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回 魏宗銓血灑小山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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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一下,隊伍悄無聲息地攙扶著輕傷員,背著抬著重傷員,悄悄往山後轉移。一路上,看到了洪江會潰退時丟下的大批大刀、長矛、扁擔、籮筐。

公韌對唐青盈說:「你說為什麼清軍沒有圍緊牛頭山?」唐青盈說:「不知道。」公韌說:「我們的隊伍,人多槍少,缺乏訓練,而清軍人少槍精,訓練有素,如果他們真圍緊了牛頭山,使我們洪江會做困獸猶鬥,清軍也占不了多大便宜。這樣他們三麵圍之,放我們一條生路,逼得我們一些人逃跑,給我們的大部隊造成了混亂,這樣他們就占上風了。」

唐青盈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清軍的指揮官還是挺會打仗的。」

龔春台一邊走著,一邊鼓勵著身邊的一些人:「男子漢大丈夫,都抬起頭來,跌倒了再爬起來,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回打了敗仗,下回再打個勝仗嗎。」廖叔寶也大喊著:「是死是活鳥朝上,有什麼可怕的。洪江會有的是人,集合起來再乾嗎!」

德模和尚領著幾個沒死的和尚也默默地念叨著:「人生在世,猶如苦海,即苦苦、壞苦、求不得苦、怨憎之苦、愛別離苦,苦既然到來,何懼之有……」

龔春台見大家的心境漸漸平穩了,為了鼓勵大家,又說了馮乃古的本事:「有一次馬福益大哥把我們幾個叫到一起開會,他坐著的一個磨盤,叫太陽曬著了,就叫我們幾個人搬到陰涼地裡去。幾個人試了試,有1000多斤重,誰也沒有搬動,你猜怎麼著,這時候馮乃古推開了大家,運了運氣,兩隻手把磨盤抱起來,然後輕輕地放到了陰涼地裡,他麵不改色,氣不喘的,一下子把周圍幾個人都驚呆了。」

周圍幾個人聽了,直咋舌頭。

龔春台又說:「馮乃古不但有力氣,而且武功也好,他簡直就和項羽一樣,會萬人敵,幾百人圍住他,根本湊不到邊。你說,咱們去找這樣有本事的人,還怕什麼?」聽故事的人連連點頭,又一傳十,十傳百,紛紛地說著馮乃古的本事。大家彷佛又都增添了信心,部隊加快了行軍的步伐。

走著走著,忽然前麵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槍聲,隊伍中一陣混亂。公韌、唐青盈和一些洪江會員立刻沖了上去,由於天黑如墨,隻聽到迎麵射來無數的槍彈,卻根本看不到敵人,隻模模糊糊地看到地上躺著一些剛負了傷的人,其中魏宗銓也負傷躺在了地上。

公韌急忙趴在魏宗銓跟前,著急地問:「哪裡傷著了?」魏宗銓渾身顫抖,牙咬得「咯吱咯吱」響,指著腿說:「我的腿,可能斷了——」公韌扌莫了扌莫他的腿,感到黏糊糊的,放在手上一聞,一股子血腥味,趕緊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給他包紮傷口。

這時候有的洪江會員端著槍盲目射擊,有的洪江會員在東張西望地尋找敵人。公韌急忙喊:「趴下,趴下,都趴下——」這些人才紛紛趴下。

龔春台也跑了過來,趴在公韌旁邊問:「怎麼回事?」公韌喊:「想必我們中了敵人的埋伏,不能硬拚,趕緊往別的地方撤。」

倆人正交談著情況,突然從前麵傳來了一陣喊殺聲,無數的人向這邊沖殺過來。龔春台、廖叔寶指揮著一部分人倉促地向沖來的敵人射擊,阻擋住敵人,然後掩護著隊伍撤退。

公韌背起魏宗銓就走,魏宗銓拍著公韌的膀子說:「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了,再拖累上你,你也跑不出去了。別管我,快掩護著大都督撤退吧!」公韌說:「別多說話,聽話!聽話!」公韌一邊跑著,一邊覺得魏宗銓的一條腿上濕漉漉的鮮血不停地淌到了自己的腿上,想必是魏宗銓的血沒有止住,可是後麵有攆著腚追的清兵,再想止住血,根本來不及了。

唐青盈掩護著公韌,一邊跑,一邊朝著撲上來的清軍開槍射擊。可是清軍還是越圍越多,越圍越近。公韌背著魏宗銓跑不快,急得魏宗銓使勁地拍打著公韌的肩頭說:「掩護都督撤退要緊,我掩護你們。」

公韌著急地朝他吼道:「安靜點好不好!安靜點!」又有幾個清兵圍了上來,唐青盈已經沒有子彈了,手持彎刀,和敵人展開了搏鬥。

魏宗銓在公韌的背上朝著跑過來的一個清兵開了一槍,那個清兵應聲倒下,魏宗銓估計子彈已經不多了,朝著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公韌渾身一顫,已經預感到發生了什麼事情,覺得背上魏宗銓突然毫無聲息,身體軟綿綿的控製不住,就要往地上掉。他放下了魏宗銓,借著隱隱的火光看到,魏宗銓已是腦漿崩裂,完全沒了形狀。公韌悲痛地大叫一聲:「魏兄弟,你怎麼這樣,怎麼這樣啊!?」

這時候,清兵有幾個人又沖到了跟前。

唐青盈手執彎刀,連刺幾人,拉著公韌說:「事已至此,趕快走吧!快走!」公韌揚著手大聲悲呼:「我的好兄弟呀!我的好兄弟呀!」被唐青盈拉拉扯扯地硬拽著往前走。

龔春台、廖叔寶趕了過來,公韌嗚咽著說不出話來。龔春台麵目嚴峻,咬得牙齒「咯嘣咯嘣」地響,廖叔寶跺著腳大罵清狗子:「等我逮住了你們,非活扒了你們的皮不行。」

唐青盈的腦子還算清醒,點了點人數,義軍也就隻剩23個人了。

快黎明的時候,這支疲憊不堪的小隊伍到達了普跡村頭。廖叔寶大聲地催促著隊伍說:「快走呀,找到了馮大哥,叫他先給我們弄頓飽飯吃,這一天一夜,可把我餓壞了。」

公韌豎起耳朵聽了聽村裡的動靜,隻覺得北風颯颯,鬆枝搖動,沒有丁點兒狗吠馬叫之聲,似乎整個村莊都睡熟了。再往村裡遙望,隻見偌大的一個村落,毫無半點兒燈光,墨黑墨黑的,黑暗之中像似有一種魑魅魍魎群魔亂舞的陰氣深深地籠罩著。

公韌遂對廖叔寶一擺手說:「慢著,先別進村,咱們先找個地方躲一躲,派個人進村去聯絡聯絡再說。」廖叔寶嚷嚷說:「都到了村邊了,哪有不進村的道理,一切都有馮大哥擔待哩!」

龔春台對廖叔寶說:「廖兄弟呀,非常時期非常對待,早晚不再乎這一會兒。」廖叔寶嘴裡嘟嘟囔囔:「好,好,聽你們的。都和你們這麼小膽,什麼事也別乾了。」

眾人找了個雜樹林子,鑽了進去,這裡橫七豎八地長著鬆樹,梧桐樹,桐樹,楓樹,油茶樹。精神一鬆懈下來,全都癱了,有的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有的乾脆閉上了眼睛,忽忽地睡起了大覺。

龔春台、廖叔寶、公韌、唐青盈幾個人,哪裡還敢休息,悄悄地運動到了離村子不遠的一個小土崗子後邊,仔細地朝村裡觀察。

這時天已蒙蒙亮,一條小路彎彎曲曲直插村中。村中的幾棵小樹特別秀麗,幾棵參天大樹也特別招眼,房子錯落有致,院落大小有別,隱隱約約地看到村口的打穀場上,擺著一些練功的石鎖、石擔,打穀場邊上立了一個旗杆,旗杆上掛著一麵小旗,旗上飄著一個「馮」字。

當年,也就是在這塊地方,每年都要舉行牛馬交易大會,那是何等的熱鬧啊,人山人海,騾馬成群,豬狗遍地,馬福益也就是在這個地方,接受了少將的軍銜,樹起了反滿革命的大旗,可是再看現在的這番光景,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廖叔寶大喊:「馮大哥就經常在這個打穀場上練武,那個石擔、石鎖,就是馮大哥用來練臂力的。」

公韌擺了擺手,輕聲說:「不對!你沒覺得這個打穀場似乎太安靜了麼,村子裡也聽不到狗吠雞鳴,牛馬叫,這是怎麼回事呢?練武的人應該早起練功,怎麼一個人也看不到啊,人呢,都到哪裡去了?」

廖叔寶笑了:「就是清狗子攻占的話,那也得有一場血戰啊,馮大哥幾千人也不是吃素的。你們真是太多心了!天還早著呢,他們還都沒起來。」說著又要往裡闖。

公韌拉了他一把說:「還是再等一會兒觀察觀察再說吧!要不,我和唐青盈走一趟,你這麼大大咧咧的,實在叫人不放心。」廖叔寶嘴一撇說:「你認得馮大哥的家麼?你又不認得。這個時候,不讓馮大哥的人把你當奸細抓起來才怪呢。」

龔春台仔細叮囑他說:「要去的話,兄弟可要多加小心,快去快回。」

廖叔寶說:「沒問題,到了這裡了,咱們還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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