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2 / 2)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將目光匯聚到沈懷君身上,徒弟娶了師弟為道侶,這可真是差輩了。
沈懷君卻牽起少年,緩步走向竹林小院,隻淡淡留下一句話:「秦明徹,你自己說吧。」
隨後身形消失在茫茫的竹葉林中。
由於事情太大,怕被周圍的小弟子們旁聽議論,秦明徹與柳齋來到了書閣。
「到底怎麼回事,說吧。」柳齋清退書閣弟子,板著臉問道。
而秦明徹想到沈懷君的話,心中不由得一陣刺,猶豫著不肯開口。
「不開口我去問沈懷君。」柳齋轉身要走。
「等等。」秦明徹抓住了他的衣角,低聲道:「師尊、師尊要將我逐出師門。」
令他驚訝的是,柳齋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神色平靜,仿佛早就預知了此事。
「沈懷君早就該下決定了,我都嫌他遲了。」柳齋擺擺手,又皺眉思索道:「不過這時間有點趕,又是棄徒禮,又是道侶大典的,你想把哪樣安排在前啊?」
正經收下的弟子都會沐浴焚香叩拜清霄群山,若是想將徒弟逐出師門,自然也要向清霄群山叩拜,告知原因時間。
而秦明徹一臉寂然:「師尊說當初沒有行收徒禮,如今隻需將名字從名冊中劃掉即可。」
柳齋哦了一聲:「也對,反正不是正經收下的徒弟。」
不是正經收下的徒弟
秦明徹怔然,反復咀嚼著這句話,竟然品出了一絲苦澀。
柳齋忙著去找收徒名冊,看秦明徹呆呆地站著,便要趕人,此時秦明徹才想起一件事還未問。
「你看看這張符咒。」秦明徹拿出符紙道:「我記得鎮魔符都是兩道,為何這張鳳頭上畫了三道鳳羽?」
其實各人有各人的畫法,有人甚至畫了隻禿頭鳳凰,但秦明徹故意掩飾了自己的心思。
柳齋拿過符咒,皺眉一瞧:「雖說各人有各人的畫法,但若是繪符人年輕,技藝不精,便需要將鳳羽多繪一筆,好保持符文靈力。」
原來如此。
秦明徹長舒了一口氣。
柳齋恰好找到了名冊,打開後,拿起朱筆,在秦明徹的名字上劃了一道,至此,秦明徹不再是沈懷君的徒弟。
秦明徹望著這道紅道,心潮翻湧,他忽然有種預感,預感自己可能冥冥之中錯過了什麼事情,他想要拚命抓住,可那東西已經隨著他的指縫間偷偷溜走了。
「下一步就是廣發帖子,向九州告知你非沈懷君弟子。」柳齋道:「今天就發吧,不然你的婚帖再一發,又惹得外人看熱鬧。」
秦明徹垂下頭,沉默良久後,淡淡吐出二字。
「也好。」
*
沒過幾日,清霄門舉行了收徒儀式。
這日清晨,沈懷君起早推開硯寒的房門,日上三竿,少年還在呼呼大睡。
「今日事收徒禮,你快去洗臉。」沈懷君拍了拍少年。
墨硯寒極不情願地起身,見沈懷君已經束好發冠,便迷迷糊糊地洗臉穿衣,來到清霄大殿。
按照儀式,墨硯寒要先去清霄大殿內,單獨向柳齋稟告、發誓。
柳齋心驚膽戰地站在大殿上方,手持一方冊子,他不明白為何沈懷君堅持要收鬼主為徒,當時他正想阻攔,卻對上鬼主一雙陰森森的鬼瞳。
於是當初的他僵硬一笑,說:好呀。
柳齋深深地嘆了一聲,心道都是孽緣。
於是他打開冊子,朗聲問問題,前幾個問題便是問姓名、出生地等繁瑣的事宜,反正也編的,一個在下麵隨口胡說,一個在上麵隨便聽一聽,直到到了最後一項。
「硯寒。」柳齋朗聲問道:「你拜師之初,可有大誌?」
簡單來說是讓墨硯寒說一說自己拜師的誌向,例如九州和平類,柳齋背著手,心道反正若你敢說帶鬼域踏平九州,我就敢向沈懷君告狀。
而墨硯寒眉頭擰緊,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後,開了口。
「想和師尊雙修。」
「噗通」,柳齋一時站不穩,差點摔下台階。
「雙、雙修麼,雙修好啊,起碼不是踏平九州是不是」柳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墨硯寒奇怪望著他:「用得著這般驚訝麼?」
柳齋趕緊擺擺手:「不,我一點都不驚訝,不過誌向不能向別人說,你可別亂嚷嚷啊。」
清霄門的名聲本就受創,靠著沈懷君的聲望才挽回來一點,可別再傳出什麼「徒兒反攻師尊」等謠言啊!
雖然這種事在修仙界也常見,他就聽過不少八卦。
墨硯寒應下了。
待墨硯寒走出清霄大殿,沈懷君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外邊,抬手遞上一塊玉佩。
「此乃收徒玉佩,以後你便是我的徒兒了。」沈懷君溫和道。
墨硯寒心底忽地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他緊握收徒玉佩,沖在一旁觀禮的秦明徹一笑,特地晃了幾下。
仿佛在說:你看,你就沒有收徒玉佩。
秦明徹瞪大了雙眼,幾乎想上前怒斥,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收徒禮畢,沈懷君牽著硯寒的手,走在回去的山路上,一邊走路,一邊教授基礎劍訣。
「為師的師門稍稍嚴格些,你以後不可懈怠,不然會受罰的。」沈懷君笑道。
清冷的竹香味從沈懷君身上飄逸出,墨硯寒跟在後頭聞得顛三倒四,完全沒意識到沈懷君的話有多嚴重。
「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師尊。」
直到傍晚時分,沈懷君將他叫進書房詢問功課時,墨硯寒才意識到那劍訣,自己一個字都沒背。
而沈懷君的臉色平靜,「沒背?倒也沒關係。」
墨硯寒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沈懷君從桌下掏出一個冊子,翻了翻道:「沒背的話,你就不準睡覺,通宵背吧。」
墨硯寒望著冊子名稱,赫然寫著:論徒兒不服管教的一千種應對方法。
他隱隱記得自己似乎在鳳城的書閣上見過這本書,還吐槽過修仙界真是規矩過。
「我寫的。」沈懷君微笑道:「各大宗門都有收錄,歸靈君還說,若我早早出書,他也不至於將花雲容教成那副紈絝的模樣。」
墨硯寒:「」
小鬼主滿臉震驚地站在書房角落,手拿劍訣欲哭無淚。
沈懷君布置完看守符,自己悠哉悠哉地前去睡覺,墨硯寒枯站在原地,不多時,波舍飛過來。
「別問,你主人在罰站背劍訣。」墨硯寒率先道。
波舍掩麵:「主人,實不相瞞,我怕您丟臉,把周圍的侍從都打發走了。」
墨硯寒點頭:「這就好。」
他想了想又嘆道:「唉,本以為自己能抱著師尊睡覺,哪料第一天就罰站。」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抱著師尊睡覺呢。
*
夜深人靜,與此同時,一人也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正是秦明徹。
婚期越來越近,他的心情卻越來越焦躁不安,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麼東西。
今日硯寒沖他炫耀玉佩的場景不斷在眼前浮現,他氣惱的同時,卻也疑惑自己為何氣惱。
秦明徹想不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乾脆起身出去散散心。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書閣,書閣已上鎖,但是他身為清霄門門主,自然隨意進出。
藏書閣的一層是小弟子們學習的地方,他通常直接上二樓找柳齋,而今日他無事,便在藏書閣閒逛。
忽然,他瞧見一大團被卷起的黃色符紙,忍不住眉頭皺起。
清霄門的教學事宜皆有柳齋安排,他從不插手,可見到符紙被不懂事的小弟子隨意塞在角落裡,很是不悅,打算明天和柳齋好好說一說。
於是他附身,從角落裡抽出了符紙,細細展開。
他倒要看看,這是哪個頑皮的弟子畫的符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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