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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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小區的時候,烈日正盛。
燕也然昨天就買了火車票,現在直接往車站去。
他本來習慣性想坐公交,但是又突然停下腳步,站在路口,開始打車。
好像沒有節儉的理由。
活得那麼斤斤計較,也沒見日子好過到哪裡去。都這時候了,掰著手指頭算也沒幾天活頭,還省著幾十塊錢做什麼。
坐上去車那一瞬間,空調給他降了溫,燕也然腦子才得以短暫地清醒下來。
時隔多年,他終於要去找燕家人。
逃避,假裝忘記,一直以來很努力地往前看,但他還是走得不遠。
兜兜轉轉又繞回來,還是要麵對舊日恩怨。
但燕也然竟然鬆了一口氣。
一個不開心的人,每天要作出開心的樣子,長達數年。燕也然也會累。
他當年背井離鄉,是因為沒有更好的辦法還擊,他留在那座城市,隻會不斷反復地感受著痛苦。被逼無奈隻能像喪家之犬一樣離開。
現在燕也然意識到,他放過別人,但生活從來不放過他。
燕家不僅十年前要毀了他,十年後風平浪靜了,還死性不改,仍要在江棄麵前誹謗他,抹殺他曾經所受過的苦。
一點道理都不講,往死裡欺負他。
可恨是江棄也欺負他。
嘴上說著不信,說著聽他解釋,眼神卻毫無波瀾。
江棄設想他十年前做了對不起他的事——這沒有辦法,那時候他們錯過得太多。
江棄設想他是個欺詐犯——雖然這也是沒有辦法,燕也然的案底明明白白擺在那兒。
即便如此,江棄還是表現出了寬容。
他不在意燕也然是不是真的壞,他問清楚那十年,隻是想要彌補他缺失的部分。
燕也然很怕江棄的眼神。
平靜的,溫柔的,和煦卻捉扌莫不定的眼神。
每一次對視,江棄仿佛在對他說:隻要你是燕也然,我就對你負責。
對江棄而言,愛好像是在責任後麵的事。
但燕也然吃這麼多苦,又不是為了讓江棄負責任。
他希望兩個人能在一起隻是因為,愛已經到了那個份上。
可從和江棄重逢至今,燕也然一直沒有辦法放鬆下來。
他在公司看到江棄的第一眼就緊張。
從網絡上得知江棄輝煌又精彩的那幾年時,他更加緊張。
在酒吧遇到江棄後被誤解。和江棄相處時不自覺地偽裝出過去的乖巧……這一切都是因為燕也然無法確定江棄能在十年的分離後,還愛他。
他們之間差得那麼遠,遠到,燕也然根本不相信江棄有愛他的可能。
有那麼一刻,燕也然回憶起十八歲的江棄。
好像在那時候,江棄就明明白白地把這個道理說給他聽過——
「我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廢物,我和這座城市的流浪漢一樣住在管轄區外的貧民窟,人生毫無前途。畢業以後,你就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而我能找的工作是給人當打手。我可能今天出門就打死人或者被人打死,明天就關進監獄裡。你說愛我,愛我什麼?愛我在你麵前抬不起頭的樣子?」
「燕也然,你這樣的小少爺,什麼都不缺,戀愛隻是一種消遣,你大可以找別人。我不行。我們之間差了多少你明白嗎?你知道自己的沖動能堅持到哪一天嗎?你從出生就站在我永遠到不了的地方,而我連抬頭看你都費勁。」
「你隻要稍稍低頭就敢說愛我,可我想要去夠到你的這份愛,就得拚了命。」
那時候燕也然一腔熱血,什麼都聽不進去。
他覺得有愛就好了。
使勁愛,用盡全力愛,就不信愛不到那個人。
江棄講的一切對他而言是不成立的。
十八歲的燕也然雄心壯誌,告訴他:「我們在一起以後,什麼都會變好的,你可以繼續讀書,再讀一年高三!我可以給你補課,然後我們一起上大學!以後我幫你找工作,不要你去危險的地方,我什麼都不怕,因為我相信你以後會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我相信日子會變好的,我們的前途一片光明!」
他還記得他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江棄的表情很古怪。
那是一種糅雜著無奈和自嘲的苦笑。
那時候的江棄很清楚,燕也然的真誠在現實麵前沒有任何意義。
江棄就算重讀一年高三,也不可能考上和燕也然一樣的大學。
江棄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在那個時候他隻能做做苦力。而燕也然身上的一件衣服,江棄就算打工一年都掙不回來。
但燕也然不懂。因為他沒有經歷過江棄的人生。
燕也然多麼真摯地說:我什麼都不怕,我們的前途一片光明。
可江棄還是逃了很久。
當畢業那天,燕也然終於靠著自己的死皮賴臉,求來了一個擁抱的時候,江棄也抱得很小心。
他們在一起的那一刻,燕也然隻顧著高興,他沒有發現江棄沉默的溫柔下,潛藏著巨大的壓力和決心。
十年以後的今天,燕也然才終於有些明白了,江棄那時候不敢愛他,好像現在他不敢留在江棄身邊一樣。
燕也然想,他們當初能磕磕絆絆在一起,是因為他夠臉皮厚,夠奮不顧身。就算他和江棄的距離再遠,他也能朝江棄狂奔,把一切都交托出去。
但江棄可能做不到。
所以他堅持不下去了。
燕也然把賬算得分明。
論罪的源頭,還是燕家。
沒有燕家,他和江棄不會有十年的裂隙。他們一起從年少青澀,到長大成人。前途真的一片光明。
所以都怪燕家。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
燕也然怔了一下,下意識以為是江棄。不敢看。
消息聲隻響了一下。
燕也然蹙眉。
他知道,如果是江棄,就會一直打電話,會一直發消息。
不聽見他的聲音,江棄是不會罷休的。
燕也然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他發現界麵躺著一條照片信息,來自未知聯係人。
打開圖片以後,燕也然愣了一下。
照片上麵有清晰可見的兩個人——他和江棄。
是好久之前他們在半山露台看星星,江棄口勿他。
下麵跟著一排字:【在老子麵前裝清高,回過頭去爬老板的床,挺牛逼啊?你說我把照片發出去,完蛋的是江總還是你?】
和燕也然有仇的人不多,針對性這麼強的,幾乎隻有一個人。
燕也然看到這話的第一反應卻不是慌張或害怕,而是覺得可笑。
原來他和江棄談戀愛,是會被人拍下來當作威脅的嗎?
原來他的存在竟然是江棄的一個把柄嗎?
倒也沒錯。
他離開江棄以後,江棄要去過更坦盪的人生,那他這樣的存在——一個有案底的前任,一個方方麵麵都與江棄不配的愛人——可不就是成了一段黑歷史?
但燕也然還是沒有理會。
他假裝沒看見,刪了信息,拉黑號碼,靠在車窗上閉目養神。
現在重要的是去燕家。
偏偏那個人不肯放手,竟然還專門找了別的電話,給燕也然打了過來。
一通掛斷,另一通又來。
燕也然終於不堪其擾,接了起來。
馮源開口第一句便是:「賤。貨,我看你最近過得很瀟灑啊?老板的床確實要比別人的睡著舒服是吧?」
「……」燕也然無聲嘆氣,他對於這種罵詞毫無情緒波瀾,隻淡淡問,「馮源,你找人到我住的地方潑紅漆貼封條,又去我兼職的地方鬧事汙蔑我偷竊,拿我案底的事威脅我,這些我都不追究,也主動向公司撤銷了檢舉信,這還不夠你解氣?怎麼,你是因為從公司離職後實在活不下去了,隻能在我身上找成就感了嗎?」
他說著,同時也在推測著馮源這通電話的原由。
之前性騷擾的事情,之所以沒有後續,就是因為馮源耍了些無賴手段,找那種小混混,每天在燕也然出租外外麵蹲點。
也不真的動手,但就是嚇唬他,騷擾他。
後來鄰居投訴,房東看到門外被潑了紅漆,頓時火冒三丈,找燕也然要了賠償金把人趕走了。
老破小沒有監控,所以沒有證據告他們。
馮源是那種在地方上頗混了些年頭的人,他在做市場前,是跟著那些借貸公司跑業務,因為個人能力很強,後來輾轉了好些公司,黑的變成白的,靠了些關係進了江棄公司。
燕也然討厭和無賴糾纏,也知道馮源這種家夥,惹上了是個麻煩,就主動放棄了追究馮源。
可小人是不懂適可而止的。
馮源後來還聯係過他很多次,話裡話外就是恐嚇威脅,但燕也然不理他,而且又搬了家,所以馮源沒有機會找上門,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
哪裡知道,如今馮源又興風作浪。
而且還拍到了他和江棄。
但照片不是最近的,說明馮源起初隻是拍照留存,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要挾他,留到了今天。
現在發過來,勢必就是有什麼想法。
聽到燕也然的話以後,馮源登時拔高音量,叫囂道:「我勸你說話別這麼硬氣。燕也然,你搞清楚,現在我隻需要告訴江棄,他睡的是個詐騙犯,早幾年還在俱樂部裡賣,他馬上就會把你踹下床去——」
燕也然打斷,隻問:「所以呢,你糾纏不休,到底想要什麼。」
「五百萬,馬上打給我。」馮源不跟他客氣,直截了當。
燕也然說:「我沒有。」
馮源在那頭沉默了許久,忽然壓低嗓子道:「燕也然,你是不是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你覺得就算沒有江棄,你還能去爬別人的床是嗎?那我提醒你,不可能了。江棄最近在跑國外的一個項目,他的合作夥伴,是聯盟新政。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手機要沒電了,抓緊時間吧。」如果馮源隻是想要糾纏燕也然,他不怕。
「看來你還是沒明白啊……」馮源一看他這滿不在乎的樣子,咬牙切齒道,「江棄這個人身上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就會牽連整個公司。他這麼多年經營得很好,從沒有暴露任何緋聞黑料,如果這時候爆出他包養的小情兒是個詐騙犯,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形象會立刻一落千丈,那時候影響到的可不隻是公司股價——一個企業如果得罪了聯盟政府,會有好果子吃嗎?如果你害江棄失去這個項目,你猜他會不會弄死你。」
燕也然沒有很快回答,但慢慢坐起了身子。
「其實你拿不出五百萬也不怪你,隻能說江總太小氣。要不這樣,你也陪我睡一睡,算是你彌補一下我之前被公司辭退的事。」
燕也然神色淡淡的,他看著窗外飛馳倒退的街景,忽然說:「我們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你為什麼還要糾纏不休呢?」
「哈?我可是從五百強公司被趕出來,現在隻能他媽的回去放貸了,這事兒老子覺得沒完那就沒完,可不是你說了算。」
聽他倒打一耙,燕也然忽然長長嘆了一口氣,他先是讓司機靠邊停車,然後慢條斯理地跟馮源說:「既然你覺得沒完,我們今天就來解決吧。給我個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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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也然覺得很累。
他隻是想要去解決一件事,結果就有另一件事來絆住腳。
總是這樣。
他的人生是無數倒黴的分叉的集合。
所以現在他要一根一根剪掉它們。
見到馮源的時候,這人還在笑。
眉眼間一副勢在必得的狂妄。
燕也然還沒坐下,馮源就已經開了口,說:「江棄操過你幾回啊?按次數收費還是按天?」
燕也然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緩緩坐下。
馮源在對麵翹著二郎腿,沒有了在公司裡裝出來的人模人樣,他打量著燕也然,眼中帶著黏膩的意味:「嘖,我最初發現你身上背著案子的時候,還死活想不明白,明明都是個爛貨,怎麼就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呢?」
「現在我倒想通了,你早就盯準了江棄吧?眼界這麼高,我確實不該沖你出手,搞得最後咱們都沒了工作,多可惜啊。」
燕也然沒有回應他,慢慢悠悠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問:「所以說,馮源,你當初在公司性騷擾我的時候,是覺得我一定會回應你嗎?你後來在包間裡灌我酒,對我動手動腳,也是因為你覺得自己一定能成功?」
「但凡是個聰明人,都懂得起。」馮源沖他冷笑,「你不過就是假裝清高嘛,現在又來講這些,搞得好像你自己多乾淨似的。」
「馮源,我最後問一句,你怎麼才能放過我。」
「放過你?」馮源說,「那還不簡單,你找江棄要點錢,再陪我睡一覺。我這個人寬宏大量,我保證不把你們的事兒爆出去。」
馮源躍躍欲試,站起身來,邊說邊要往燕也然身上靠。
燕也然很輕地「嘖」了一聲,下一刻,他一腳踹在了馮源的下麵。
整個包間響徹馮源的痛呼。
「你這個人怎麼不長記性。」燕也然站著看他,說,「被打一次不夠,還來。」
上一次燕也然也揍他,但揍完就惹了一身麻煩。
這次他要解決地徹底一點。
於是他扌莫出手機,錄音已經錄到了十分鍾。他說:「馮源,我已經把你說的話錄下來了,這次我會帶著證據去報警的。」
燕也然說著,便把手機放回包裡。
他想,這樣應該就能掣肘馮源。
誰知馮源捂著褲。襠,竟然桀桀大笑起來,那聲音聽著倒有些恐怖:「燕也然,你真以為有了這個錄音就能怎麼著?你是個前科犯,你說的話在警察那兒是要打折扣的。而且錄音又怎麼了,我剛才說什麼了嗎?」
燕也然頓了頓,仔細回憶了一下馮源說的話,他雖然不是很懂法律,但是剛才馮源的話應該是承認了自己性騷擾的事才對……
就在他出神的那片刻,馮源忽然撲過來,將他按倒。
燕也然一驚,下意識地和馮源扭打起來。
馮源怒笑著:「操-你媽的燕也然,你敢陰我。」說著便搶走了燕也然的手機。
桌上的杯子被撞倒在地,碎成幾片。
燕也然一咬牙,想站起來,還未來得及跑,馮源忽然壓了上來,罵道:「想跑啊?老子今天就在這兒辦了你!」
燕也然趴在沙發上,半邊身子懸空,馮源就在身後蠢蠢欲動。
那一刻,燕也然隻感到厭煩。
厭煩身後的馮源,也厭煩在這種事情上無能為力的他自己。
於是他撿起地上的碎片,猛地反手一刺,不偏不倚紮進馮源月要上。
燕也然的力氣不大,但還是很快見了血。
馮源吃了痛,趕緊退開,捂著汩汩流血的傷,嚇得不輕。
燕也然趁機奪過手機,跑到門口。
馮源沒有追,他也不知到底是傷到要害,還是隻是嚇到,癱坐在地上說:「燕也然……你、你找死……你他媽是個前科犯,你身上背著案子,你這輩子不小心做人,還敢,敢動手,蓄意殺人!你判刑都得從重處理!」
燕也然臉色慘白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停留,轉身打開門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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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
馮源被留在包間,人都傻掉了。
其實傷真的不重,但玻璃刺進皮肉,那感覺實在瘮人。
兩分鍾後,他爬起來,去扌莫手機。
奇怪的事,包間裡鬧了這麼大動靜,服務員沒一個過來詢問。什麼服務,垃圾!
馮源一邊氣得哆嗦,一邊捂著月要幫自己打120。
「我已經幫你打了。」
忽然,有人的說話聲傳來。
下一刻,包間的門哢噠關上。
馮源一驚,抬頭看去,頭皮登時發麻——
「江、江總?!」
江棄淡淡掃了他的傷一眼,沒有理會,徑直走了過去。
馮源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江棄就伸出手來,說:「我幫你?」
馮源也不知道江棄要幫他什麼,但江棄身上帶著常人無法抵抗的威壓,他隻能怔怔鬆開手。
隨即,劇烈的刺痛從傷口傳來。
江棄把那片玻璃狠狠按進他的肉裡。
「啊啊啊啊——」
馮源痛得滿頭大汗,江棄卻搖了搖頭,說:「別急。」
緊接著,江棄把一拳揍在馮源的臉上,然而接二連三,在他的身上到處留下傷。
馮源幾乎痛到失聲,他覺得江棄像是要殺了他一樣。
「救命……救……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看到馮源已經差不多翻了白眼,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樣子,江棄收了手。
「救護車已經替你叫好了。」江棄說著,慢條斯理地掏出一張名片,放到馮源的衣服口袋裡,拍拍他鼻青臉腫的地方,說,
「這是我的律師,沒死的話,記得聯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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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前科犯。
——你身上背著案子,一輩子都得小心做人。
燕也然站在太陽下,卻覺得冷汗涔涔。
馮源的話一直繞在他耳邊,他覺得胃裡有一陣抽搐。
為什麼這樣的混蛋也可以拿那些事來羞辱他,要挾他?
為什麼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錯,但最後確實他來背這種罪名?
這麼多年了,燕也然頂著本來就不屬於他的案底,舉步維艱地努力活著,卻還是反反復復被迫受著罪。
老天是不是不會獎勵好人,也不會懲罰壞人。隻會欺負他這樣一避再避的可憐鬼?
燕也然看了眼時間,距離出發還有很長時間。
他這次打了車,目的地不是火車站,而是另一個地方。
一個他避了很多年的地方。
既然他想躲都躲不掉,那今天就乾脆一次麵對個徹底。
……
x城的城郊並沒有那麼荒蕪,當初那個俱樂部就開在這裡,但後來這裡開始隨著城市的發展而變化,從非管轄區變成了熱鬧繁華的開發區。
聯盟政府的新政也從前幾年開始越來越完善。
地下俱樂部開不下去了,搖身一變,成了個酒店。
燕也然站在樓下,忽然覺得涼風陣陣。
他當初就是在這裡被騙,也是在這裡被警察抓走。
這些年,燕也然不是沒想過離開,他中途去過其它城市,但沒辦法,隻有x城的醫生當年給了他一個明確的治療方案,他兜兜轉轉還是留在這裡。
燕也然嘗過了這些權勢的厲害,沒有想過有一天,還會回來,妄想為自己找回公道。
他帶著一種英勇就義的古怪心情,認為所有事情最好都在今天結束。
他十年的行差踏錯,害他最苦的,除了燕家,就是這個俱樂部裡那些將他汙蔑送入監獄的所謂地頭蛇。
很多年前,聯盟新政的各種製度尚不完善,因此燕也然報警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