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村（2 / 2）
五條悟委屈了一會兒，見自己得不到任何安慰和反饋，很是不爽地撇了撇嘴，說道：「好吧，好吧，那就說些正經話吧，傑，為什麼要殺死村裡所有的非術師？我能理解有很多村民在傷害這兩個小姑娘，但其中總有些無辜者吧？」
夏油傑一邊思考如何才能帶著兩個女孩一起逃跑，一邊應付著回話：「悟，在你看來怎樣算是無辜？所有人居住在一個村落裡，朝夕相處，僅僅是沒有主動參與傷害術師，就算無辜者嗎？」
「這個嘛……」五條悟認認真真琢磨，「至少還在繈褓裡不會說話的小嬰兒肯定算無辜者吧，為什麼傑不仔細甄別一番呢？」
這話聽上去就像在友好的商量，五條悟特意給出了討價還價的餘地，似乎在期待著對方能順勢得出一個對「無辜」的定義。
可惜夏油傑沒有那份配合的好心，他冷著臉，幾乎要變成冰冷的石像：「很簡單，因為沒有意義。悟，別誤會了，我不是審判者，更不是正義的夥伴，我不是基於樸素的善惡觀行動的，我是在嘗試實現理想。」
沒有意義的事情，一開始就不應該去做。
所謂苦夏真是因為炎熱嗎？若那其實是寒冷呢？
強烈的寒意自夏油傑心底生出，不知何時早就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將他的心髒凍出裂痕，將他的軀體凍得痙攣，使他無法再在這個世界上真心感到快樂。
他不是悟，他不是最強，沒有擺平一切的能力，所以他隻能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為心中的大義獻出一切。
「悟，我認為消滅一個襲擊人類的猴群，並不需要去仔細甄別當中有哪隻猴子是無辜的。會這麼做的人明顯把自己與猴子混為一談了，對我而言就算殺光全世界的猴子也沒關係。」
五條悟張了張嘴，似乎是強行把什麼激烈的反駁話給咽下了肚子。
夏油傑看到了，不禁冷笑起來。他知道的，就算悟不說出來他也知道，悟認為他的選擇才是真的沒有意義，悟壓根看不上他的理想，還真是瞧不起人啊。
說不上是憤怒還是別的什麼情緒，夏油傑攥緊了拳頭，用手心細微的疼痛驅趕心中古怪的酸澀。
為什麼會感覺到酸澀？
他不知道，就像他同樣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帶著兩個女孩順利逃走。
他隻能指望著悟對他放水，就像渺小的人類期盼著天災能網開一麵，多麼無力又多麼無助。
他痛恨這種感覺，但他卻總是被迫麵對。這也完全是他自己種下的苦果，誰讓他和悟是摯友呢？
「如果從來都不認識你就好了。」
「你說什麼？」五條悟瞪大了眼睛，白色眼睫如刺蝟身上的刺一樣紮了起來，當中是幾乎開裂的藍色眼瞳。
夏油傑發自內心地感嘆道：「我說，如果我和你隻是陌生人，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過得這麼痛苦了。」
五條悟氣急敗壞地抬起手，結出準備發動咒術的手印，整張帥氣的臉都扭曲起來，明顯是真的被氣狠了，而非在表演。
夏油傑莫名感覺到一絲滿意。
就該是這樣啊，心平氣和的交談算怎麼回事？敵對雙方就該是維持敵對態度才正常啊。
下一刻，被夏油傑護在身後的兩個女孩突然沖了出來，手拉手擋在夏油傑身前，擺出了保護者的姿勢。
她們明明那麼瘦弱，遍體鱗傷，害怕得發抖，但是在判斷夏油傑有可能遇到危險的時刻，她們毫不猶豫地選擇用自己為夏油傑抵擋傷害。
五條悟的憤怒情緒頓時就不連貫了，他維持著手勢僵在那，發動咒術也不是，不發動咒術也不是。
夏油傑也同樣無措，他扯住兩個女孩：「你們跑到前麵來做什麼？很危險，快回我身後。」
兩個女孩倔強地搖頭。
如果相處得時間更久一點，女孩們會變得無條件相信夏油傑，無論夏油傑要求做什麼都會遵從。但在僅僅初識的此刻，女孩們隻有回報恩人這一個念頭。
「嗬。」五條悟稍微垂下手，赧然一笑，「這怎麼搞的啊，我還成了大壞蛋了。」
他像是一下子想通了什麼，聳聳肩：「你們別誤會，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
他忽然一甩手，咒術從指間發動，一個「赫」飛了出來。
夏油傑瞳孔微縮，心髒收緊，產生了十分不妙的預感。悟的攻擊並不是沖著他來的，而是落到了村子裡，而且威力並不大，僅僅是毀壞了一排房屋，或許還有一些村民殘餘的屍塊。
糟了，悟的目的根本不是與他戰鬥，而是要——
「瞧，現在我們是共犯了。」五條悟笑嘻嘻地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隻要使用術式就會留下氣味，五條悟用自己的咒力殘穢覆蓋了夏油傑的咒力殘穢，偽造出自己協助夏油傑屠村的假象。
「傑，你很清楚你沒有辦法甩開我帶著兩個小丫頭離開，如果不想再耗下去，就算上我，一起叛逃吧。」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重魚扔了1個地雷，超級開心！
「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玩個名台詞的梗~
昨天沒寫出來，今天試著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