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嗯?是陸虔,流程裡寫著。」
「……」
「怎麼啦?」
「沒什麼,」裝扮雅致的oga聲音淡而柔,「隻是在想,我們喻家的慶禮好像少備了一份。」
「這無所謂,聽說他的頒獎是前幾天臨時加上去的,之前我們也沒收到消息——再說那時你都已經離……已經回家了,沒必要為這個費心。」
「他們確實為這費了不少心思。」
陸家在帝都星一貫是低調自持的做派,主導的宴會典禮一切從簡,很有北禦星軍署令行禁止的風格。不奢華不鋪張,就從細節上著手來顯示規格。
白非池在原本屬於陸虔的典禮上第一次在帝都星公開露麵,配的規格不低,處處顯示出陸家派係對新部長的重視。
至於他為什麼看得格外清楚……
以前還沒和陸虔離婚的時候,陸家在帝都星的各個宴會典禮都由他操辦決定。
喻識目不轉睛盯著台上,認出了台上不斷輪換的裝飾,也聽出了樂曲的流轉。
那是幾月前他為陸虔的小型典禮準備的。
在陸虔接受勛章過後,這些準備被陸家嫁接到了新部長的頒獎儀式上,原封不動。
喻識斂下眼,望著自己的影子,陷入某種怔忪。
「枝枝。」
但哥哥的話一傳來,他立刻偏頭看過去,迅速露出個淺笑。好像方才的怔愣從不曾存在。
但他沒有等到下半句話。
喻丞盯著他,欲言又止,旋即輕聲對他說:
「枝枝,你去洗漱間整理一下。」
喻識不明所以,茫然走進身側的小隔間。
鏡子裡,他打扮標致,表情也如常。
隻是眼底悄悄紅了一圈。
悄悄到他自己都沒有覺察。
另一邊,陸虔剛剛退了下來,走到陸家席位時,就見原本麵容嚴肅的母親驀地笑得開懷:
「你眼光好,台上那孩子像我。」
陸夫人年輕時也是讀的軍校,還在軍部任職了幾年,結婚後才退出,曾經也是軍校裡oga機甲疾行記錄的保持者。
這個記錄早幾年就被白非池打破了。
今日她特意穿著改製的軍式禮服,和台上的白非池形成了某種呼應。
陸虔點點頭,看著興致不大高。
「累了吧?一會還要頒獎,你休息下,」陸夫人倒是發自內心的高興,「這麼好的日子,你這身打扮也很精神,難得見你用心收拾自己。」
陸虔乍一聽這話,反而綻開了笑:
「是枝枝給我挑的。」
那時候枝枝還沒說要和他離婚,早早就貼心地給他備好了禮服。以前三年,一貫如此。
離婚……他下意識露出的笑容緩緩收住。
陸夫人頓了幾秒,才想起來枝枝是喻識的小名。
她淡了聲色:
「喻家的孩子,當然從不出錯。」
陸虔沒注意自己母親的話,不由自主地往喻家的席位看去。
喻家和陸家世代友好,各式宴會典禮中,兩家的席位通常都挨著。即使是兩家直係離婚,也沒有動搖這種關係。
他依然可以一眼望到喻識的身影。
喻識剛從小隔間出來,發梢有點濕潤,脖頸間浸出小片晶亮的水跡。
oga遠遠的,側對著他,看不出神情,隻是身形似乎比以前更單薄了些。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做完手術。
那幾天喻識鐵了心說要和他離婚,任誰勸都置之不理。
而他在非信號區,隻能給喻識發長途郵件,要中轉許多次,過一周才能收到。
一封信反復寫,最後隻寫成了寥寥幾行,問喻識,是不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他等回信等了兩周,隻等到幾個字。
「我下周做標記清洗手術。」
後邊的事很難回憶。
陸虔日夜兼程趕了回去,見到的是病床上白著一張臉的喻識。
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覆水難收。
而現在,處在高台上的喻識,好像比那時更瘦了一些。
是最近沒睡好嗎?他的oga向來柔弱,要精心養著的。
「你要去頒獎了,」陸夫人出聲提醒,「小白的致辭好像快結束了。」
他分神應了句:
「我知道——」
一句話未完,尾音便飄散在半空中。
陸虔如離弦的箭一般,消失在原地。
陸夫人還沒來得及一驚,就見隔壁高台上,自家兒子穩穩摟住了忽然往後栽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