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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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四位知州沉冤得雪,皇帝親自下詔悼念,家人得朝廷安撫。

乾豐三十六年秋,京城大皇子永安王入獄,賜鴆酒,誅叛黨一千餘人;二皇子荊王監國不利,削王爵,降為郡王,閉府禁足一年。

至此,岐州一案終結。

同年秋,皇帝下詔,岐州正五品知州江淮,於岐州政績突出,平叛有功,擢升從二品觀文殿大學士,賜紫袍金授。鎮邊候府協助平叛有功,賑災仁義,賞金三千兩。榮憶、葉霖、王啟等人皆受不同程度的封賞。

至於榮嫿,皇帝沒著急給封賞,打算日後她和江淮成親後,再以官夫人的身份,直接給她一個和夫君平級的誥命。

然而榮嫿自是不知道皇帝的打算,封賞下來的那天,發現獨獨漏了自己,生了一天的悶氣。

江淮見此,安慰道:「陛下不是賞罰不分的人,想來對你另有安排。」

榮嫿有氣無力的仰在椅子上,不忿道:「另有什麼安排?你一下從正五品跳到從二品,正是升官發財,春風得意的時候,怎知我心中的淒涼。」

江淮聞言失笑,伸手掐了下她的臉蛋兒,隨後輕嘆一聲,說道:「等岐州修河道的事,全部收尾結束,咱們就要回京了。且我有些擔心,陛下直接將我升為觀文殿大學士,怕是別有深意。」

自上次去隴州,娘親告訴她皇帝是故意放江淮來岐州後,心裡就對皇帝的心眼子有些膽寒,這會兒又聽江淮說別有深意,立馬變了神色,問道:「怎麼說?」

江淮輕嘆一聲:「陛下將岐州的事交給聖卿王,就是讓他來岐州立功的,但是到現在,聖卿王的封賞沒有下來,陛下所圖,怕是不簡單。而我作為此次和聖卿王一起平叛的人,恐怕在京中一些人的眼裡,已經被視為一黨。陛下刻意升我這麼高的官職,似是有讓我協助聖卿王之意。」

榮嫿不解問道:「你怎麼知道陛下想讓你協助聖卿王。」

江淮道:「想來陛下心中明白,平叛之後,無論我與聖卿王關係如何,在京中人眼裡,已是功過一體。無論是平叛,還是升官,都是將我往聖卿王的身邊推。」

這麼一來,他剛入仕為官,不到一年,就已經被推到了漩渦裡,這輩子恐怕是沒機會再做個純臣。

榮嫿這下聽明白了,怔愣道:「也就是說,皇帝強行讓你做了聖卿王的臂膀,他若是前程似錦,你就前程似錦,他要是完蛋了,你也就跟著完蛋了。」

江淮點點頭。

「嘶……」榮嫿蹙眉:「你怎麼這麼倒黴?當官是不是跟你八字不合?」

「我也這麼覺得。」江淮長嘆一聲,也學榮嫿仰在了她身邊的椅子上,兩個人一起看著房梁。

「馬上中秋節了。」榮嫿道:「節前八成是回不去京城了。還有你……」

榮嫿接著道:「已經升官發財,那什麼時候成親?」

江淮失笑,想了想,也覺得自己是時候該做決斷,便對榮嫿道:「既然中秋節回不去,我倆就在岐州過中秋吧,等中秋那天,我給你答復。」

榮嫿抬起頭看向他,喜道:「你說的!中秋節!」

江淮轉頭看向她,眼裡倒映著她的笑容,點頭:「我說的!」

榮嫿笑了,就以現在和江淮的相處來看,答案一定會是她想要的!說不定等回去京城,婚事就能提上日程。

而且現在的江淮,已經是從二品觀文殿大學士,但時候成親肯定倍兒有麵子,於朝朝知道氣得鼻子都得氣冒煙吧,還有那個傅明赫,肯定會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京裡那些編排她家商戶出身的,必是也不敢在說什麼。之前他們家空有爵位沒有實權,但是現在不同了,等成了親,從二品的觀文殿大學士就在這兒擺著,她的夫君,既有高中狀元的才華,又有皇帝的器重,誒嘿,想想都覺得心情大好。

就在這時,榮嫿忽然想起什麼,一下翻起身,看著江淮正色問道:「京裡到底有沒有彈劾你在任上不作為?」

江淮不以為意,隻道:「都沒回京,我怎麼知道?可能是大皇子真的找人彈劾了我,也可能根本就是為了激怒暴民散步的謠言。」

榮嫿聞言蹙眉道:「不成,這是不能馬虎,我找王爺問問去。」

說著,榮嫿立馬起身出門,去找聖卿王,江淮都沒來及反應。他看著還在搖晃的門扇,頗有些不解,旁人的看法如何,有那麼重要嗎?他被升為觀文殿大學士,不就是打破不作為傳聞最好的力證嗎?

江淮不知她為何這麼在意,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便不想了,專心考慮這個中秋節要怎麼過。

其實他心裡明白,在答應榮嫿中秋節給她回應的時候,心裡那杆秤已是傾向不再繼續查定國公府的案子。

這麼久相處下來,她對他的情誼,關切,在意,他早已深深眷戀於其中,還有她的性格,她不同於旁人的觀念,也都深深吸引著他。

他真的無法接受,案子查清之後,自己隻能退出的那個結果。最好的法子,就是不要再查,就像當年定國公府撇清他母親一樣,撇清和定國公府的關係,一輩子也不要說。

但是……對父親那漸已模糊的記憶,再次浮現在眼前,他真的不願父親背著引敵入關的罪名,他想尋找真相,給父親一個清白。

他明知自己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更傾向的選擇,但還是有些搖擺,他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能讓他完全放棄查案的理由,否則始終覺得心中難安。

而就在這時,趙林忽然進來,對江淮道:「公子,夫人的書信。」

娘?他們母子已是許久沒有好好說過話,江淮坐起身,伸手接過書信,走到桌邊坐下,凝視片刻,方才將其打開。

母親熟悉的字跡躍然紙上,字裡行間,滿是無法壓抑的情緒。

起先說已經知道他在岐州經歷的一切,責怪他不聽母親的話,非要去科舉入仕,遭遇如此險境,可責怪的同時,又是滿滿懼怕,擔心會失去他。

而在這封信中,母親提及了一件,從未與他說過的事。

當年,父親前往河東道抵禦突厥,她每天都在等著父親回來,可等啊等,始終沒有消息和捷報。在潤州那個陰冷的冬天,最後回來的,隻有父親從家裡騎出去的那匹老馬,馬身上許多的傷痕,馬鞍上也全是血跡。

那日老馬在陰沉的天中,從青石板的小巷裡,緩緩走回來的畫麵,她這輩子也忘不了。

她甚至,都沒能見到父親最後一麵。現在他又要入官途,才考上科舉,就遭遇如此凶險,這叫她如何能夠放心?

為什麼非要去查當年的案子,安心留在江家,日後做一個逍遙快活的富賈不好嗎?

信的最後,母親說,她已經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兒子。

江淮默然看完,修長的手指疊起了書信。

他看著手裡的信,沉默了許久,許久,再次抬眼看向門外。

不查了……

不查了!

如了母親的願,他也能安心的娶榮嫿。

江淮燒掉書信,走到門邊,輕輕一聲嘆,就忘了自己與定國公府的關係,安心做江家的人吧。

而另一邊的榮嫿,在聖卿王房裡,問道:「王爺,京裡到底有沒有彈劾江淮不作為。」

聖卿王搖搖頭:「根本沒有,大皇子的人找的借口。」

榮嫿燦然一笑:「那就好,多謝王爺。」

說罷,榮嫿行了個禮,退了出來。

從聖卿王那裡出來,榮嫿直接去找李直。最近閒了下來,沒什麼事兒做,李直正在和一幫兄弟,在院中打牌喝酒。

一見榮嫿過來,李直起身問道:「小姐可是有事吩咐?」

榮嫿道:「京裡根本就沒有彈劾江淮,但是現在岐州還有人誤會著,你們現在就去外頭,把真相傳出去,說明白是大皇子栽贓,他絕對不能背這種黑鍋。」

「得嘞。」李直領命,帶著幾個兄弟就出去了。

榮嫿看著離開的李直等人,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如此這般,等日後成親,別人就一點兒能編排的餘地都沒有了,她就徹底能在京裡翻身!

榮嫿回去找江淮,見他站在門邊,一臉的沉思,走上前問道:「在想什麼?」

江淮聞聲回神,笑道:「沒想什麼。」

許是已經做下決定,江淮心裡輕鬆了很多,再看榮嫿時,心中已無什麼顧忌,大方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頂。

「頭發亂了!」榮嫿嫌棄著後仰躲過,江淮失笑:「進來吧,有事跟你說。」

榮嫿不解的跟進去。既然已經做下決定,他就不想再瞞榮嫿,打算把自己是江南江家人的事說了,她是會生氣還是會驚喜呢?江淮有些期待。

怎知二人才剛進屋,衙門裡的捕快忽然來報:「江大人,河道剩下最後一段,等那段挖成,河渠便成。但是怕是直芶村湖泊那裡,還是得建堤壩,不然的話,水一通,那水頭太大,可能會傷著人。大人得過去看看,計劃下修個臨時攔水壩的事。」

江淮隻能對榮嫿道:「那等我回來再說。」

榮嫿點頭,江淮跟著那捕快出去,才走兩步,正見聖卿王也走了出來,喚道:「諫疏。」

榮嫿在屋裡一聽聖卿王喚江淮的字,又沒忍住笑了,她第一次聽江淮的字時,第一反應便是:你是一本折子嗎?

江淮止步,行禮道:「王爺。」

聖卿王走過來問道:「要去哪兒?」

江淮將河道的事給聖卿王說了,聖卿王道:「本王和你同去,接手那個礦場,事情多得我頭疼,去散散心。」

江淮應下,命人備馬,和聖卿王一起往直芶村而去。

合作了這一個多月,聖卿王很欣賞江淮,江淮也挺欣賞這位敞亮的王爺,拋卻身份不談,二人相處時已有幾分像朋友。

趕路無事,聖卿王挑眉問道:「諫疏,這些日子瞧著你和榮家小姐挺黏糊,婚期定了嗎?」

江淮笑道:「還沒有,等回京就請媒人去提親,再選日子。」

聖卿王砸一下嘴,說道:「早些成親好,本王府中一個王妃兩個側妃,都是本王心尖上的人,白日裡再累,等回了王府,逗弄的她們麵紅耳赤,看著那種小女兒嬌態,心情便極好。」

江淮低眉笑:「自不必王爺金尊玉貴,能享齊人之福,臣這一生,得榮小姐一人足矣。」畢竟這世上,還有誰能像她一樣,給他這麼聲勢浩大的在乎,一次次的沖擊在心上。

話剛落,江淮這才遲遲想起,自相識至今,除了他意外拿出她小衣的那天,榮嫿似乎從未在他麵前臉紅過,更遑論聖卿王口中那種小女兒嬌態。

便是連每次那般直白詢問他的時候,都未曾見過半點羞澀。

這方麵他也沒什麼經驗,轉頭向聖卿王問道:「敢問王爺,麵對心愛之人,當真會臉紅羞澀嗎?」看榮嫿的性格,似是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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