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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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斧落地,鮮血瞬間噴湧而出,飛濺在中年男子身後一輛白色轎車,他扶著車門軟軟癱倒在地,凶者逃跑,受傷的保安留在原地,褲兜裡扌莫出手機打120,剩下的人全力追擊凶者。

她們趴在車底,交握的雙手掌心全是汗,看見地上的黑斧刀口沾染的紅白液體,那人驚恐大睜的一雙眼茫然盯著虛無的某一處,身體無規律抽動。

有人因他的死受傷,但死還是發生了,死幾乎是在眨眼之間,誰也沒看清那柄斧頭是如何落下,隻留在一地鮮血,一對逐漸失焦的渾濁眼珠。

這是方簡離死最近的一次。

兩年前的冬天,聖誕節前夜,方簡嘗試割腕,在爸爸的房間偷來一包剃須刀片,這個老男人還保持少年時的習慣,堅持手動剃須,無形給方簡提供了方便。

在那之前,她嘗試過許多,廚房的菜刀、水果刀、小學校門口一塊錢一柄的鉛筆小刀,還有美工刀,但這些東西都不夠鋒利。

將薄如蟬翼的剃須刀片輕置於手腕內側,手掌放鬆,朝上,右手猛地來那麼一下。

起初很順利,但正因為它足夠軟,足夠薄,在突破筋膜阻擋時就有些力不從心。

太疼了,是韌帶還是肌腱?方簡不知道,那層雪白的筋膜所帶來的疼痛已經超越了死亡本身,是你再如何鐵了心要死都無法突破的障礙。

真的真的太疼了。

疼痛使人清醒,如果這件事被父母發現,她將再次入院,住院不是一件好事情,相比死亡,在活著時被剝奪自由更令人恐懼。

她從櫃子裡翻出一片衛生巾給手腕包紮,用沒受傷的右手清理掉浴室內所有血跡,刀片藏在紙巾裡扔進垃圾桶,離開家自己去診所縫針。

有很長一段時間手指都沒有知覺,無法自由活動,之後方簡發現自己沒辦法彈琴了,這雙手唯一的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那時死仍是很遠,傷口愈合後,用腕帶遮住,這件事就好像沒有發生過。

死原來這麼可怕,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逝在眼前,他一定是不想死的,可還是無法逃脫既定的命運,眼裡盡是不解、不甘。

曾有無數個時刻,方簡想代替那些不幸的人們死去,甘願獻出自己讓珍愛他們的家人別那麼傷心。

就拿張姐來說,那位教她按摩手法的患精神分裂的張姐。如果方簡可以代替她產生幻覺,代替她把玻璃窗看成大門,代替她一腳踏空,張姐的丈夫和她三歲的女兒就不會失去妻子和母親。

而方簡的家庭呢?沒關係,還有方純呢。

此時此刻,十米開外,一名似乎有些身份的中年男子死在停車場,腦袋實實在在給人開了瓢,方簡經臆想美化過的『開瓢』血淋淋呈現在眼前。

那血紅的一片在水泥地緩慢往外擴散,噴濺在白色轎車,浸飽他的藍色襯衣,汙染他的名貴手表。

這一點也不好玩。

周遭景物飛速變幻,風聲呼嘯,所見皆虛幻、朦朧,令人難以置信。

唯有手心傳遞的熱度是真實的,方簡被小萊牽著跑出停車場,跑在灰藍的天空下,淅瀝的小雨中,臉上濕漉一片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在她逐漸恢復正常的腦子裡,曾經玩笑一樣常掛嘴邊的死是多麼可怕,更可怕的是她一直以來對待自己的輕視、無謂。

方簡痛哭出聲,發泄似地大喊大叫,小萊用力地抱緊她,掌心貼在她後背一下下順著,「不要怕,不要怕,我們跑出來了。」

「小萊,你不能離開我……」口氣像告誡牽著大人衣角逛廟會的孩子,事實是方簡離不開薑小萊,一分一秒都不能離開。

她身上的熱隔著被雨和汗潤透的衣料傳遞,是永不熄滅的薑小萊,「我不離開,我在呢,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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