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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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靈舟穿著一身白色的小裡衣,坐在那歇了一會兒,等腦瓜沒那麼暈了,這才又站起來。

拿起自己那件她家菘菘給她做的,繡著漂亮櫻花的粉色小衣裳,把裡外三層一一穿上了。

她想把月要帶也係好,可兩隻小胖手上那十根又胖又短的手指頭卻不怎麼好使,在那裡擺弄了半天也沒能打成一個結。

等寧奕馳收拾妥當出來,就見小姑娘衣服穿得鬆鬆垮垮,正埋頭在那裡和月要帶較勁兒。

較著教著還來脾氣了,一屁股坐在了榻上,直接躺了下去,不動彈了。

寧奕馳嘆了口氣走過去,對小團子伸出手:「過來。」

見世子哥哥出來,沈靈舟一骨碌爬起來,乖乖走過去。

寧奕馳幫小姑娘把外衫整理好,月要帶係好。

隨後把小姑娘按坐在榻上,把她小腦袋上那個已經散趴趴不成樣子的男子發髻拆了,拿梳子給她重新梳了兩個小揪揪,拿綢帶綁好。

看著終於變回乾乾淨淨的小粉團子,寧奕馳的臉色稍微緩和。

自打進了鎮遠侯府的門,沈靈舟就一直在小心觀察寧奕馳。

見他臉色漆黑漆黑的,知道她私自出府這事,世子哥哥肯定要秋後算賬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算。

她本來想主動認個錯,可在外頭她和他貼臉又喊他哥哥,他都冷臉沒搭理她,她就有點兒不敢。

這會兒見他臉色終於好看了那麼一點點,忙站起來,邁著小短腿噔噔噔繞到他身後,跟個小狗腿兒似的,握著饅頭一樣的兩個小胖拳頭給他捶背。

隻希望世子哥哥看在她態度良好的份上,待會兒別揍她。

要是,要是世子哥哥真的要打,那就少打兩下,她也認了。

相比外麵那個拿著匕首輕飄飄就要殺掉她的小變態,世子哥哥打兩下手心,真的不算什麼的。

任由小姑娘跟砸棉花一樣在他肩膀上砸了兩下,寧奕馳回手把人撈過來,往榻上的桌前一按:「坐好。」

隨著他話音剛落,一名護衛就提了食盒進來,走到榻邊,把菜一一擺在桌上,片刻功夫就擺得滿滿登登。

為了跑路,沈靈舟和菘藍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起了床,折騰了大半天了,她的肚子裡就隻有在集市上吃的那一個肉包子,加上後來在馬車上吃的那點零嘴兒。肚子早就餓扁了。

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醬香雞翅,鹽焗蝦仁,粉蒸排骨,香煎小黃魚,還有一條金黃油亮的大雞腿兒……

沈靈舟還泛著紅的大眼睛瞪得溜溜圓,小腿一扭,跪坐了起來,膝行著往桌前湊了湊,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可世子哥哥沒法話,她沒敢動筷子,伸著兩根小胖手指頭往一起對了對,眼巴巴看著寧奕馳,奶奶的甜甜的喊了一句:「哥哥。」

「吃吧。」寧奕馳說道。臉色卻依然沉著。

「謝哥哥。」沈靈舟麻溜兒道謝。

雖然饞得要死,可她還是用兩隻小胖手把放雞腿的那個碗端起來,捧著放到寧奕馳麵前,呲牙笑著:「哥哥吃。」態度殷勤的很。

小東西平時護雞腿,就跟小狗護食似的,誰敢搶,呲牙就要咬誰。今天居然主動把雞腿給他,寧奕馳怎麼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

他看著小姑娘,把雞腿端起來放在她麵前:「快吃,吃完說正事。」

正事?和她一個三歲的孩子說正事,她知道,還不就是要算賬嘛。

「哦。」知道躲不過,沈靈舟點點小腦袋,直接用手抓起雞腿,埋頭啃了起來。

要挨揍,也得先吃飽了才能更抗揍。

寧奕馳見小姑娘腮幫子鼓鼓吃得歡快,也跟著胃口大開,端起碗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沈靈舟是真餓著了,一會兒功夫就啃完了一個大雞腿,把肉啃完,還把整根骨頭嗦了又嗦,嗦得乾乾淨淨的。

今天貓在草叢裡躲著的時候,她就暗中祈禱了,要是她這次大難不死,她以後啃雞腿一定啃得乾乾淨淨,再也不浪費了。

寧奕馳見小姑娘啃完,放下手裡的筷子,把桌邊放著的濕帕子拿起來給小姑娘擦乾淨手。隨後拿起小姑娘的筷子,給她挨樣菜夾了一些。

「謝哥哥。」沈靈舟接過筷子,歡快地吃了起來。

寧奕馳見小姑娘今天遇到那麼大的事,此刻居然還能歡天喜地的吃飯,忍不住在心裡嘆氣。

沒心沒肺的小東西,當真忘性大。寧奕馳越發堅定了要個小姑娘一個教訓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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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安安靜靜地吃完了一頓飯,寧奕馳從榻上起身,走到椅子那坐了。

沈靈舟抱著明顯鼓起來的圓圓的小肚子仍舊坐在榻上,神情有些呆滯。

起得太早,連番驚嚇,又累又餓,又沒有午睡,這會兒一吃飽,她的小腦袋瓜就轉不動了。

她可真想兩眼一閉,往那一躺,呼呼大睡。

等侍衛把桌子撤下去,上了茶來,沈靈舟才回過神來,眼巴巴地看著寧奕馳,蔫蔫地說:「哥哥,舟舟困。」

看在她這麼困的份上,世子哥哥能不能換個時間門打孩子。

寧奕馳卻像沒看見她帶著哀求的小眼神,優雅沉默地喝了幾口茶,把茶杯放下,語氣嚴肅:「下地來。」

哎,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世子爺他老人家要打孩子了!

「來了,舟舟來了。」沈靈舟無奈應道。

手腳並用爬到榻邊,轉身趴著下地,磨磨蹭蹭自己穿好小鞋子,走到寧奕馳麵前,把胖乎乎的右手伸到了他麵前。

想了想又把右手收回去背到身後,把左手伸了出去。右手不能打的,還得吃飯呢。

「哥哥,打。」沈靈舟仰頭看著寧奕馳,一本正經地說,還搖了搖小腦袋:「舟舟不哭。」

不哭?上次他指尖不過是輕輕挨到她的手,小東西就大發脾氣,當當當給了他三腳,哭著跑走了。

對了,一想到這,寧奕馳才發現,從打知道小姑娘跑了開始,他的注意力就一直在怎麼把小姑娘找回來這件事上。

找回來之後,又忙著把她和自己都拾掇乾淨,隨後就吃飯。

他還真的一直沒騰出功夫來細琢磨小姑娘為什麼要跑。

難道,就是因為那天他輕得不能再輕地拍了她一下,她就負氣出走?

看著小團子無比乖巧地把小胖手伸到他麵前,寧奕馳的臉色黑了又黑。

小東西這是吃定了他不會打她,故意氣他呢吧。

寧奕馳半天也不動手,沈靈舟的小胳膊都抬酸了,忍不住甩了甩,又抬起來。

還打不打了,不打她就睡覺去了哦。一想到睡覺,小姑娘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都打出眼淚來了。

她抬起兩隻小拳頭,在眼睛上揉了揉,隨後又把右手伸到寧奕馳麵前,繼續等著。

等了一會兒,見寧奕馳隻是黑著臉看著她,遲遲不出手,忍不住歪著小腦袋,皺起小眉頭提醒:「哥哥?」

小東西這是不耐煩了?明明是她做錯了事,站在他麵前挨訓,她居然還不耐煩了?

寧奕馳下意識伸手按住心口,隻覺得心肝肺都在疼,氣的。

估計哥哥今天累了,不打了。就在沈靈舟以為今天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的時候,世子爺他老人家終於開了口:「常山。」

語氣冷冰冰,還帶著點兒陰森。聽得沈靈舟的瞌睡蟲立馬跑了。

「是。」在門外候著的常山應道,隨後把菘藍帶了進來。

菘藍低著頭進門,直接跪在了地上:「世子爺,姑娘。」

見菘藍手腕上纏著白布拿一塊木板吊在脖子上,額頭上的傷口處理過塗了藥,頭發梳得整齊,衣裳換過,精神頭也還算好,沈靈舟鬆了一口氣。

不是,等一下。世子哥哥什麼意思,不是要打她嘛,為什麼把菘藍帶進來。

沈靈舟隱隱覺得不好,看了看菘藍又看了看寧奕馳,大眼睛在兩個人之間門來回轉,麵露焦急。

寧奕馳看著沈靈舟,開口:「你可知錯?」

以為是問她,沈靈舟忙答:「舟舟錯,哥哥打。」

說完又把小胖手伸到寧奕馳麵前,這次也不挑了,兩隻都伸出去了。哥哥愛打哪隻打哪隻吧,回頭她家菘藍給她餵飯也可以的。

可菘藍卻和她同時開了口,聲音平靜溫和,沒有一絲慌亂:「奴婢知錯,奴婢不該私自帶著姑娘出府。」

不是問她的,是在問菘藍?沈靈舟看著寧奕馳。

寧奕馳依然看著小姑娘,又問:「你可認罰?」

「奴婢心甘情願受罰。」菘藍磕頭。

是她在侯府後院呆久了,忘記了世間門險惡,居然敢膽大包天帶著姑娘出府。

雖說姑娘是主子,她理應聽姑娘的,可她忘了姑娘還隻不過是個三歲多的小娃娃。

她護不住姑娘,又哪裡來的膽子敢帶姑娘出門。是她考慮不周,是她的錯。

再想到馬車上那個男孩陰森的笑容,紮在她耳邊的匕首,背著弓箭的漢子那滿眼的殺意,菘藍覺得,世子爺能及時找到她們,並把自家姑娘完好無傷地帶回來,老天已經是在眷顧她了。

世子爺怎麼罰她都不為過。她認,毫無怨言地認。

兩個人簡單幾句話,可把沈靈舟聽得一激靈。哥哥要罰菘藍?怎麼罰?

可菘藍一個丫鬟,是聽她的話,才帶著她跑的呀。

菘藍已經用盡全力護著她了,腦袋上磕成那樣,手還斷了,再罰,再罰菘藍不用活了。

不行的,不能讓哥哥罰她家菘菘。

她抬起小腳丫往寧奕馳麵前挪了挪,想去跟他商量商量,隻打她一個人就好了,別罰她家菘藍。

可還沒等她蹭到寧奕馳腿邊,寧奕馳就開了口:「拖出去,打……」

一聽「拖出去,打」這四個字,沈靈舟腦袋裡立馬浮現出菘藍被打了板子,皮開肉綻,昏迷不醒,高燒不退的悲慘模樣。

缺醫少藥的,她又沒能力照顧,說不定她家菘藍就那麼過去了。

「不要,不要,不打菘菘!」沈靈舟一把撲到寧奕馳腿上,語氣焦急恐慌。

還抓著寧奕馳的大手,往自己的小手上拍:「哥哥,打舟舟,打舟舟!」

見小姑娘為了護著一個沒頭腦的丫鬟,居然拉著他的手去打她自己,寧奕馳的眉心突突直跳,臉色更黑。

可瞧著小姑娘眼淚汪汪地又實在可憐,到底把原計劃的十板改了口:「五板。」

五板?上次她看到了打人的大板子,又是那些人高馬大的護衛大哥們打,別說五板子了,一板子下去,她家菘藍的小命就得去了半條。

「哥哥,舟舟乖,不打菘菘!」沈靈舟爬上寧奕馳的腿,摟著他脖子,貼著他的臉奶奶糯糯地求:「舟舟乖。」

可寧奕馳已經下了命令,常山等了片刻,見自家世子爺沒有改口的趨勢,於是輕輕嘆了口氣,上前扶著菘藍胳膊把她扶起來:「得罪了。」

見寧奕馳鐵青著臉,而常山帶著菘藍就要走。沈靈舟也不再求,從他腿上爬下來,追上去就把人攔下來。

沈靈舟一把推開常山,伸出兩隻小胳膊把菘藍護在身後,瞪著水汪汪的眼睛,大聲說:「菘菘舟舟的!」

聽了這話,看著奶凶奶凶的小姑娘,寧奕馳眉頭微蹙。

從來不曾違背過世子爺命令的常山,心有不忍,抬眼看向自家世子爺。

他能理解菘藍服從主子的心,可她主子還是個三歲的娃娃,這一味地順從,就不對了。

連他們世子爺這麼大的人了,要是有什麼事他們覺得不合適,也會勸諫。所以,常山也理解自家世子爺為何今天一定要責罰菘藍。

這次是僥幸,萬一下次,沈姑娘孩子興起,又想跑出去玩呢。

世子爺要罰,沈姑娘要護,哎。常山隻覺得頭疼。

見自家姑娘這麼護著自己,菘藍紅了眼眶,感動,心酸,更加自責。

她彎月要湊近小姑娘,柔聲勸:「姑娘,奴婢甘願受罰的,您放心,五板子幾天就好了。」

「不要。」沈靈舟咬牙道。她身邊就菘藍一個親人,像姐姐,又像娘親,她不能看著她挨打。

寧奕馳看了一眼常山,給他使了個眼色:「別讓我說第二遍!」

「是。」常山點頭,上前對著沈靈舟拱了拱手,說了句「沈姑娘,得罪了」,繞過她就對菘藍做了個請的手勢。

「姑娘莫哭,奴婢一會兒就回院子去等你。」菘藍蹲下去快速抱了下沈靈舟,還故作輕鬆笑了笑,轉身跟著常山走了。

見事情已經無可挽回,沈靈舟咬著小奶牙,氣得小月匈脯直起伏。

聽到窗戶外頭傳來的板子聲,小姑娘再也受不了,大顆大顆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攥緊兩隻小拳頭就朝寧奕馳撲了上去:「舟舟拚!」

拚了,拚了,她要和他拚了!

她都認錯了,她都說她會乖了,為什麼還要打她家菘藍。

寧奕馳由著小團子咬牙切齒,憋著眼淚,揮著小拳頭在他身上胡亂掄著。

他下令打她的丫鬟,讓她出出氣就好了。

可見小姑娘掄了半天都筋疲力盡,累得直咳,還在和他拚,寧奕馳這才黑著臉,一把將小團子拎起來,放在腿上,溜著那圓墩墩的小屁|股拍了兩巴掌。

當然,絲毫沒用力道,無非就是象征性地警告小東西一下。

可這兩下,卻把沈靈舟給氣著了。

寧奕馳兩巴掌拍完,就見小姑娘僵住了,在他腿上一動不動趴著。兩隻發麵饅頭一樣軟乎乎的小拳頭,生生攥成了硬麵饅頭。

沈靈舟趴了一會兒,一聲不吭直接下了地,咬牙瞪著寧奕馳。

見她那發怒的小獸一樣的眼神,寧奕馳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小姑娘抬起小腳丫,當當當,又是三腳,凶巴巴地:「不要你!」

她要和他決裂,再也不和他好了!

踢完,小姑娘轉身噔噔噔就往外跑,沒跑兩步,又轉回來走到榻邊,抱起小狗拿上布兜,接著往外跑。

還不是直著跑的,還特意繞到寧奕馳麵前,照著他的腿「當」地又是一腳,這才哼了一聲跑走了。

本來是管孩子,結果又被孩子踢了四腳的世子爺:「……」

嗚嗚!菘菘,我來了。

沈靈舟憋著眼淚,跑出屋子。

可一出門,就見她家菘藍自己從打人的長板凳上站了起來。

淡綠色的衣裳上乾乾淨淨沒有任何血跡不說,居然還對拎著板子的常山福了福身子:「多謝常山大哥手下留情。」

常山拱手:「無需客氣。世子爺是見不得沈姑娘傷心,才格外開恩,吩咐小以懲戒。但日後,菘藍姑娘做事,還需三思。」

剛才沈姑娘護在菘藍麵前大聲說「菘菘舟舟的」,常山就看出來,他家世子爺已經改主意了。

是的,哪怕菘藍做得再不對,再該罰,也該由沈姑娘這個主子來。

沈姑娘剛離家出走想去找舅舅,如果這一回來,世子爺就越過她去打她的丫鬟板子,怕是沈姑娘更想走了。

可他和他們世子爺都知道,沈姑娘絕對不會罰菘藍。但今天這事,必須讓這主仆二人長個教訓,所以世子爺才給他使了個眼色,他配合著演了這場戲。

菘藍當然知道世子爺是看在自家姑娘的麵上才饒過她,但仍然感恩戴德:「多謝世子爺,多謝常山大哥,我以後一定謹慎行事。」

沈靈舟一手抱著狗狗,一手拎著布兜,就那麼站在門口,把二人的話全聽了進去。

她徹底傻了眼。

所以,誰能告訴她,她剛才為什麼又踢了世子哥哥三腳還是四腳來著?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能屈能伸,方為好漢。

沈靈舟在門口琢磨了一會兒,一咬牙,邁著小短腿,轉身往屋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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