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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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醺,離國王都的街道在前夜清掃的光潔如新。

行商小販都關了門,帶著親朋好友守在王都郊外的山腳下,隻為來觀今日的登基大典,一睹離王的尊容。

不多時,他們便遠遠地看見華麗威嚴的儀仗隊,浩浩盪盪的向山腳而來。

騎著高頭大馬而來的青年,身著高階官服,為身後帝王的儀仗開道,可見其身份尊貴,恩寵非凡。

老百姓們竊竊私語,「看來如今這小景相比他爹老景相在時,更受器重,簡直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哈哈,誰叫這位小景相那咱們的新帝「關係匪淺」呢。」

新帝潛龍之時一直以女子身份示人,而小景相彼時更是一介謙謙君子,郎情妾意天造地設。二人如今雖是君臣有別,新帝亦恢復男兒身,可後宮空虛,後妃皆未冊立。

景翊更是年紀輕輕便被冊封成當朝丞相,榮寵更是當朝第一人,這足以說明新帝與這小景相的情分。

離國上下皆心知肚明,他們這新帝與小景相的關係,不過是礙於男子和君臣身份,沒捅破那層窗戶紙罷了,但這也不影響,他們二人的事跡,在離國民間早已傳成一段風流佳話了。

景翊今日意氣風發,能和桓長明在離國子民的艷羨與仰望的目光下,攜手共赴大典,他今日格外開心。

儀仗隊一路駛向山頂祭壇,山巔風輕雲淡,祭壇四麵之下,離國的朝臣們均肅穆以待,恭候多時。

「恭迎陛下!」

朝拜聲響徹山巔,華貴的龍輦上,少年帝王緩步而下。

他身著墨色帝袍,領口月匈口皆用金線繡著龍紋,深棕的發以金冠束之,露出深邃的臉龐,渾身上下散發著睥睨萬物的氣息。

他垂眸俯視叩拜在他腳底下的人,唇邊綻出一個淺笑。

將眾生都踩在腳下的感覺,他即便體會無數次也不會覺得厭煩。

「陛下,請上祭壇。」景翊恭敬的跪在龍輦下,對桓長明說道。

桓長明向他頷首,走向祭壇。景翊忙不迭在後方跟上,協助桓長明完成之後的儀式。

誰料桓長明卻冷不丁的道:「讓人把路翩翩給孤帶上來。」

景翊臉上的笑容一僵,「陛下,現在回城去請他,怕是大典都要結束了……」

「他在孤的龍輦裡。」

登基大典如此重要,景翊沒想到桓長明竟然會把路翩翩帶來。

他硬著頭皮讓人去將路翩翩帶了出來,自己先隨桓長明來到了祭壇處。

祭壇上隻他君臣二人,正中擺放著祭天用的物品。

景翊點燃三炷香,恭敬的遞到桓長明麵前,「陛下,離國祖製,每位新帝都要以叩拜之禮,祭天祭地祭神靈。」

桓長明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單手拿過三炷香,走到案桌前,將這三炷香倒插進香爐裡,火星熄滅,霎時往上冒起青煙。

景翊大驚失色,連忙要將這三炷香取出來,「陛下,這可是大不敬……」

桓長明大笑出聲,隨後拂袖道:「孤不信天,不信地,更不信神靈!」

「孤,隻信孤自己!」

什麼天地神靈,統統都是一些子虛烏有的無稽之談。隻有懦弱渺小的生靈,才會將自己的七情六欲寄托在這些可笑的東西之上。

而他桓長明和這些愚蠢可笑的生靈們都不一樣,他是靠自己,從地底的深淵裡一步步爬出來,才爬到今日這個位置上!

若這世間當真有神靈,那他便是這個神靈!

他桓長明是能夠主宰自己命運,將一切與他背道而馳的東西都踩在腳底下的生靈!

景翊注視著少年帝王傲視萬物的神情,心中對他的愛意與傾慕如水淹城池,泛濫無邊。

「陛下說的極是!」他跪拜叩首,「陛下便是主宰天下萬物的主人!」

桓長明笑著將景翊扶起,「孤知愛卿為孤的登基大典籌備良多,愛卿辛苦。」

他來這祭天儀式,祭拜不過是走個過場,他今日要觀的重頭戲,還未上演。

景翊知他心思,連忙道:「謝陛下體恤,臣這便去安排。」

「去吧。」

景翊走下台階,與被人帶上來的路翩翩擦肩而過。

走過之後,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回頭重新打量了一下路翩翩的穿著。

路翩翩身上仍舊穿著白衫,乍看上去與平日裡的白衫別無二致。可今日風輕雲淡,日頭正足,景翊借著日光恰好看清了路翩翩白衫上的不同之處。

路翩翩的背後和衣擺處,皆用白色的線繡著鳳翎。

白衫用上白色的繡線,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更何況還繡在背後和衣擺這兩個極不起眼的位置。

景翊腳下的步子有一瞬的虛浮。

陛下,你到底是要將對路翩翩的心思公之於眾,還是隱忍深藏呢?

可在景翊看來,這就是明目張膽的偏愛。

景翊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緒。

告訴自己這都無妨,隻要今日事成,陛下定會與路翩翩徹底反目,到時不管是一件鳳袍還是陛下身側的位置,都會回到他手中。

宮人搬來龍椅,擺在祭壇下階的空台處,這裡的位置正好可以將下方即將發生的事情,一覽無餘。

桓長明坐在龍椅上,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朝他走來的路翩翩。

路翩翩神情淡漠,被人送到桓長明麵前後,一直閉口不言。

桓長明伸手扌莫了扌莫路翩翩衣擺的紋樣,「路翩翩,你今日可有話要對孤說?」

路翩翩既不躲也言語,眼神空寂的望著桓長明,仿佛在告訴桓長明,他早已無話可說。

桓長明也不惱,拉他坐在自己身側,毫不避諱的摟著他的月要,低聲道:「別遮眼,好好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跪在下方的大臣們見此狀,連忙把頭垂下來,生怕多看一眼便觸了這暴君的忌諱。

他們私下裡早已聽說暴君的寢殿裡養了一個男寵,沒想到這暴君竟不顧禮製,光天化日之下,還帶著男寵來赴登基大典,真是傷風敗俗,汙穢不堪!

可這些話他們隻敢在心裡說,麵對這暴君,他們隻有恐懼順從的份。

景翊命十幾個人將一頂巨大的爐子抬到了大臣中間,老臣們具識得此爐,詢問道:「景相,為何將這焚骨爐忽然抬了出來?」

景翊道:「我離國素有禮製,新帝登基,需要焚燒祭祖,以為陛下往後的社稷江山,焚去汙穢禍患,隻留清明聖潔。」

以往離國確有此條禮製不錯,卻需要以活人為祭品投爐焚燒,前人認為此條禮製太過殘忍,早已棄之不用,不知為何今日又要舊製重提。

景翊下令:「來人,將罪臣帶上來!」

桓鈞天戴著枷鎖,穿著囚服,被侍衛按在焚骨爐前跪下。

「諸位,這便是今日要焚燒之人!」

景翊此言一出,四下皆寂。

這暴君的帝位是如何得來的?他們心知肚明,如今還要以這等羞辱殘忍的手段,對前任皇長子施以酷刑,他們敢怒不敢言,更是心虛的不敢去看這位皇長子的眼睛。

因為於皇長子而言,他們具是背信棄義的奸臣。

但桓鈞天臉上的神情仍舊平淡,他好似從來便是這樣,不管遇上什麼事,他的神情永遠都是淡淡的。

更何況在戰敗的那一日,他便早就猜到了自己今日會死的處境。

這些時日,不過是他苟延殘喘,靠著師兄的委曲求全,才換來的。

這便夠了,他這一生雖短,但活到此時此刻,已算得上無憾。

僅有的一憾,便是無法將師兄從水深火熱之中帶出來。

桓鈞天抬眸,望向上方被桓長明桎梏的路翩翩,二人視線在虛空中相匯,桓鈞天極不熟練的抬起唇角,向路翩翩露出一個安撫的笑意。

路翩翩眸中空寂冰冷,卻在觸及到桓鈞天的笑容之時,眼淚無聲下落。

桓長明盯著路翩翩臉上的淚,冷笑出聲,隨即高聲道:「叛臣桓鈞天,你可還有話說?」

桓鈞天不卑不亢道:「用我一人之死,換我師兄平安歸家。」

桓長明猛地伸手,將路翩翩淚水遍布的臉按進自己的懷裡,「你一階下之囚,有何資格與孤談條件?」

路翩翩在他月匈口掙紮,欲要轉過頭去看師弟,可桓長明卻更加用力的將他按住,在他頭頂道:「路翩翩,桓鈞天要用他的命來換你的,你是怎麼想的呢?」

路翩翩死死攥著桓長明月匈口的帝袍,幾度張嘴想要替師弟求饒,可是話到了喉頭,他又咽了回去。

為了師弟,他已求過桓長明多次,次次換來的都是桓長明對他的羞辱。

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桓長明今日就是要讓師弟人頭落地,如今還假惺惺的來詢問他的意見,不過是故技重施,羞辱他來泄憤。

桓長明靜等了路翩翩片刻,見他仍是閉口不言,眼中笑意變得更盛,眼底卻是涼的,「好,孤成全你……」

侍衛將火折丟入焚骨爐中,熊熊大火霎時燃起,隔著爐壁都能感受到裡麵傳來的滾燙熱氣,人若進去,恐怕會被焚燒的屍骨無存。

景翊走到桓長明下方,隔著幾步石階,他對著桓長明懷裡的路翩翩道:「今日陛下登基大典,路仙君的師弟歸為叛將之首,殺了替陛下做個彩頭,是極好的。」

路翩翩從桓長明的懷裡仰起頭,他更加用力的攥著桓長明的帝袍,目光懇求的望著桓長明的側臉。

在心底不停地對桓長明道: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師弟,求求你。

可桓長明那雙美的妖冶的藍眸,卻連一個餘光都未給他。

桓長明含著笑,縱容的對景翊道:「準了。」

路翩翩攥著他帝袍的手,忽然就失了力,往下滑落。

他眼底的淚乾涸了,懇求、憤怒、希望、怨恨、痛苦,這些所有的情緒,都被桓長明徹底打碎。

桓鈞天被侍衛從地上押起來,他麵色平靜的對路翩翩道:「自古成王敗寇,死前得見師兄一麵,鈞天此生足矣。」

「師兄,保重……」

景翊聽得喟嘆:「真癡情。」

桓長明卻聽得刺耳,他不悅的蹙了蹙眉,忽然感覺懷裡一空,眼前一陣金光閃過,刺的他閉上了眼。

耳畔傳來翅膀煽動之聲,桓長明心中沒來由的一緊。

「妖怪!是妖怪!」

「護駕,快護駕,蝶妖要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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