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1 / 2)
這夜,榮嫿也不知是何時,方在他懷裡沉沉睡去。才三月,夜裡春寒尚冷,但榮嫿卻一點兒未覺得冷,江淮身上很燙,像個大湯婆子在身邊,還不會變冷,也不會太燙,睡得特別舒服。
第二日天亮,迷迷糊糊快醒的時候,榮嫿半夢半醒間,時不時便覺臉上癢癢的,伸手撓一撓。
等過一會兒,又覺月要上癢癢的,隻能挪動著扭扭,再過一會兒,她又覺有什麼東西,窸窸窣窣的從她月要上往月匈口爬。
榮嫿深深蹙眉,極不耐煩的醒了過來,一轉頭,便對上江淮漆黑的眸子,榮嫿從被子裡抓住他的手,拉到胳膊邊扣著,復又閉眼嘟囔道:「自己醒了也不讓人睡。」
江淮聞言笑,隻得道:「我平時要上朝,都醒習慣了。絨絨,別睡了,等下要出門了,一會兒上車上再睡。」
榮嫿伸了個懶月要,轉身抱住江淮緊窄的月要,臉在他頸彎裡蹭了蹭,嗯……不想起。
江淮卻悄無聲息的往後挪了挪,離她遠了點兒,對她道:「大清早的別抱了,快起!」這會兒抱他可太考驗他了。
說著,江淮先自己坐了起來,順道連著抱著他的榮嫿也帶了起來。
榮嫿懨懨的坐了片刻,扔開被子從榻上下來,想著馬上要和他回江南見他爹娘,便對他道:「沒想到陸大哥居然是你爹。」
江淮跟著起來,伸手捏住她的臉:「什麼陸大哥,叫爹。」
「哦……」榮嫿自己都笑了出來,自打一下嘴:「叫習慣了。」
江淮道:「之前你知道他姓陸,你不告訴我。」
榮嫿從陪嫁裡挑了一套新婦要穿的紅色裙子,才對江淮道:「可是當時燒完突厥營地出來,公爹特意叮囑,說不要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我自然不能失信於人。」
榮嫿揭了臥室的簾子,問他道:「我的東西是不是都被你收起來了?我想戴你給我的那副紫羅蘭鐲子。」淡紫色的鐲子,配正紅的裙子恰恰好。
江淮點頭,走向收拾好的行李,對她道:「你先去梳洗,我給你找出來。」
榮嫿應下,出去喚了玉骨和彩屏進來,去了淨室梳洗。
進了淨室,門一關,玉骨邊服侍榮嫿更衣梳洗,邊問道:「夫人今日精神可好?我備了止疼的藥。」
榮嫿聞言懵了下,隨後道:「睡得很好啊,哪兒都不疼啊。」
玉骨:「嗯?」
玉骨正愣著,榮嫿卻在椅子上坐下,和往常全無差別。
玉骨不由差異道:「夫人,昨晚沒成?」
榮嫿似隨意般看向她,取了一對耳環在耳朵上比對,順口道:「成什麼?今天要出門,我倆昨晚睡得早。」
玉骨聞言了然,許是江大人怕小姐走遠路身子不適,所以昨晚沒成。念頭落,玉骨一時更替榮嫿高興,遇上了真正心疼她的人。
玉骨沒再多說什麼,隻認真服侍榮嫿梳妝。
待打扮停當,榮嫿方才走了出去,江淮還穿著中衣在臥室裡等她,見她出來,不由目光在她麵上停留,贊道:「夫人之貌堪比洛神。」
榮嫿一聽,心情瞬間便好了起來。
江淮打開找出來的鐲子匣子,拉起榮嫿的手,將紫羅蘭套在她的手腕上,隨後拉著她的手腕,將她手臂打開,欣賞道:「真的很好看,等回了江南,估計曾經那些朋友玩伴,都要羨慕我了。」
江淮還未梳洗,頭發依舊是順長垂下的模樣,很是漂亮。榮嫿聽他誇她,連忙走上前抱住江淮的手臂,和他並肩站在一起,向玉骨和彩屏問道:「我倆誰漂亮?」
玉骨和彩屏頓時憋住了笑,江淮立時變了臉色,轉身抬手,修長的手,拇指到中指正好橫著捏住榮嫿的太陽穴,掌心擋住她的眼睛:「我不漂亮!」
榮嫿伸手扣住他捏著自己臉的手腕,使勁往下拉,哈哈大笑起來,不依不饒道:「可你真的很漂亮啊。」
江淮:「……」
江淮牙根癢癢。
他鬆開榮嫿,上前一步,在榮嫿耳畔俯身,低語調笑道:「有你哭得時候。」榻上眼淚花花的樣子,想想還有些期待呢。
說罷,江淮站直身子,撂下一句去梳洗,就進了淨室。
榮嫿在椅子坐了下來,彩屏倒了茶給她,榮嫿問道:「我的行禮是不是都收拾好了?」
彩屏點頭:「小姐放心,成婚前江大人就都備好了。等下吃過飯,可以直接啟程。老太爺還有公爺他們,早上遞了話來,說巳時會在城門外送行。」
榮嫿應下,對彩屏道:「去廚房看看,等會兒江淮出來就叫傳飯吧。」
不多時,江淮梳洗完出來,已換上與她相配的新人服侍,束了簪冠,整個人貴而英俊,走過來在榮嫿身邊坐下,拉著她的手道:「路上可能要十來天的功夫,前幾天坐馬車會累些,等到了汴州換船就好了。我準備的船舒適寬敞,你應該會喜歡。」
榮嫿笑道:「其實一起騎馬下江南也可以。」江淮很不認同地搖搖頭,卻未說緣由,無論榮嫿怎麼問,他都不講。
飯菜端上桌,二人一起吃過飯後,便一同出門,寬敞的馬車已等在門外,江淮扶了榮嫿上去,自己方才跟上。
等到了城門外,榮嫿從車裡伸出頭來,正見爹娘、兄嫂、兩個侄子,還有侄媳婦兒、侄孫兒都來了。
榮崢的小不點兒子,榮陵扛在肩上,正咿呀呀的對著榮嫿的馬車叫喚。
榮嫿忙朝侄孫兒招了下手,眾人亦笑。
馬車在近前停下,江淮和榮嫿下車,江淮行禮道:「爹,娘,哥哥嫂嫂。」
榮崢和榮憶則對江淮行禮:「見過姑父。」
江淮聞言,饒有意味的看向和他隻差幾個月的榮崢,跟著榮嫿真好,提輩兒,這不,他才二十一歲,都給榮崢的小兒子當姑祖父了。
榮崢覺察到他的目光,神色眼可見的在他跟前嘚瑟,便道:「姑父,聽說你管了我弟弟兩年的零花錢?是不是不好厚此薄彼啊?」
江淮蹙眉笑道:「你弟弟多大,你多大,你好意思?」
榮崢義正言辭道:「同樣叫姑父,我怎麼不好意思?」
江淮直接看向榮崢,挑眉道:「那多叫幾聲,若姑父歡心,便允了侄兒。」
榮崢立時瞪過去:「你好意思!」
江淮笑:「彼此彼此。」
一旁的榮憶撇了撇嘴,明明是自己先和江淮認識的,結果現在是哥哥跟他玩兒的比較好。姑姑嫁了,哥哥又和江淮好,他怎麼成了孤家寡人了?看來,說親的事,不能再躲著了。
而榮嫿這邊,跟爹娘問完安,就跑到榮陵麵前,向榮陵肩上的小不點伸手:「來乖乖,給姑奶奶抱抱。」
榮陵笑,將小孫兒提下來,遞到了榮嫿懷裡,榮嫿抱著小不點,就玩起了平常長玩兒的轉圈圈遊戲,小不點被逗得咯咯直笑。
魏氏和齊氏,在一旁看著「身手矯健」的榮嫿,一時有些猶豫該不該給帶來的止疼藥。
她倆今早尋思著,畢竟他們要走遠路,若昨晚傷著,怕是得受罪,但這會兒看著,怎麼榮嫿跟沒事兒人一樣,她女兒這麼能裝嗎?
魏氏猶豫片刻,還是將榮嫿喚了過來,「絨絨,過來。」
「好嘞。」榮嫿將手裡的侄孫兒交還給榮陵,走到魏氏身邊,「怎麼了娘?」
魏氏取過齊氏手裡的一個小匣子,交給她,說道:「止疼藥,吃一粒再上路。」
榮嫿不解,怎麼今早玉骨和娘都讓她吃藥?榮嫿道:「不吃,沒病沒災的吃什麼藥?」
江淮聞言看了過來,但聽齊氏道:「還是吃一粒,會舒服些。」說著,已取出藥瓶,倒出一粒遞給她。
榮嫿還是一臉懵,江淮見此上前,這是藥三分毒,沒事的還是別亂吃了吧。
江淮沒有直言,隻對兩位長輩道:「不吃也行。」
魏氏和齊氏愣住,齊齊看向江淮,神色間滿是不解,甚至有些責怪他的意味。
江淮隻好道:「就是,想著今天要出門,怕她難受,昨晚並未……嗯……並未!」
魏氏和齊氏聞言了然,魏氏伸手,拍拍江淮手臂,嘆息道:「好孩子啊。」
江淮點點頭,尷尬笑著接了稱贊。
榮廷仙道:「時辰不早了,就別耽擱了,抓緊上路吧。」
二人應下,榮陵上前道:「路上小心,我們安排下京裡的事,過兩日就跟上。」
同家裡人道別後,二人重新回到馬車上,再次啟程。
魏氏等人目送馬車遠去,一旁的齊氏對魏氏道:「嫁對了。」
魏氏感慨的點頭:「是啊,嫁對了,放心了。」
馬車搖搖晃晃,寬敞的馬車中,榮嫿側身躺在了江淮腿麵上,仰頭看著他,問道:「這一路我們要做些什麼?就這麼乾坐著多無聊?我教你玩兒牌吧?」
江淮失笑,早有準備。他從車中角落裡取過一個匣子,打開,最初最上麵的一本書,在手中揚了揚,對榮嫿道:「一塊看話本吧。」
榮嫿笑了,「也行。」說著,起身窩進了江淮懷裡,江淮靠在車壁上,將她抱在懷中。
榮嫿問道:「什麼話本啊?」
江淮將封麵立在她麵前,榮嫿念道:「狐仙娶親。」
江淮點頭,「你不是喜歡看誌怪嗎,我專門給你找的。」
而且還精挑細選過,這本話本,不僅是榮嫿喜歡的誌怪類,且還有大篇幅著墨在男女之情上。
而且這本《狐仙娶親》,同尋常隻描寫男女之事的話本不同,劇情跌宕起伏,從相識到相知,到兩個人之間矛盾分離,再到最後兩個人終於在一起後的所有描寫,都極其到位。
他尋思著,一路上就和她一塊看這本,等到潤州,差不多看完,兩個人在一起時那些動情的描寫,她便也能一覽無遺。
念及此,江淮翻開了話本,倆人一同看了起來。
起初是說,濟州程員外家,有位嫡出的女兒,這位姑娘,長相貌美,但卻不受待見。
生母被惡毒妾室氣死後,惡毒妾室被扶正,這位程小姐,便隻能在後母手裡艱難的討生活,繼母的女兒,對程小姐也是非打即罵,更是變著法兒的占有她母親給她留下的嫁妝。
總之,這位程小姐在家裡的生活,過得相當的不舒心,父親還偏聽偏信繼母的耳邊風,覺得這嫡女是個惡毒坯子,常冷言責怪「你如今怎麼變成了這樣?」
程小姐想為自己分辨,但難抵繼母手段強硬,她根本無法證明自己清白。
就在這位程小姐最絕望之際,她卻意外救下了一隻狐狸,悄悄養在了自己屋裡。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隻狐狸,其實是狐仙一族的胡七公子,因與道士鬥法,傷了法力,這才化了原形被程小姐救下。
榮嫿看到這裡,哈哈笑道:「這下可好了,那惡毒繼母,欺負不了程小姐了,狐仙肯定會幫程小姐收拾她那繼母。」
江淮深以為然,陪著榮嫿繼續一起看。榮嫿躺在他懷裡負責看,江淮則負責翻書。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劇情中,但凡那繼母相對程小姐做些什麼,胡七公子便會用他僅剩的法力幫小姐出氣,那繼母無論想做什麼都做不成。
直到有一次,繼母的女兒打碎了父親最喜歡的古董花瓶,繼母便打算將這樁禍事栽贓到程小姐頭上。
可等父親回來,將程小姐叫來,正欲開口栽贓,胡七公子卻忽然施法,叫那繼母和庶妹說了實話,不僅說了實話,還將如何打算栽贓程小姐的計劃全說了。
待一切說完,繼母和庶女傻了眼,程小姐大為震撼,父親這才意識到他們想要栽贓嫡女,若不是不知撞了什麼邪,一下說了真話,今天要挨罰的肯定是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