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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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伺候陸湛沐完浴,取了乾淨的袍子給他換上,又著人取了刀具,看著他一點點的刮掉胡子。

隨著臉上乾淨起來,陸湛一點點變回江氏記憶中的樣子。

江氏看著銅鏡中的陸湛,附身抱住了他的脖頸,眼淚劃入陸湛衣領,緊緊貼著他的側臉,在他耳邊嗚咽道:「陸哥,當年你騎出去的那匹馬,馬鞍上沾滿血回來的那天,我真的絕望透了,我沒想過你還能回來,你真的回來了……」

陸湛亦紅了眼眶,伸手緊緊握住妻子的手,將她拉進了懷裡。

而江淮這邊,回京後就跟太子告了假,專心籌備起婚事。無論每天多忙碌,他唇角都掛著滿滿的笑意,走路輕快足下生風,就連頭發絲裡都透著春風得意四個字。

就這般,兩家忙著籌備二人的婚事,很快就到了三月。

三月初一,江淮打聽到榮家給榮嫿找的省事嬤嬤,派趙林悄悄的送禮過去,叮囑嬤嬤,成親前夜,夫妻之間的那點兒事,一個字也不許給榮嫿教,趙林一臉懵的領命去了。

而榮嫿,則收到了於朝朝遞來的請帖,請她千歲湖小聚。

今非昔比,榮嫿自然是換上好看的衣衫裙子,晌午吃過飯就出門去參加宴會。

到了千歲湖百花苑,於朝朝早就等在了門口,見榮嫿下來,笑嘻嘻的迎上前來:「怎麼樣,這次河東道之行還順利吧?」

榮嫿一笑,過去和她並肩走在一起,寒暄了幾句,而後問道:「之前我在河東道的時候,章縣主給我寫信,可把我氣夠嗆,聽說是你給她說的,到底怎麼回事?」

於朝朝眼露嫌棄,湊近榮嫿,對她低語道:「今兒就是叫你出來出氣的。當時你不是去河東道了嗎?後麵有次公主府的宴會,我去了,結果你猜怎麼著。我出去醒酒,竟是撞見她和我夫君在廊下談笑風生,見著我過去,她立馬擺出一副和我關係很好的模樣,和我說我夫君真是人中君子,她很欣賞。

你聽聽什麼屁話?以為給我個笑臉,我就得吃這啞巴虧了?我當時就不高興了,刺了幾句。章縣主便一臉委屈的說,她絕對沒有別的意思,當時太子給她介紹了江大人,言下之意,就是她有更好的選擇,絕對不會跟我夫君怎麼樣,單純的就是想交朋友。

可把我惡心的,立馬就給她說,江大人對你一片癡心,叫她少在我跟前逼逼。但萬沒想到,她居然欠欠兒的給你寫信了!既想挑撥你我,又想挑撥你和江大人。」

榮嫿了然的哦了一聲:「原是如此!我就說呢,你都給我送雪中送炭了,怎麼可能背後折騰我,而且你也不是那種人。」

說到這兒,榮嫿蹙眉不解道:「你說她圖什麼呢?」

於朝朝道:「誰知道她圖什麼?堂堂縣主,又不可能做妾,跑來跟我夫君拉什麼親近,要我看啊,她就是單純的……」

「賤!」榮嫿和於朝朝異口同聲,吐出一個字。

二人說完,一起笑了。

榮嫿皺鼻嫌棄道:「既不圖人家夫君,又無冤無仇,她這麼做是為什麼?可不就是賤嗎?單純的壞,就喜歡給別人添堵。」

於朝朝認同的點頭:「看別人夫妻朋友,因為她幾句話分崩離析,你說她是不是看著還挺快樂啊。」

榮嫿道:「肯定啊,不然還能是什麼。」

於朝朝道:「我把她也請來了,乾她去?」

榮嫿點頭,頗有奔赴戰場之感:「乾!」

「不出這口氣我就不姓榮。」

「不出這口氣我就不姓於。」

二人再次異口同聲,一時默契更足,倆人壞笑著就進了花廳中。

廳中已有不少貴女,賞花玩鬧,而那章縣主,也在一眾貴女中間說笑打鬧。

榮嫿和於朝朝直奔章縣主,在她身邊找了位置坐下。

二人一坐下,於朝朝便故意拔高聲音,對榮嫿道:「聽說你馬上成親了?」

榮嫿道:「是啊,後天。」說著,榮嫿端起茶盞,緩緩刮了起來。

眾貴女的目光聚集了過來,於朝朝接著道:「說來當真羨慕,江大人對你癡心一片,巴巴的追到河東道,可算是成了好姻緣。」

說著,於朝朝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章縣主,說道:「前些日子聽聞,有些賤兮兮的東西,非說自己和江大人關係匪淺,怎麼最後那請婚的帖子沒落到她府上去啊。」

榮嫿噗嗤一笑,隨後道:「誰知道呢?既然你都說了是賤兮兮的東西,搞不好人家不喜歡和我未婚夫那樣尚未成婚的,搞不好人家喜歡和有了夫君的人攀關係呢?不過也是奇了哈,你說她關係攀也攀了,不要臉的事兒乾也乾了,怎麼人家夫君沒和離娶她呀?」

於朝朝聞言不屑的瞥了章縣主方向一眼,說道:「或許人家身份高貴,是個什麼縣主,根本不在乎得個什麼身份,做妾興許都無所謂,說不準當外室都行。哪像我們,隻想做正頭夫人。」

這話已經點的很明白了,眾貴女的目光,不自覺看向章縣主,各個神色古怪起來。

章縣主也不好再裝糊塗,隻好換上一個友善的笑臉,放下手裡正在修剪的花枝,轉頭對她們二人道:「兩位妹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無論是和傅大人,還是和江大人,我都是君子之交。妹妹們久居後宅,前頭的有些事怕是不懂,但我出身公主府,托大些說,見識不比男子們差,故而見了相互欣賞之人,難免多說幾句。你們大可拿我當夫君的朋友對待,無需多想。」

「哦……」榮嫿聞言挑眉,「見識多啊?那咱倆聊聊吧。」

榮嫿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對章縣主道:「縣主姐姐,若現在有一州,飢荒多年,你到了此地,身上恰有餘糧,你會怎麼做?」

章縣主笑意從容,答道:「自然是即刻將糧食分發給災民。」

榮嫿抿唇一笑:「怎麼發?」

章縣主道:「自是按數量分好,挨家挨戶的送給他們。」

「嗬……」榮嫿麵上滿是嘲諷之色,章縣主見此麵色有些不渝,其餘貴女也都不解的看向她。

榮嫿笑停,方才道:「錯,要先集結會武之人,手持兵器,維持秩序。」

章縣主聞言冷嗤,頗為大義道:「災民已經很可憐了,你還要手持兵器嚇唬他們,良心何在?」

眾貴女深以為然,都覺得榮嫿所言有些冰冷。

榮嫿見此道:「哎,我還以為縣主多大的見識,敢情就這?」

榮嫿神色嚴肅起來,對她道:「我當時去岐州,見到了無數的災民。他們餓了很久,沒有糧食,我見過父親送走小女兒易子而食,也見過老婆婆自割身肉餵食孫女。你不知道糧食對他們的重要性。

對你來說,那隻是一頓飯,吃不吃都可以,但是對他們來說,那是救命的稻草。若你在絕境之中,見著了能救你命的東西,你還能冷靜嗎?」

眾貴女聞言愣住,章縣主亦愣住,於朝朝靜靜的看向榮嫿,但聽榮嫿接著道:「他們會瘋,會搶!會為了一口吃的不擇手段。所以才要會武之人手持兵器維持秩序。章縣主,你所謂的良心,在災民麵前不堪一擊。維持住秩序,讓他們每個人安全的拿到糧食,才是我們該做的。」

話音落,在場的貴女們不覺心間犯寒,甚至有人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章縣主臉上更是青一陣白一陣,明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接榮嫿的話。

榮嫿看著她笑笑,又道:「章縣主,你見過突厥人嗎?見過戰場嗎?見過塞外的大漠嗎?聽過戰後將士們引吭高歌嗎?你知道《關山月》裡唱得是什麼嗎?」

一席話問下來,章縣主被打得連連發懵,眾貴女們也都安靜的沒了聲音,像聽話本一樣聽榮嫿講話。

而於朝朝,則怔怔的望著她,這一刻,她深覺,眼前的榮嫿,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和她比吃穿的少女,她不一樣了,

榮嫿見章縣主不說話,無奈的笑了笑,便道:「我倒還真的希望,你能像你口中所言一般,見識寬廣。然而你並沒有,所以你說,你靠著見識寬廣,和我未婚夫,和傅大人相談甚歡,請問你相談甚歡的是什麼?

傅大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未婚夫江淮,卻能在豐州外的大漠裡,告訴我我們文化的傳承,而我亦能從見過的那無數歸化的突厥人中,理解他的表達。敢問縣主和他聊得是什麼?是這個器物珍貴?還是那個器物配不上身份?」

章縣主聞言眉心一跳,當時她在江淮府中,聊得確實是他桌上的一套茶具,她說那套茶具配不上江大人如今的身份。

榮嫿這番話說得,暗自為自己捏了把汗,當時都是江淮教她多一點,看來回去真的得多讀書,不然日後真是可能會和江淮聊不起來。

所幸她才十七,有的是時間學。等她到江淮這個年紀的時候,肯定不會比他差了。

於朝朝在一旁看著榮嫿,許久沒了聲音。本以為今天隻是尋常和榮嫿一起收拾下章縣主,但沒想到,她看著此時的榮嫿,似是看到了更廣闊的的世界,不再像從前,拘泥的隻是那一畝三分地。

章縣主被榮嫿說的徹底沒了聲音,她慣常用見識寬廣在姐妹間立威,也慣常拿此擋槍,但是到了此時此刻,麵對人家榮嫿真刀真槍的東西,她再開口,才是真的丟人現眼。

章縣主坐不住了,起身便想離開,卻被榮嫿叫住:「章縣主!」

眾目睽睽之下,章縣主隻好站住了腳,但聽榮嫿接著道:「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目的給我寫了那封信,但是勞駕你以後不要再做。我這個人素來恩怨分明,你若是再來惡心我一回,便是拚著得罪大長公主,我也會卸下你一條胳膊。」

章縣主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匆匆道了聲更衣,便扶著婢女的手飛速逃離。

章縣主一走,眾貴女們都圍來了榮嫿身邊,七嘴八舌的問道:「突厥人到底是什麼樣啊?是不是人家說的像野獸一樣?」

「還有戰場,廝殺到底有多慘烈啊,咱們的男兒是不是很厲害?」

「還有還有,大漠,大漠漂亮嗎?真的一根草都沒有嗎?」

榮嫿失笑,一一給她們講起了自己的所見所聞,再也沒人記得章縣主。

這一日的宴會,榮嫿玩兒的愉快極了,至黃昏,和於朝朝一起坐在馬車裡返回時,她都覺精神大好。

於朝朝凝望了她半晌,忽然道:「真羨慕你。」

榮嫿抬頭看向她,對她道:「羨慕什麼?」

於朝朝嘟嘟唇,神色間有些失落,對她道:「當時你提醒過我,傅明赫忘恩負義,我沒聽,現在過得不舒心,又離不開,自然是會羨慕。」

榮嫿伸手捏住她的手,拽一拽,對她道:「我倆吵了那麼些年,我一直覺得你應該和我是一個氣性。我要是你,成親後若他不搭理我了,我就去過好自己的日子,多多掙錢,多多出去遊玩兒,人生不是隻有男人的?大好河山,應該都去看看。」

於朝朝向她無奈的笑笑,對她道:「你家中實力雄厚,你當然可以啊,但是我撐死也就那麼多了,顧得了頭顧不了尾,想灑脫也灑脫不起來。」

榮嫿沖她一笑,對她道:「其實今天來找你,還有個東西交給你。」

說著,榮嫿取出一個淡紫色的錦袋,看著手裡的錦袋,對於朝朝說道:「我爹在京中困了二十多年,他不想呆了。我哥哥好不容易從突厥回來,與親人失散這麼久,也不想繼續參與朝廷裡的瑣事。等我成親後,我哥哥就會去找太子,保留爵位,若有征戰,召必回,但其他時候,他們會一家人一起看顧四處的生意,彌補曾經的缺憾。所以呢,京城那麼多的店鋪,得有個大管家管著,還得是有身份的人,不然彈壓不住底下的人。」

於朝朝聽著榮嫿說完這一席話,似是意識到什麼,而就在這時,榮嫿將手裡的錦袋遞給她:「這是榮家能管京城所有商鋪的印,我們家的人都商量好了,把這交給你,你幫我們管著。等我成親的事完了,我嫂子會單獨找你,告訴你該怎麼管。每年京裡這些鋪子的收益,你能分得兩成。」

於朝朝弱弱的問道:「兩成有多少?」

榮嫿伸出兩根手指,對她道:「兩萬兩打底,若是生意好的話,三萬兩不止。」

好家夥!於朝朝愣住:「兩萬兩!每年?」

榮嫿點頭,於朝朝整個人險些癱軟在車裡,「讓我緩緩,讓我緩緩。」她向天發誓,當時幫榮嫿的時候,絕對沒有想過回報。

榮嫿沖她一笑,拉過她的手,寬慰道:「不至於不至於,才兩萬兩而已。」

什麼叫才?於朝朝撇嘴看向榮嫿:「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為什麼這麼大?」

榮嫿笑笑道:「我覺得這兩萬兩,能讓你過上灑脫的日子,以後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聽我的,既然傅明赫不值得,你就別再把時間浪費他身上,去過你自己的日子,怎麼開心怎麼來?」

於朝朝眼中隱有淚水,重重點頭,而後對她一笑:「你今天宴會上說的一切,我也會去看看的。」

榮嫿重重一拍她的手背:「這就對了!」

兩個姑娘心情徹底好了起來,關係也更加親密,等到了城中,於朝朝與榮嫿道別,下了榮嫿馬車,回到自己的馬車上,各自歸家。

馬車路過江淮家門前時,榮嫿偷扌莫看了一眼,見處處皆已是大紅喜色裝點,望之便覺喜慶,臉兀自一紅,悄悄縮了回去。

等到後天,江淮就真正是她的夫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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