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傻(2 / 2)
他目光冷淡的看著那隻小碗,語調慵懶,「價值百萬……為什麼不賣了換錢?」
有了錢,違約金的問題也就解決了。
麵前的男人氣場太強,李暉抹了把額頭上汗,苦笑道:「這是傳了好幾輩人的傳家寶,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拿它冒險的。要是賣了,會被人戳一輩子的脊梁骨,祖宗在地下也不會安息。」
聞宴沉低頭看向身側的雲喬,見她眼睛亮亮的,正仔細打量著那隻五彩團花碗,顯然是很感興趣的。
「喜歡?」
「嗯。」雲喬很實誠的點頭,又沖男人勾了勾手指頭,示意他彎月要。
聞宴沉很配合的照做,高大身子微曲,拉近了與她的距離。
雲喬雙手彎起幅度,擋在嘴側,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明朝像這樣色澤艷麗的碗很少,而且還是官窯燒製的,市場估價已經超五百萬了。」
她戴著口罩,但依舊有少許熱氣鑽出來,撩著男人的耳梢,酥酥麻麻的勾人。
聞宴沉斂眸,抬手抽了口煙。
最終,還是為他的小妻子動了惻隱之心。
回家後,雲喬趴在床上給孟意秋打視頻電話。
孟意秋穿了件白色長裙,更顯身形伶仃纖瘦。她坐在暗紅色沙發上,明光爍亮,襯得皮膚越發蒼白。
溫鬱白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襯衫西褲穿得整整齊齊,鼻梁上架著副金絲邊眼鏡,雙腿隨意交疊,手裡拿著筆,似在作畫。
孟意秋看見雲喬臉上的小疹子,擔憂地問:「小喬,你的臉怎了?」
「過敏了。」
說起這個,雲喬就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傾訴,「秋秋,我真的很慘,醫生說這要一周才消呢,還讓我忌口,好多東西都不能吃……*t」
孟意秋:「那是挺慘的,不過習慣了就好。我一直生著病,也要忌口呢。」
「咱們也算是有難同當了。」
「小喬,我下午看了你給我分享的那個偶像劇,女主毀容了,好多人都欺負她,她真的好慘。」
說起毀容,雲喬又想到了自己的臉。
應該不會毀容吧?
她搖了搖頭,將這個恐怖的想法趕出腦海,仙女是不可能毀容的。
雲喬打起精神,和孟意秋聊了會兒電視劇。
溫鬱白的畫已經完成,他起身過來,站在孟意秋身旁,一隻手揉捏著她的下頜,似在愛撫一隻聽話的寵物,看似溫柔,指腹卻用了力。
他依舊笑得溫文爾雅,對雲喬說:「聞太太,意秋身體不好,要早些休息,再見。」
孟意秋臉色蒼白,也沒阻止,任由他掛斷了視頻。
雲喬是成年人,自然明白溫鬱白口中的休息不一定是真的休息,人家可能是要去過夫妻夜生活了。
這時,房門打開,聞宴沉拿著藥膏和棉簽進來。
「擦藥。」
「哦。」
雲喬乖巧的坐在床沿上,小腿隨意耷拉著,輕晃了晃。
男人高大的身子半蹲在床前,捏著棉簽,不緊不慢的蘸了藥膏,輕塗在她臉上。一陣涼意襲來,冰冰涼的感覺,很舒服,那擾人的癢意也減少了大半。
他皮膚冷白,垂下眼簾的時候,清冷俊美的臉也添了抹柔色,如玉般無瑕。
老男人是真的帥呀。
雲喬很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許是察覺到小姑娘的滾燙視線,聞宴沉抬眼看她,恍然間,四目相對。她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漆黑的眼眸中,深不見底。
他嗓音壓得低,似有些無奈:「乖,別這麼看著我。」
「醫生說讓你好好休息,今晚不能做。」
雲喬:「……」
「誰要跟你做啊,不要臉!」說得好像她在求歡似的。
她惱羞成怒,抬腳去踹他,正好踢到了男人堅硬的腹肌上,腳趾都撞疼了。
雲喬疼得皺眉,百般不講理:「你怎麼這麼硬啊?把我腳都弄疼了。」
聞宴沉握著她小巧的腳輕揉,耐著性子哄:「是我的問題。」
「現在可以睡覺了嗎?」
見他這般罕見的溫柔模樣,雲喬突然就沒了脾氣,隻低低應了聲:「哦。」
幾分鍾後,室內的燈被關上。
黑暗總是能將人的恐懼無限放大。
雲喬一閉上眼,就想起了偶像劇裡毀容的女主角。
她咬了咬唇,躊躇良久後側了個身:「聞宴沉,我要是毀容了,你會跟我離婚嗎?」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的答案。
聞宴沉將身旁的姑娘攬入懷中,單手撫著她腦袋,薄唇輕啟:「不會。」
「為什麼不會?」
男人低頭口勿她的唇,淺嘗輒止,雖極度克製,但還是沒忍住又勾出她的小舌,纏綿廝磨,忽的吮吸舌根,汲取她的甘甜。
半晌,他才平復好氣息,黑暗中,堅定的目光近乎偏執。
「我這輩子,隻會有一個妻子。」
聽見*t他的回答,雲喬剛才懸著的那顆心逐漸放了下來,心裡不由得泛起一股暖意。
聞宴沉能對她這麼坦誠,又如此認真對待這段婚姻,這反而讓她心有不安了。
雲喬挪了挪唇,決定向他坦白。
「對不起啊,我騙了你。」
「李暉那隻碗值不了那麼多錢,不是明朝的,最多也就值個幾十萬。」
「我是怕你不幫他,所以才故意那麼說的。」
聞宴沉口勿了口勿她的額頭,嗓音很淡:「嗯,我知道。」
咦?他猜到了?
雲喬抱著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傻呀?」
傻白甜的那種傻。
為了個不相乾的人,大發善心,讓自己丈夫去承擔資金風險,雖然沒多少錢,但的確是樁虧本生意。
她眼睫顫了顫,靠在他懷中,語氣有些沉重:「聞宴沉,我是個孤兒。」
「爺爺說,二十年前,我爸爸公司破產,母親丟下我和別人跑了。」
「我爸爸被人追債,走投無路,把我放在了街邊,想讓我自生自滅,那時我才兩歲,什麼都不懂……」
這些秘密,藏在她心裡很多年了,不曾對人說起,如今突然回想,卻是沒由來的心酸和難過。
雲喬聲音逐漸哽咽,眼淚像是下一秒就要奪眶而出,「今天看見那個小女孩的時候,我就不忍心了。」
「她父親如果破產,她必然是會遭罪的。我運氣好,遇見了爺爺。但這隻是千萬分之一的幸運,而大部分人是不幸的,我……」
聞宴沉抵著她的額頭,抱著她微顫的單薄身軀,「不傻。」
又輕聲哄著:「不許哭。」
他都知道的。
雖人心險惡,人性更經不起推敲。
但他的小姑娘隻需一心向陽,不必再去經歷生命的刻薄和陰暗,他會守著她,始終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