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他在哪(2 / 2)
他將這些通通拋諸腦後,隻有一個念頭,他要找到他的阿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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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之後,明睞艱難起身,甩了甩壓麻了的手指,用靈力引了一大杯水來喝。
植物不僅要保證充足的陽光,還得補充大量的水分。
秋冬是明睞最喜歡的季節,上輩子他不喜歡,如今變成一棵草,他就更不喜歡了,每日都要喝溫水,並且穿的厚厚的,保證體溫。
明睞推開窗子,昏黃的陽光灑進來,將屋子照成橘黃色。
他放出神魂小心搜索一圈,發現陸徵鳴這廝竟然還沒走,從他睡時就蹲在一個地方,醒了還在那。
明睞心塞,砰的一聲又關上了窗子。
但他不可能一直躲在房裡不出門,他懷著崽,單單修煉吸收天地靈氣還不夠,必須要攝入食物。
明睞出門的時候,客棧人很多,許老頭扶著他艱難下樓,坐在角落裡。
那裡坐著一個膚色蒼白的男子。
男子一襲白衣,氣質溫和,唇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令人如沐春風。
可即便如沐春風,也沒有占人家位置的道理,許老頭不過轉個身的功夫,怎麼位置上就有人了呢?他菜都上好了!
許老頭上前交涉道:「這位公子,這裡已經有人了。」
不是他小氣,實在是明睞這身體,得好生護著才行。
那公子倒是沒有胡攪蠻纏的意思,隻是溫和地站起來,道:「這位可是神醫許娘子?」
明睞警覺地護住肚子,他覺得此人雖然看上去無害,卻很危險。
他淡淡道:「是,但現在不看診。」
男子笑道:「那不知,何時可以看診?我可以等。」
明睞見他誠懇,似乎不像什麼壞人,便坐下,問:「你什麼病?」
男子道:「不是我,是家中幼弟,被邪靈咬傷,已經臥床不起了。」
明睞不禁問:「臥床不起?」
被邪靈傷過的人十之五六會當場死亡,餘下的重傷過不了多久就會不治身亡,或者變成新的邪靈,隻有輕傷,才有保住一條命的可能。
既然已經臥床不起了,那就說明是重傷,說句不好聽的,這還能等到他來救?
許是看出他的想法,那男子又道:「實不相瞞,在下是渡仙州雲家弟子,雲錦,對幼弟的傷本已不報希望,但聽聞神醫妙手回春,可以醫治,又路過此地,便立即過來了。」
這裡就是渡仙州,雲家主家也在這附近,半日路程便可趕到,而渡仙州附近近日的確爆發過獸潮,這個理由,看起來無懈可擊。
而且明睞挺著個大肚子,非常辨識度,可以解釋他為何會知道他們的行蹤。
但是,明睞還是不放心。
他道:「抱歉,你也看到了,我這身子實在不方便,若是可以,你不如將你弟弟帶過來。」
雲錦苦笑一聲:「若是能帶,我已經帶來了,可是幼弟傷在心肺,全靠族中靈藥吊著一口氣,您放心,您跟我去,雲家一定保證您的安全。」
說著還拿出雲家嫡係子弟特有的月要牌,以證身份。
明睞不答,雲錦忍不住急切道:「不知許娘子還有什麼顧慮?我會盡全力處理。」
許老頭都有些不忍心了,這公子看上去溫和無害,是個救弟心切的可憐人。
明睞卻搖頭:「不好意思,我不方便前去。」
許是妖的直覺,他覺得這人很危險。
他現在還有崽崽,不能輕易冒險。
周圍已有人聽到這邊對話,自以為小聲地議論起來:「什麼啊,還是神醫呢,病人要死了也不去看,雲家可是好心人家,獸潮之時,還派了好些人出來救助傷患呢!」
「可是我聽聞許娘子是極好的人,她懷著身子,確實不方便……」
「但現在是人命關天的事啊,不去人就死了,不都說醫者仁心麼?」
「是啊,雖是孕期,但是之前一直救人不是也沒事,不過是看個診,還不一定救的好呢,說不準那傳言也是假的!」
月芽和許老頭在一旁聽得火氣蹭蹭往上漲,醫者也是人,非得犧牲自己成全他人才是好醫者不成?什麼人!
月芽氣的從明睞兜裡竄出去,要去咬人。
明睞摁住他,眉眼冷淡下來:「抱歉,您若無事,可以先離開嗎?我要用飯了。」
他現在一日三頓,時間都安排好了的。
雲錦遺憾地道:「那好吧。」
他似乎要離開,但在經過明睞時,手指卻要碰上他的肚子,還好他警覺,立即側身站起來躲開:「雲公子,你什麼意思?」
「抱歉,誤會。」雲錦說著,抬手要扶他,但下一瞬,一道勁風呼嘯而來,直奔雲錦命門而去。
明睞認出來,那是陸徵鳴的氣息。
他立即後退,護住肚子,許老頭和月芽也護在他身前。
明睞還沒得及思考陸徵鳴怎麼會突然出手,就見那個雲錦公子已然變了一幅樣子,如同惡鬼降臨於世。
而且,他竟然躲開了陸徵鳴的襲擊。
在整個修真界,都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到這一點,想到對方方才的動作,明睞立即沉下臉來。
這裡打起來了,四周百姓尖叫逃竄,亂成一團。
月芽驚訝道:「這是……鬼主?這家夥什麼時候出來的!」
明睞不知道鬼主是誰,但聽著就不像什麼好人,原主記憶裡明明沒有這號人,對方為何要來找他麻煩?他想騙他去哪?
明睞來不及思考,現在陸徵鳴被絆住,正是他離開的好時機。
他當機立斷,道:「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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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徵鳴在這裡的隻有一絲神魂,終究敵不過全盛時期的鬼主,且雙方都不戀戰,很快各自退開。
然後回頭發現,「許娘子」已失去了蹤跡。
客棧外,雲錦一襲白衣,溫潤如玉,唇邊仍舊掛著溫和的笑,對身側的白衣女修道:「仙兒,我演的不像嗎?」
「您自然是沒有破綻的,但他很敏銳。」雲仙兒說完,又疑惑道,「可是主上是如何得知,他就是明睞的?」
連帝君都沒有發現。
雲錦似乎想起了什麼令人愉快的事,喟嘆似的笑道:「因為隻有他的靈力,天生克邪靈啊。」
雲仙兒一怔,隨即明白這是自己不知道的往事,遂道:「主上何不直接將他抓回去?或者,屬下去找機會敲暈帶走。」
在她的印象裡,明睞很弱,或者說,他與人對戰的能力很弱。
雲錦搖頭,唇邊掛著一抹笑,與有榮焉似的:「你帶不走的,他如今的修為,已經深不可測了,況且他身邊還有那隻貓跟著。」
最重要的是,若非明睞的靈力天生克鬼氣,他也不必這般束手束腳。
可是能怎麼辦呢,上萬年了,他還是隻想要他。
耍小性子可以,他可以把人帶回來,好好□□。
如今的他,隻是一張白紙,那不是更有趣了?
他笑得寵溺,卻無端叫人看了生出一身雞皮疙瘩來,雲仙兒趕緊低頭,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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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裡之外,神醫穀內,盤膝打坐的陸徵鳴倏然睜開眼睛。
他擦去唇邊滲出的一絲血跡,眸子幽黑似深潭。
他故意不去找鬼主,並非真的要縱容對方作亂,既然他出現了,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要去找一找那位「許娘子」。
他發現,「她」似乎往魔域的方向去了。
神醫穀的醫修,和魔族,會有何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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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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