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加入書籤

嘿咻嘿咻爬上六樓,敲門不響,家裡座機也打不通,方簡從門口鞋架底下奶奶的黑棉鞋裡扌莫出來一把鑰匙。

方簡小時候在家不招爸媽疼,卻獨得爺爺奶奶恩寵,專門給她在樓頂天台蓋了個小房子。

方簡用鑰匙開了通往樓頂剛漆不久的銀色大鐵門,帶小萊往天台去。

放眼,樓頂家家種花種菜,水泥磚砌出一塊塊方格,都是跟奶奶學的,她還年輕的時候就是這一片頂厲害的,把男人當驢使,一籮一籮的磚、土背到樓頂,蓋屋搭棚。

房頂左手邊玉米杆長了半人高,緊挨是給四季豆和黃瓜藤用竹竿搭的三腳架,小蜜蜂在嫩黃的黃瓜花和蝶形的紫色豆花間忙碌,右手邊是蓄了一汪綠水的兩米見方的魚池。

方簡掀開蓋了半邊魚池的石棉瓦,小萊彎月要在陰影裡看,「有魚嗎?」

方簡說:「有,叫小黑,是隻鯉魚,有七八年了。」

「能活這麼久?」小萊驚嘆。

「能,很大一條了,它不喜歡出來,常年都在水底。我初三還是高中,記不清,反正是過年時候跟奶奶去菜市場買的,回家奶奶看我一直蹲在盆邊跟魚說話,就把它放樓頂的蓄水池養了。」

「奶奶真好。」

方簡把石棉瓦重新蓋好,留兩個巴掌寬的縫,招手,「來看我以前住過的小屋。」

一大片茄子苗旁邊還有個用水泥磚砌的小房子,四季風雨侵蝕,讓它早沒了當年的樣子,推開腐朽的木門進去,小床上堆滿雜物,兩側牆壁多出來幾根橫杆,杆子上掛滿不禁曬的吊蘭。

角落裡有個竹筐,幾雙塑料涼鞋、鬼片裡眼睛銅鈴一樣大的洋娃娃、遊戲機、陀螺,還有裝滿玻璃珠的塑料糖果罐子。

時間給它們蒙上一層陳舊的黃色濾鏡,方簡指著,「玩過嗎?」

都是城裡小孩的玩具,小萊說:「涼鞋我穿過類似的,陀螺在學校玩過,其他沒有。」

從雜物堆裡翻出條木板凳,沒找到墊屁股的紙,方簡乾脆自己坐下,拍拍大腿,「那你小時候都玩什麼。」

小萊順從勾著她脖子坐下,吊蘭在發頂隨風一盪一盪,有一小片嫩葉像從她頭頂長出來的,可愛極了。

「就農村小孩玩的唄。」

方簡踮腳顛她一下,「那是玩什麼嘛。」

小萊掰著手指頭數,「下河洗澡,扌莫魚,上山采蘑菇,放馬,放狗。」

「放馬?」

「嗯呢!」小萊很得意的,「我家有一大一小兩隻馬,三隻狗!」

方簡從包裡翻出手機,相冊裡保存的照片點開給她看,「這是你家的馬?」

小萊大概知道她照片是哪裡來的,說:「它叫琥珀,是我爸爸去農場專門配的種,還是小馬,它媽媽叫寶珠,是成熟的大馬了。」

小萊又說起家裡的三隻狗,一隻下司犬,一隻細犬,一隻虎斑,都是很厲害的本土獵犬,分別叫珍珍、愛愛、憐憐。

方簡問:「那你都是騎馬去上學嗎?」

小萊說:「騎過,在寶珠小的時候,但是它在學校的操場上亂拉屎,把本來就稀薄的草坪也吃了個禿,我隻騎了幾天校長就不讓我騎了。」

方簡驚訝地瞪大眼睛,「真的?!」

「真的啊。」小萊說:「所以說小馬不夠沉穩,太活潑了,要五六歲才能變得成熟。」

之後小萊告訴她,自己是三月十二號植樹節的生日,可是是雙魚座,確定是b型血,老家在桃陽縣桃山鎮,家裡有一個爸爸,一個哥哥。

她和哥哥都不是親生,是爸爸撿來的。爸爸是護林員,哥哥在當兵,言語間極為這兩位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感到自豪。

「你知道嗎?」她偏頭,豎起一根手指,說到興頭上,模樣也可愛極了,「我可能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姐!但不知道去哪裡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的生日,爸爸是在植樹節那天撿到我的……」

方簡手握著她的腿肚子靜靜聽,屁股有點坐麻了。小萊說得越多,她越心虛。

她回憶早上給小萊發的信息、正式向父母道別、挎上包離開家時的心情,到底是為了躲開方純,還是真的想和她再近一步,為什麼就坐到奶奶家樓頂上的小房子裡來了……

「你聽沒聽我說啊?」察覺她走神,小萊輕輕用肩膀撞了下她。

「在聽在聽。」方簡忙不迭點頭,掰著手指頭數,「生日是植樹節,雙魚座,b型血,一個爸爸一個哥哥,都不是親生,老家在桃陽縣桃山鎮,我都記著呢。」

「可能是雙魚座。」小萊強調,「因為我不知道我真實的生日。」

方簡:「是是,可能是雙魚座。」

「那你呢?」小萊問。

方簡迷茫的,「我什麼?」

她低下頭,長睫毛忽閃忽閃,「我都跟你說了這麼多,說了我的爸爸哥哥,還有我家的馬和狗……我昨天說喜歡你,你說想想,那你想好沒啊……」

作者有話要說:「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史鐵生《我和地壇》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女配能有什麼壞心眼?[快穿] 猛虎出沒,嗷嗚~ 離婚後標記洗不掉了 我在高專當團寵 快穿之我是你媽 寢室逃生,但綁定了原神係統 [獵人]揍敵客的結婚對象 [綜]立海偶像沢田繪柚 穿上魔法馬甲後 [綜英美]男女號雙開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