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疑點(1 / 2)
韓文山畢竟是從業多年的老法醫了。
有些東西吧,不用機器進行細致檢測,根本發現不了。
但有些乾這行久了的人,根據經驗一眼就能看出,屍體到底有沒有問題。
機器沒檢測出來的,他都能憑肉眼檢測出來。
這就跟那些泰鬥級別的鑒別師,是一樣的道理。
你還別不信。
假如你得了絕症。
國家元首的私人醫師,瞄你一眼,就知道你還能活多久,剩幾個月的壽命。
厲害到你都隻想用玄學來解釋。
病理報告都還沒出來。
韓文山就已經提前寫好了一份屍檢報告。
等病理報告出來後,看一眼確認一下。
然後他就會把這份,提前準備好的屍檢報告歸檔。
你說這不嚴謹。
萬一出問題了怎麼辦?
當然是重寫一份,不然為什麼要等病理報告出來後,看一眼再上交?
沒問題就上交,錯了就改。
智者千慮還必有一失呢。
又不是明知是錯誤的報告,還要上交,有啥好爭論的。
人不可能一輩子不犯錯,認為犯錯可恥,單純是因為你好麵子罷了。
犯錯不丟人,犯錯後羞於承認,不敢承認才丟人。
徐成出了解剖室,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韓文山則是回到辦公室,通知施宏方解剖進程,然後把初步屍檢報告交給他。
法醫在實際案件中的作用,主要是查明死因,輔助確認證據鏈。
具體查案還是要靠刑警隊的人。
各職業有各職業的職能,一般情況下,基本沒人會越權辦事。
但這並不代表著法醫不重要。
殺人想要脫罪或者減刑,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找法醫修改死亡報告。
例如用鈍器敲擊受害者頭顱,導致受害者死亡。
如果法醫把腦乾受損致死,改成鈍器敲打引發疾病導致猝死。
這一下子就能把罪名從故意殺人,變為過失殺人。
辯護壓力會小上很多,量刑也不是一個級別的。
所以內務部是法醫部門的常客。
基本隻要出現有爭議的判決,內務部的人都會過來走一趟。
就跟景區的打卡地點似的。
韓文山來到辦公桌前,給自己泡了一壺茶。
茶剛泡好,施宏方就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
韓文山招呼道:「來了?先坐下喝口茶吧。」
「韓老,這件事……」
「這份屍檢報告,是我根據經驗自行擬寫的,在病理檢測出來之前,理論上我不能給任何人看,畢竟我要對此負責的。」
韓文山隨便找了個借口,拒絕了施宏方。
那份手寫報告,就放在施宏方麵前的辦公桌上。
可他不敢未經允許,直接伸手去拿。
「韓老,我相信您的經驗,出了什麼問題我一力承擔。」
施宏方表麵上,還是那副淡定從容的樣子。
但略顯急迫的語氣,反應出他的內心其實並不平靜。
在看到死者脖子上的傷口後,施宏方滿腦子都是隱者的身影,一門心思撲在案件上。
哪有閒心在這裡喝茶。
換做別的法醫,例如徐成,他早就直接索要報告,根本不會說什麼客氣的廢話。
遺憾的是,坐在他麵前的人是韓文山。
一個自己父親,都要賣麵子的角色。
施宏方之所以能在刑警隊賴著不走,就是因為有韓文山幫他背書,頂住了來自家族的壓力。
不然他父親和大哥,有的是辦法把他從刑警隊弄走。
「你能承擔什麼?屍檢報告是從我這兒拿的,你想承擔也沒用。」
韓文山拿出茶具倒了一杯茶,端到施宏方麵前:「做事不要心急,就算拿到報告,也不一定立馬發現線索。」
施宏方沒有動麵前的茶水,眼睛一直死死的盯著桌子上的手寫報告。
韓文山見這一副魔怔人的樣子,不由得搖了搖頭。
他回到辦公桌前,用筆筒把報告壓住,給自己倒一杯茶。
然後自顧自的說道:「在我身邊坐下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我已經記不清你是第幾個。
我招呼他們喝茶,有的人拒絕,有的人接受,有的人端著但沒喝,有的人喝了卻什麼也沒嘗出來。
但最終,他們都走了,這裡剩下的,隻有我一個人,和一壺不知還能熱到幾時的茶。」
施宏方把視線從報告上移開,轉向韓文山。
「不管你要做什麼,我希望你在做這件事之前,先考慮清楚後果。」
韓文山抿了一口茶,意有所指的說道。
施宏方停頓了一會兒:「……我知道。」
韓文山不再勸說,移開筆筒,把報告推向施宏方。
看著手寫報告上熟悉的字體,施宏方眉頭一皺:「今天的屍檢,不是您主刀?」
他特意把還在休假的韓文山喊回來,就是想讓這位老法醫主刀,以最快速度出爐一份精準報告。
說實話,施宏方有些失望。
不是說別的法醫能力不行,能負責刑事解剖的法醫大多數都是能人。
但施宏方還是更願意相信,韓文山這位人肉掃描儀。
「小徐負責主刀,由我在旁邊記錄,本質上和我主刀沒什麼區別,還是說你打算讓小徐當一輩子助手?」
施宏方連忙解釋道:「沒有,隻是這次案件重大……」
「那我問你,刑警隊接手的案子哪一件不重要?」
韓文山把茶杯重重的磕在桌麵上:「因為這次的死者涉及到了隱者,所以他就重要,別的受害者就無關緊要?」
聽著韓文山話裡有話的警告,施宏方立即把嘴閉上。
這明顯是在敲打他。
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恐怕並沒有逃脫韓文山的法眼。
施宏方像是被班主任,喊到辦公室訓話的優等生一樣,緊捏著手中的報告一言不發。
萬幸的是,韓文山仿佛真的隻是口頭上警告一下。
他重新端起茶杯,對著施宏方說道:「不管你想要乾什麼,起碼要端正自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