沒覺察的笑意,一直滿滿的掛在唇邊。

榮嫿帶著他,一路上了鏢局小樓的頂樓,江淮這才發覺,頂樓的中間,居然有一塊用以瞭望的小平台,屋頂像花園圍牆一樣圍著,四麵通透,視野極為開闊,仿佛整個天空都罩在頭頂上。

平台中間,榮嫿已經擺上了一張小矮桌,並兩個柔軟的蒲團,桌上亮著一盞兔兒燈,光線柔和又朦朧,矮桌旁邊,還放在一小壇美酒。

榮嫿已跑過去在對麵的軟墊上盤腿坐下,將手裡的筷子分開,一雙往江淮坐得位置上擺去,連聲招呼他:「快來,怎麼樣,我找的這地方好吧?」

江淮但笑不語,怎這氛圍,就這麼容易讓人浮想聯翩呢。他上前將兩碗麵擺好,把托盤放去了一邊。

江淮在軟墊上盤腿坐下,這才抬頭四下看去,太陽已經落山,東方已幻化成玄沉的星幕,西方之盡餘光未褪,似淡橘的毛筆在天際一筆勾勒而成,耀眼的啟明星閃著灼眼的光芒,墜在西方的天幕上。

這樣的環境,實在適合做些什麼。江淮看向榮嫿,可惜還不是夫妻。

榮嫿滿上兩杯酒,一杯推到江淮麵前,一杯自己拿起來,對他道:「這已經是岐州能找到最好的酒,我們先來喝一杯,慶這次大獲全勝。」

「好!」江淮亦舉杯,和榮嫿相碰,一飲而盡。

他剛做完麵,衣袖還沒有放下來,手腕上凸起的骨節清瘦顯眼,握著酒杯時顯得手修長如竹,甚是養眼。

一杯酒下肚,榮嫿拿起了筷子,一雙大眼睛流連在麵前的六蝦麵上,每一個眼神都告訴他她想吃,但是卻又遲遲不知道該從何處下筷子,仿佛不忍心破快這麼精致的美食。

江淮失笑,也拿起了筷子,對她道:「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榮嫿笑嘻嘻的抬眼看了他一眼,將碗裡的麵攪拌開,蝦仁、蝦腦、蝦粉以及蝦油,和混了蝦粉的麵全部混在了一起,一股股鮮蝦的香味,隻往她鼻息裡鑽,聞得榮嫿食指大動。

她夾起一筷子麵,放進了嘴裡:「唔——太好吃了!江淮你也太厲害了!」

不愧是那麼費命的做法下做出來的麵,真的太好吃了,咬碎的每一口麵中都是浸透了鮮蝦的味道,蝦仁入口勁道有嚼勁,蝦籽在口中「咯吱咯吱」,榮嫿都快被好吃哭了。

江淮看她喜歡,麵上的笑意更深,她吃麵的這小模樣,可比他筷子下的六蝦麵下飯多了。他陪著榮嫿一起吃,而後道:「你若是喜歡,以後有機會再做給你吃。」

「嗯。」榮嫿咬著麵,連連點頭。

即便餓了一天,榮嫿對江淮做的這碗麵還是細嚼慢咽,每一口都在細細品味,然後跟江淮說對麵味道的感受。

她在形容一些味道的時候,總是能找出更多的金貴食材類比,滔滔不絕,大江南北各種東西都能扯來一起講。

江淮在一旁安靜的聽著,時不時跟她搭上兩句,心情都跟著敞亮了起來,前些日子無比簡單的飯菜她能不皺眉頭的全部吃下去,今晚這六蝦麵,她又能欣賞著,品味著吃完。

她的接受度,仿佛格外的寬容。江淮打小過得也很富貴,但是因為讀過的書多,視野開闊,對一些同樣富貴人家的矯情做法就有些看不上,但是榮嫿不同,與他一樣,吃得了饅頭鹹菜,也享得了山珍海味。

而且榮嫿性子明朗開闊,仿佛隻她一個人,再給她一個台子,她獨個就能唱一出戲,一到她身邊,什麼煩惱都能煙消雲散。

天色全黑下來,兔兒燈朦朧孱弱的光線鋪散在桌上,二人終於吃完了麵,手中鬆鬆散散的吊著酒杯,邊聊天邊喝酒,不知不覺都有些上了頭。

榮嫿好奇的問道:「江淮,你說你出身貧寒,可是你會做這麼復雜的麵,剛才我說那些食材的時候,你全能對答如流。」

江淮笑,他當初編家貧負債的說法,無非就是想免去榜下捉婿帶來的麻煩,想安心查案,並不是要刻意隱瞞這一層。

念及此,江淮沖她一挑眉,話裡有話道:「我姓江啊。」

榮嫿酒已經喝上了頭,小臉粉撲撲的,腦子基本不轉了,愈發不解道:「你懂那些和你姓江有什麼關係?難不成老天爺給你們姓江的開小灶了?」

江淮見她沒往江南織造的江家聯想,忍不住又笑了,隻道:「等以後再告訴你吧。」

「又神神秘秘的。」榮嫿抱怨著嘟囔了一句,自斟了酒來喝。

江淮看向京城的方向,凝視良久,向榮嫿問道:「你喜歡什麼樣的生活?」

說起這榮嫿可就來勁了,脫口而出道:「當然是吃穿不愁,遊山玩水的生活。」

不等江淮回答,榮嫿緊著就描述起了自己的暢想:「我看京裡那些小姐,成婚前就在自己家裡頭,鮮少出門,成了親後就在夫家相夫教子,有些人,這輩子別說大好河山了,連京城都沒出去過。」

「我就不一樣了,我小時候去過河東道,你見過河東道的草原嗎?一望無際,天與地相連,美得能撐破眼睛。而且從京城到河東道的路上,每一處都是絕景。有被河水沖成條條大峽穀的黃土廣塬,還有巨大落差下形成的瀑布,經過的時候,轟隆隆的水聲震得人心顫,但委實壯觀。」

「所以我就想,這一路都這麼美,大越朝肯定還有更過我沒見過的景色,江南的煙雨,西境的沙漠,東南的崇山……我都想去看看。來這世上走一遭,要是隻為了成婚育子,那該多沒意思。而且你知道嗎?我在京城的千歲湖旁邊看了一塊地,但是還沒買下來,不過榮崢答應我了,這次回去,他就給我買。到時候我要在那裡修一個漂亮的樓,以後回京就住那裡,住段時間就出去玩兒。」

江淮靜靜的聽完,愈發覺得驚喜,不由道:「巧了不是,這也是我小時候的夢想。」

榮嫿聞言一喜,找到知己般連連道:「是吧是吧,這樣的生活多好,你是怎麼有這個想法的?」

江淮道:「我家中也是做生意的,時常能聽見、看見一些來自遠方的物件,我就好奇那些東西背後的故事,就去問,去打聽,慢慢就越來越向往那些沒去過的地方。我想著等以後,我要做的事情做完,就不做官了,去更多的地方看看。」

江淮目光落在榮嫿臉上,接著道:「但這是以前的想法,現在不同了,我或許可以像現在一樣,做個地方官,每個地方呆上一段時間。」

到時候榮嫿就可以隨他一起上任,既能實現他們想要遊山玩水的夢想,手裡有權,也能更好的保護她的安全,以及和身為侯爵的榮家相互幫襯。

榮嫿聽罷卻皺了眉,對江淮道:「可是做官始終不自由,若是朝廷要把你留在京城,你也不能抗旨不是?還是我這樣好,我自由,可以呆在外頭幾年不回來。」

江淮聽她這麼說心裡有些難受,雖然他會排除萬難以她想要的為主,可是……他有些失落的問道:「如果真是這樣,你就不能遷就我一下,等我能離開京城的時候,再一起出去。」

榮嫿聞言愣了愣,她剛才說那些的時候,完全沒考慮江淮。但聽他這麼說,似乎也是,如果他們成了親,確實得一起,便道:「那就等等你嘛。」

江淮這才滿意,又倒了一杯酒,二人同飲。

一直到很晚,酒全部喝完,兩個人才腳步輕飄飄的下樓,各自回了房。

那天他昏厥醒來之後,鏢局裡就給他安排了單獨的房間,兩人已是有段時間沒住一起。江淮目送榮嫿進屋,頗有些想念當時在知州衙門裡的日子,住在一個屋裡,每晚睡前,都能聽她跟自己說「明天見」。

江淮呼吸輕輕一落,看榮嫿房門關上後,方才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兩天後的上午,岐州來了一隊人,是聖卿王的先行小隊,各個精裝肅穆,走在路上和整個岐州格格不入。

他們找到江淮,並告訴他,七皇子聖卿王將於今晚抵達岐州,勞煩他準備所有相關證據卷宗,並讓他免了接風,今晚他一到,就要著手肅清岐州。

江淮行禮應下,同時也將知州衙門燒毀的事情告知,不得已,榮嫿等人隻能重新安排了一番,將鏢局騰了出來,作為接下來聖卿王和江淮的辦案之地。

當天晚上,伴著黃昏似火的斜輝,聖卿王當頭騎馬,帶著宛如長龍般的隊伍,往岐州主城而來。

而江淮,榮嫿,以及知州衙門裡其他的所有人,全部都跟著江淮一起候在城門處。

江淮一襲緋紅色官袍領頭站在最前,長身玉立,斜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榮嫿則還是穿著勁裝,束著馬尾,顯得格外精神。

一見著聖卿王的部隊,江淮等人立刻迎了上去。

江淮和榮嫿從京城裡而來,什麼王孫貴族沒見過,自是沒什麼特殊的神色。

但是知州衙門其他的一眾屬官和捕快,見過最大的官便是五品知州,何曾見過這等顯貴的皇子,已經徹底看傻了眼。

但見二十七歲的七皇子聖卿王,一襲金冠蟒袍騎在馬上,身後兩側騎兵手裡的大旗隨風招搖,斜長的影子聲勢浩大且莊嚴肅穆,黃昏暖黃的光芒照在他的金冠上,煜煜生輝。

聖卿王到前,江淮領人跪地行大禮,參見王爺之聲起此彼伏,城內出來看熱鬧的百姓們,也都挨個跪了下來。

聖卿王在京裡已經掌握了全部消息,非常佩服這位憑一己之力挖出岐州黑幕的新科狀元。且也正是因他挖出岐州黑幕,給了他封王建功的機會,父皇老了,又病體纏綿,若是這次他能妥善處理好岐州謀反案,太子之位,就能肖想。

如此想著,聖卿王對江淮更多了一份親近之意,跳下馬,親自伸手將江淮扶了起來,說道:「本王此行是為肅清岐州,江大人在岐州的政績,本王在京中已有耳聞,這次還得勞煩江大人全力配合。」

江淮不卑不亢的行禮:「臣但憑王爺吩咐。」

聖卿王含笑拍了拍他的肩頭,沖身後一揮手,手剛放下,便見數十名將士,押著五個人走上前來。

那五人已被戴上了枷鎖,神色灰敗,亦是身著將服,聖卿王背著手,冷嗤道:「本王才到岐州,就見路設關卡,有岐州百姓欲出關,手持路引仍被阻攔,一問之下,竟說是知州大人下令,本王在京中,從未聽聞有誰下令封鎖岐州。當即便拿了這些個食朝廷俸祿,卻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

江淮低眉看了看,見被拿的那五人中,竟有身著三州兵備僉事服侍的將領,不由長長了籲了一口氣。

心下忍不住贊嘆,這聖卿王新官上任三把火,當真強勢,竟是一來就先拿了兵備僉事,將岐州附近的兵權全部收於手中。

榮嫿挑了挑眉,道:「果然還是得王爺出手啊,我們折騰了這麼久,還不及王爺來說一句話呢。」

這話說得酸,除了江淮,其餘眾人都麵露驚色,一時看著聖卿王惶恐不已。怎知聖卿王卻看向榮嫿笑了,道:「榮小姐,一年多未見,怎還是這般不留情麵。」

衙門裡的幾位知事看向榮嫿,江大人這位通房,竟是鎮邊候府的大小姐?所以……這位不是通房,再看看和他們大人的關係,八成是未來的江夫人?

至於其他的那些個捕快,和鏢局的兄弟經歷了一場生死一戰,早已知道榮嫿是榮家大小姐,沒什麼驚訝的。

榮嫿又沖聖卿王淺施一禮,說道:「王爺隨我們去鏢局吧。」

江淮等人讓開道,抬手做請,聖卿王和江淮並肩往主城裡走去。聖卿王的人烏壓壓擋在兩側,平民很難看見聖卿王的臉。

見周圍都是自己人,聖卿王方對江淮道:「你們是怎麼發現赤赭石礦的?」

江淮將所有過程說明,又告知還有一位名喚王啟的兄弟,尚在礦中。

聖卿王點頭道:「原是如此,事不宜遲,先將這五人關押,修整半個時辰,今晚就去搗了那礦場。」

江淮應下,一路引著聖卿王進了鏢局,趁聖卿王休息的空檔,江淮對榮嫿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把王啟帶回來,現在這麼多人,你就好好在鏢局裡歇著,等我回來。」

聖卿王都來了,榮嫿自是一點兒不擔心,便應下,隻叮囑江淮小心。

當天晚上,江淮換了身精乾的衣服,就帶著知州衙門的捕快和聖卿王的所有人一起上了山。

而那大片的曼陀羅花田,聖卿王將玉骨提供的解藥交給一隊先鋒,全部連根拔起,清理出一條道路,大軍長驅直入。

整整一夜,聖卿王大軍清洗赤赭石礦,抓捕反賊黨徒一百餘人,收繳冶煉兵器五千餘件,未壞賑災糧一千餘石,銀共計三萬兩,金一千兩,解救百姓四百餘人。

而王啟,在礦中做工這麼久之後,終於和江淮見了麵,除了瘦了很多,平安無事的走出礦場。

第二天聖卿王和江淮回城,收繳糧食全部沖入岐州糧倉,收繳銀兩亦全部充入岐州庫房。

岐州終於有了錢,江淮將挖掘河道一事公之於眾,投入更多的財力人力,整個河道的挖掘速度都提了上來,同時重新修整知州衙門。

餘下的一個月,江淮主持岐州民生恢復正軌,聖卿王則清查叛黨餘孽,終於將所有證據如數上繳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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