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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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塢大學離別墅不算遠,坐公交半小時的車程。

前一天睡得晚,倪喃起得有些遲。匆忙洗漱過後,她扯了帆布包就往樓下跑,路過餐廳的時候,看到早餐已經被吳儷蓉放在了餐廳的桌子上。

見她跑下來,吳儷蓉喊了聲,「倪小姐,早餐做好了,來吃點東西吧。」

本想順嘴拒絕,奈何肚子實在不爭氣,被香氣勾了食欲出來,藏都藏不住。倪喃看了眼手機,沒跑多遠便又退了回來。

「謝謝吳阿姨。」倪喃拉開椅子,沒什麼吃相,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牛奶。

吳儷蓉正烤好吐司端了過來,見倪喃喝得急,忍俊不禁,「小心嗆著,光喝牛奶怎麼行,來吃點東西。」

吐司香嫩,倪喃拿了片叼進嘴裡,邊咬邊往門外跑,「要來不及了,吳阿姨我先走啦!」

身後吳儷蓉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已經要跑出門外的倪喃又折返了回來,氣喘籲籲,直奔餐廳。

「是落下什麼東西了?怎麼又回來了?」

「不回來沒辦法啊,畢竟信誓旦旦答應了人家。」倪喃順著氣,唇角勾起,眼睛像對漂亮的月牙,「得回來照顧人。」

-

時卿的作息規律到幾乎可以精確至分秒,時針剛剛抵達數字八,吳儷蓉便端著早餐戰戰兢兢地敲響了主臥的門。

比起往日,今日的她更加忐忑。指節叩響三下之後,吳儷蓉推門而入。

房間的窗簾微敞,隻一人肩寬的距離。今天天氣不太好,窗外的天黑壓壓的,地麵潮濕,上一場雨沖刷的痕跡還沒乾,厚重的烏雲又即將攜著新一輪雨水席卷城市。

時卿正對著窗戶,靠坐在輪椅上,平靜地凝視著前方,眼神有些失焦。

「時先生,早餐我放在這裡了。」說完,吳儷蓉看了看桌上的東西,欲言又止。

身後的人還未離開,耳邊傳來細小的步子響動,時卿皺了皺眉。他側頭看了眼,手指輕輕按壓控製器,朝吳儷蓉轉了過來。

男人的眸光冷淡,盡管是坐著,依舊擋不住其身形高大。

似是不滿吳儷蓉的存在,時卿麵色更沉。他看向吳儷蓉,說話時語氣薄涼,滿是不耐煩,「還有事嗎。」

「倒也沒什麼大事兒。」吳儷蓉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笑容,有意無意往桌上的餐盤瞟了眼,「就是告訴先生一句,您記得吃早餐,涼了就不好了。」

下意識的,時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桌上放著杯煮好的燕麥,玻璃杯上覆著層熱乎乎的水汽。木質的小圓碗裡盛著兩顆水煮蛋,碗底是一小攤黑色的醬汁,看起來像是醬油。白色瓷盤裡有幾片吐司,隻是這賣相著實算不上好。

吐司邊不知是被誰扯了去,邊緣粗糙,看起來扯得匆忙。隻留下白色的部分,一片片壘堆著,讓人想起裝快遞用的泡沫板。

足足十秒的時間,時卿的眼神都落在那頓與往常極不相似的早餐上麵。

注意到時卿的眼神,吳儷蓉越發心裡沒底。早上倪喃去而復返,說了那番讓人聽不懂的話後,扯了雙塑料手套把吐司撕了個乾淨,將那些吐司邊全部塞進了她自己的嘴巴裡。

另外,倪喃還再三囑咐她要把鮮牛奶換成燕麥,一向是早餐必備的煎蛋也要換成水煮蛋,還特別提醒,要記得往雞蛋上淋一小勺醬油。

以前時先生從不這樣吃的,突然要換,吳儷蓉沒同意。

然而耐不住倪喃的軟磨硬泡,明明要遲到了,還耍賴般地撒嬌。她那一副月匈有成竹的模樣,終究是讓吳儷蓉半信半疑地同意了下來。

沉默的時間裡,吳儷蓉已經開始組織解釋這一切的語言了,然而開頭還未編好,便聽時卿說了句,「出去吧。」

依舊是那樣冷冰冰的神色,隻是眉毛微不可見地舒展了些。

吳儷蓉沒在意他的變化,暗暗舒了口氣,說了句好便迅速關門離開。

偌大的房間裡,光線很暗。天空的烏雲不知何時破了個口子,掉下來一束微芒。光從人背後打來,人和輪椅的椅子被映射到地板上,緩緩拉長。

輪子轉動,時卿來到桌前。垂眸凝視著桌上的東西,良久,他伸手拿了顆水煮蛋。昨晚發了燒,從早晨起來時便覺得口中淡得仿佛失去了味蕾。

裹了醬油的蛋清滑嫩鮮香,不似煎蛋油膩,也不會像清水一樣寡淡。

燕麥的香氣濃淡適宜,勾人味蕾。時卿抿了口,喉管一陣溫熱。他的目光掠向那份似乎受人暴力拆卸過的吐司,眼底似乎劃過一絲波瀾,很快又慢慢沉寂下去。

他並不喜歡牛奶,討厭吃吐司邊。所以每次吃早餐時,牛奶總會剩下至少一半,吐司邊也會被他丟棄在盤子裡。

不過沒有人會去考慮他的喜好,吃與不吃隻不過是東西剩與不剩這兩種結果罷了。落在旁人眼裡,他們隻會說他脾氣古怪,喜怒無常,太不好應付。

時卿知道,這些不會是吳儷蓉做的。

腦海裡浮現出那張總是假裝乖順的臉,她仿佛是笑著,又分明是眼底帶刺,根本不給人探究的機會。

花招那麼多,除了倪喃還會有誰。

餘光中,兩粒膠囊放在床頭小桌的桌角,旁邊有張紙條。

[按時吃藥,健康必到。]

紙條後還畫了個「奮鬥」的eji小表情,有了幾分耳提麵命的意思在。

房間內窗戶開著,突然吹進來一股風。風鼓紙落,紙條晃盪了幾下,呼啦啦從桌子上掉下來,翻滾了兩圈,貼在了時卿腳邊。

半晌,時卿彎下月要撿了那張紙。細細窄窄的一條,也不知是從哪裡撕下來的。

目光在字跡上短暫掠過,時卿指腹輕捏,將紙條揉成團,丟進了垃圾桶裡。

此時的倪喃正奔波在沖往教室的路上,根本無暇無忌她那張字條的死活。從地鐵站出來後,天上便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有了之前的教訓,倪喃現在會習慣性地往自己的包裡塞把傘,此時正好派上了用場。風很大,好幾次把傘骨吹得向外翻折,倪喃甚至覺得手上這把小雨傘會在狂風中四分五裂。

倪喃毫不意外地遲到了,她貓著月要從後門小心翼翼地進了教室。腦袋偷偷往前麵探頭,正好對上束正在尋找什麼的目光。

虞穆爾邊看著手機,邊時不時地往門外瞟,總算是看到了蹲在一邊鬼祟往前的倪喃。

她坐直了身體,盡量讓倪喃看得清楚些,沖著她指了指身邊的空位。

黑板前的老師口若懸河,講得正盡興,完全沒注意到有人偷溜了進來。倪喃放低身體幾步跑過去,挨著虞穆爾坐下。

方才跑得太急,倪喃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折疊傘上淋拉著雨水,濕了腳下的一片空地,連褲腳上都沾著水漬。

「喃喃,怎麼今天這麼晚。」虞穆爾湊到倪喃身前小聲道:「校自律會的來點人了,又是那個儲之藝,也是奇了怪了,回回都點你名字!」

提起這個虞穆爾就來氣,倪喃遲到的次數極少,本想著這次替她喊聲到,可那個儲之藝的眼睛壓根兒沒從她身上移開過,好像生怕她「李代桃僵」了似的。

在座位上歇了會兒,倪喃總算緩過來了勁兒。聽了虞穆爾的話,倪喃沒什麼反應,隻淡淡的應了聲嗯。她轉過頭,臉上帶著笑,似是絲毫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穆爾,怎麼今天就你一個。」倪喃往四周看了看,「方悅和瀟瀟呢?」

倪喃原本是四人混合寢,另外兩個女生和她們不是同一個班。由於倪喃大一下半學期就搬了出來,所以現在就隻剩下了三個人住。

這堂課是公共必修課,以往都是幾個班一起上,看今天這人頭數,明顯缺了不少。

「她們班今天集體外出實踐,這堂課都請了假。」虞穆爾偷瞥了一眼講台,見老師沒注意到她們,才敢繼續說話,「你每天家裡學校兩頭跑也不是辦法,還不打算搬回來住呢。」

「我那是在外麵賺大錢呢,回學校哪有這好事兒。」

倪喃挑了挑眉,一點兒沒正形兒,回回說到正經的就開著玩笑躲開。偶爾倪喃會因為小組作業而回寢室溜達一圈兒,不過從不參加她們的聚會,隻是會把些打工時遇到的奇葩事兒當成笑話講給她們聽。

關於倪喃家裡的情況,她們三個了解的並不多,隻是隱約知道她條件不太好,經常沒日沒夜地打工。除去學費,那些錢早夠她生活才對,可她卻還是拚了命乾。

不過倪喃到像是個樂天的,每次見麵都瞧她鬼靈精怪,瀟灑得很。

虞穆爾有些放心不下,「怎麼感覺你瘦了圈兒,又沒好好吃飯是不是?」

到了穿羽絨的季節,人人都裡三層外三層包得像顆粽子,然而倪喃盡管裹得嚴實,卻仍能看出身型纖瘦。

聞言,倪喃聳聳肩,意味深長,「忙著搞事業的花季少女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乾飯上。」

虞穆爾順嘴反駁,「你搞那麼多事業做什麼?」

「沒錢了。」倪喃眨巴著眼睛,含著下巴看她,滿臉的無辜可憐,「官人,總得讓民女拾掇些過冬的細軟吧。」

「……」

又開始不著調了,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反正也說不過她,虞穆爾沒接著倪喃的戲演,「晚上給瀟瀟過生日,一起去吧。」

「她不是不久前才過了生日,怎麼又過?」

「瀟瀟說上次過的是農歷,今天是陽歷,一年要收獲雙倍快樂。」

「……」

倪喃終於從包裡翻出課本,對著t翻看著頁碼,「不了,你們好好玩兒去吧,我替她分擔一倍快樂就好。」

雖說早已習慣了倪喃的這種「單飛」行為,但每次虞穆爾還是忍不住問上一句,「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隻見倪喃長舒了口氣,背靠著椅背,慢慢轉過了頭。她語速放得極緩,有幾分故作神秘的味道,極為一本正經,「家有惡犬,得回去陪。」

-

冬天天黑得早,倪喃下課回去的時候已經黑透了。

客廳裡隻開著餐廳的壁燈,其餘的地方黑乎乎的,靜得落針可聞。倪喃繞過玄關,忽的抬頭看了眼樓上。

主臥的門緊閉著,一點動靜都沒有,整棟別墅像灘死水,黑沉壓抑。

借著餐廳暗淡的光線,倪喃看到桌上放著盤番茄掛麵,還有顆煎蛋,應該是吳儷蓉做好了放在這裡的。

這麼說時卿已經吃過飯了?

那正好,省了她好大一波功夫。

這碗麵放在這裡有一會兒了,碗壁微熱。倪喃輕聲拉開椅子,也懶得再加熱,乾脆就那樣扒拉著往嘴裡送。

坨了的麵條口感並不好,有些蔫巴巴的,原本酥脆的煎蛋也變得癱軟,湯水溫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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